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呂方仁為既規避了自己的責任，又親手逼出一個嶄新的反太子聯盟沾沾自喜之際，卻聽趙衡輕笑一聲。
“本太子記得，京畿商會每年都會給各級官吏送上新春賀禮，上至朝中大員，下至衙役官差，人人有份，此乃心照不宣，無傷大雅的潛規則。”
“不止京畿，就連地方上也是如此。”
“難道整個大炎朝廷，以及地方官府，全都跟氏族商人勾結？”
趙衡果斷對呂方仁的詭計出手，別說他想驅虎吞狼，就是他媽的狗吃屎，本太子也不能讓他吃得順心如意。
本來已經絕望的下級官吏，聽到這話，頓時抬起頭，眼神大亮。
終於有人給自己仗義執言了，而且還是太子殿下！
呂方仁壓根沒有料到，趙衡竟然會維護這些剛彈劾過他的官吏。
“殿下，您可聽清楚了，臣剛才所說的豪族，可能是孫家……”
言下之意，你特麽是不是傻？
借此機會，重傷孫家和下級官員，對你可是相當有利啊。
你居然幫敵人說話？
趙衡不由一陣冷笑：“孫家？就是那個實力深不見底，卻任人唯親，讓族長的傻帽妹夫當管家的孫家？”
這一聲反問，直接把呂方仁給驚住了。
難道說……
太子已經知道，孫家的強大之處全都來自於吹噓？
實則外強中幹，就是個專門給官員斂財的工具家族而已？
“這……這怎麽可能？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除了白敬齋之外，也就隻有雲景王，連本官在此之前都一無所知，趙衡又怎麽會知道？”
眼瞅著計劃就要落空，呂方仁急了。
畢竟這可是雲景王的保底計策，若連這招都傷不到趙衡，那今天的彈劾，可就變成自找麻煩了。
“傻帽妹夫？那孫德茂在京中久負盛名，太子就算再看不起豪族，也不至於如此貶低吧？輕視敵人，可是萬萬不該啊。”
呂方仁竭盡全力的抬高孫家，隻有這樣，孫家勾結群臣，才說得通。
趙衡卻滿臉戲謔：“既然這個孫家如此強大，為何隻勾結下級官吏？高低也得整個侍郎玩玩吧？”
此言一出，直接把呂方仁給整不會了。
呂方仁隱隱感覺，自己對孫家的理解，似乎還沒有趙衡了解的多……
元武帝眉頭微皺，疑惑道：“太子，孫家真有你說的這般不堪？再怎麽說，也是四大豪族之首，財力殷實，尤其是孫德茂，據說是孫家的得力幹將，連朕都略有耳聞。”
好家夥！
連當今皇帝，都被孫家的大名給忽悠進去了？
趙衡差點笑出聲，直截了當道：“依兒臣看，孫德茂的名聲，不過是同行之間的商業互吹罷了。”
說到這，趙衡忍俊不禁道：“剛才兒臣回京，孫德茂居然直接來找兒臣，說是要收購軸承產業。”
隨著這個雷爆出，元武帝先是一愣，緊接著像是吃了顆蒼蠅一般惡心。
“都給朕滾下去！”
元武帝起身厲喝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心裏暗罵，孫氏管家竟然蠢到這種地步，當眾收購官營產業？
若不是孫家年年向國庫獻金，少則幾萬兩，多則十幾萬兩，朕非把孫家滅了不可！
呂方仁滿臉詫異，看著元武帝甩袖而去，忍不住犯嘀咕：“陛……陛下怎麽走了？”
趙衡在旁笑著解釋：“哈哈哈，還不是覺得丟人？畢竟父皇也信了孫家那一套，以為孫家是氏族代表，商界中流砥柱，而且年年都特賜孫家參加皇宮春節年宴，結果竟然是群二百五，你說父皇氣不氣？”
呂方仁嘴角直抽抽：“太……太子是怎麽看穿的？”
趙衡聳了聳肩：“管家的職位何等重要？隻要看到管家，就能知道整個家族是什麽貨色！”
如果族長是董事長，那麽管家可就是總經理啊！
這麽重要的職位，居然安排了個二百五？
可見，這個孫家做生意壓根就不用動腦子，屬於那種靠著官員開綠燈，躺著都能賺的盆滿缽滿的類型。
呂方仁心裏陣陣打鼓！
白老頭操盤了這麽多年，精心打造出的孫家，竟然就這麽被趙衡看穿了？
既然孫家連當替罪羊的資格都沒有，那雲景王的計劃，豈不是滿盤皆輸？
就在呂方仁暗歎趙衡此人，太過變態之際。
卻見趙衡話鋒一轉：“呂老頭，本太子以前沒招惹過你吧？你他媽幾個月不上朝，回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彈劾本太子？”
呂方仁一愣，趕緊辯解：“太子誤會了，老臣沒有……”
“還裝你大爺的比！”
反正元武帝都走了，私下裏趙衡可根本不留情麵，直接破口大罵。
呂方仁臉色難看，但麵對太子的壓力，也隻能抵死不認：“老臣對太子可是忠心耿耿，太子非要誣陷老臣參與奪嫡，老臣也沒辦法。”
趙衡冷笑：“你給我老實說，雲景王那個老混蛋，還在不在你的官邸？”
此言一出，呂方仁臉色唰的一下慘白：“什……什麽雲景王！老臣不知道太子在說什麽。”
“現在並非朝會，隻是群臣前來進諫而已，若是沒什麽事，老臣就先走了。”
說完，呂方仁扭頭就走，不敢繼續糾纏下去。
畢竟雲景王當年可是幫元武帝奪嫡成功，元武帝表麵對雲景王極為感激，心裏卻防他如賊！
既然雲景王能幫元武帝奪嫡，自然也能幫元武帝的兒子奪嫡，把元武帝踢下龍椅。
所以雲景王但凡露頭，都相當於觸及元武帝的逆鱗。
“嗬嗬，這老家夥，可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廢物，藏得深著呢，今日彈劾本太子失敗，都沒有傷筋動骨，可見極其善於明哲保身，借刀殺人，難怪雲景王會去找他合作。”
趙衡背著手，站在大殿門口，望著呂方仁的背影，冷笑著說道。
等他轉身之際，卻發現一眾下級官吏，全都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謝殿下仗義執言！”
眾官吏直接跪了下去，紛紛發自真心的感激行禮。
“請殿下明鑒，我等人微言輕，哪敢參與奪嫡黨爭？隻是受上峰脅迫，不得不從啊。”
“呂尚書竟如此歹毒，為了逼著我們與太子為敵，竟然汙蔑我們串通孫家。”
“孫家可是豪族之首，實力何等之強勁？就算我們有這個心，也沒那個資格啊。”
他們一邊感謝趙衡，一邊咒罵呂方仁缺大德了。
同時看向趙衡的眼神，無比崇拜！
畢竟太子不僅化解呂方仁的奸計，甚至為了救他們，甚至還把孫家貶的一無是處，那可是孫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