“說得好！”
韓宇忍不住讚歎一聲。
柳仲達可不能垮，否則兵部如此大費周章，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殿下隻顧著百姓人心，卻不顧豪族人心，這未免有些矯枉過正了吧？”
韓宇同樣擺出一副大義淩然的架勢，有理有據的詢問。
隻要自己就事論事，就不涉及以下犯上，難道貴為太子就可以不講理了？
身後的官兵，可不敢胡亂議論。
結果被韓宇眼神一瞪，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開口聲援。
“韓……韓主事和柳族長說的對啊，同樣都是人心，豈能區分貴賤？”
“說的沒錯……太子殿下心是好的，就是方法欠妥。”
“這些孤兒在京畿生活了這麽久，朝廷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將他們趕走，也是為了軍備大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官兵們壯著狗蛋，竊竊私語，集體向趙衡施壓。
柳仲達雖挨了一巴掌，但臉上卻逐漸得意起來，故作恭敬道：“請殿下聽聽，這就是豪族和朝廷的心聲啊。”
好一個朝廷和豪族的心聲！
趙衡心裏盡是鄙笑，也就是說，本太子隻顧著草民的人心，卻無視權貴名流的人心？
想道德綁架本太子？這兩家夥怕是沒睡醒吧！
“豪族的人心？實不相瞞，本太子將來若是繼承大統，幹的第一件事，既是打壓氏族，直接把爾等豪族全滅了，才逞心如意。”
“人心？去你媽的人心，老子巴不得幹死你們！”
趙衡沒有絲毫顧忌，直接語不驚人死不休。
別說柳仲達和韓語，就連李鬼斧都驚呆了。
這……這種話，也是能說的？
“先生，請您三思啊！”
李鬼斧趕緊出言勸阻，畢竟自古以來，與世家豪族為敵的人，有幾個好下場？
這些家夥，可以用錢辦到任何事情，包括直接影響黨爭結果！
佳慧文子輕咬薄唇，心裏暗暗擔憂：“雖然主人性格直率，可就算是打壓豪族，也隻能幹，不能說……如此大肆宣揚，豈不是讓豪族提前將主人視為死敵？”
聽到文子的嘀咕，小幼薇頓時擔心起來，小聲問道：“文子姐姐，殿下這話很嚴重嗎？”
佳慧文子輕輕點頭：“何止嚴重？這相當於與全天下為敵。”
啊？
小幼薇不由一驚，她知道豪族實力不俗，可是卻沒有想到，公開打壓豪族的後果，竟然這麽嚴重。
“可……可豪族不是權貴嗎？打壓豪族，等於幫天下疾苦百姓，伸張正義，為何反倒成了與天下為敵？”
小幼薇百思不得其解。
文子眉目微顰，輕歎道：“很簡單，天下各大家族，雖然表麵各自獨立，實則在維護氏族利益方麵，向來是沆瀣一氣。”
“而絕大多數氏族，掌控著民間的所有資源，他們可以輕易影響民間的輿論。”
“隻要他們願意，就可以把太子抹黑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佳慧文子作為文仁玄師的昔日仆人，自然見識過無數權力鬥爭。
就連文仁玄師在扶桑自詡神的使者，卻依舊不敢打壓氏族……
聽著現場的驚呼聲，趙衡絲毫不在意，反倒笑著調侃：“本太子打壓豪族，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至於反應這麽大嗎？”
韓宇從震驚中回過神，不由強壓冷笑，感歎道：“不……不愧是殿下，果然有魄力。”
“想來也是，京中四大豪族，已經有兩大豪族，都跟殿下結下死仇了。”
就在韓宇堅信，趙衡捅了馬蜂窩之際。
趙衡卻笑著提醒：“錯，不是兩個，是三個。”
“本太子下一個要整的，就是孫家。”
什麽？！
此言一出，韓宇再次愣住，柳仲達眼睛發直，堅信趙衡肯定是腦袋被驢踢了。
孫家可是四大豪族之首，實力深不見底。
得罪了孫家，那可就真的相當於，與天下氏族為敵了。
趙衡雖然實力強勁，可到現在為止，連朝堂都無法拿下，甚至政敵之多，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這已經不是根基不穩了，而是四麵楚歌。
在這種險境之下，居然還得罪天下氏族？趙衡已經不是當夠太子那麽簡單了，而是嫌自己命長！
“先生！求您別說了！”
李鬼斧滿頭大汗的跪地勸阻，哪怕是像他這般直性子，都明白趙衡這番話會引發何等後果。
“學生慚愧，早知如此，就不該將明樂居這個燙手山芋交給殿下……如今不止得罪了柳家和兵部，還與天下氏族為敵……”
李鬼斧暗罵自己糊塗，明明知道趙衡做事雷厲風行，還將趙衡牽扯進來，自己簡直就是個掃把星。
趙衡負手而立，語重心長道：“李鬼斧，這種行事風格，乃是本太子專屬，你可不要學哦。”
李鬼斧一臉哭笑不得。
學？別說自己，恐怕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學。
“嗬嗬！”
趙衡表麵沒心沒肺，心裏卻暗暗冷笑。
從蘇雲煙口中得知的科舉舞弊，這可是直接影響朝綱和江山社稷的大案。
換言之，從蘇雲煙向自己求助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是孫家必除的目標了。
既然如此，哪還有什麽好演的？直接挽起袖子，大幹一場便是！
“我也是虱子多了不咬，敵人嘛，多到一定程度後，反倒無所謂了，將這些阿貓阿狗，蝦兵蟹將綁在一起，一口氣全幹趴，反倒省事。”
趙衡雲淡風輕的攤手。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不遠處的孫家仆人，臉色黑到了極點，轉身便跑向孫家報信。
趙衡早就注意到孫家的眼線了，否則又豈會浪費這麽多口舌？
“柳仲達，韓宇，現在你們明白了嗎？本太子都準備拿豪族祭旗了，還特麽在乎你們的人心？”
趙衡注視著二人，話語間盡是灑脫。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沉聲道：“侮辱烈士遺孤，等同於動搖軍心，破壞大炎內部和諧，罪可當誅！”
這句話的分量，瞬間將柳仲達壓趴下。
“這……這個混蛋，簡直就是個瘋子！”
麵對不按常理出牌的趙衡，柳仲達心裏暗罵一聲，卻又不敢遲疑，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看著堂堂豪族的族長，竟然跪在自己麵前，小慧直接驚呆了，還以為自己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