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衡早就注意到人群中有奸細了,卻故意無視,畢竟百姓受苦乃是事實。

“說……說的沒錯!光是給這點錢有什麽用?說到底,太子還是不肯為我們出頭啊!”

“我等草民賤命,在太子眼裏,不過是草芥罷了。”

“上麵的人不作為,縱容下麵的人魚肉百姓,這日子算是沒法過了。”

眾人長籲短歎,覺得趙衡根本就不會管他們的死活。

奸細心裏暗暗冷笑:“趙衡,你不是號稱鐵血手腕嗎?有本事你就對這些礙事的百姓大開殺戒,否則至少將你困在這裏三五天!”

“十三皇子坐鎮南疆,未嚐一敗,什麽樣的對手沒遇到過?有的是辦法整垮你!”

奸細暗歎趙乾這招道德綁架,實在是太精妙了。

可謂是蛇打七寸,正中趙衡軟肋!

宇文墨搖了搖頭,林家恐怕真的沒救了。

就在這時,趙衡卻雲淡風輕道:”好辦!我再下一道太子令,在我回輔運縣之前,任何人任何機構,不得以任何名義,對當地百姓收取任何錢財,膽敢違抗者,嚴懲不貸!”

此言一出,在場百姓的麻木眼神,瞬間燃起一絲希望。

“殿下此言當真?!”

“如果真能免除苛捐雜稅,這可是造福整個輔運縣百姓的舉措。”

眾人頓時激動無比,甚至一時間都忘記了鳴冤。

奸細心頭一沉,趙衡這廝反應也太快了!

好不容易攪渾的局麵,又被他搬回去了?哼!豈能讓你如願!

“說到底,還不是不肯給百姓伸冤?生怕事情鬧大,不得不嚴懲狗縣令?”

“哼!老百姓的命算什麽?對於太子殿下而言,還是鞏固政權,獲得地方官支持最重要吧?好一個官官相護!”

言下之意,趙衡與狗縣令乃是一丘之貉,又是發錢,又是免稅,說到底都是在給縣令打掩護。

隻要趙衡離開輔運縣地界,縣令就會變本加厲。

他們這些窮苦百姓可不敢賭,麵對奸細的慫恿,再次發出質疑。

“隻要狗官不滾,哪怕太子給咱們再多的好處,也隻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哎!難道讓太子為民請命就這麽難?”

“太子殿下明鑒!不是草民們得寸進尺,而是沒有賭的資本啊!”

告禦狀的機會,這輩子就怎麽一次,若是錯過了,那就永無翻身之日。

為了活下去,更是為了輔運縣的幾萬百姓。

除了緊緊抓住趙衡這個救命稻草,他們別無選擇。

“嗬嗬,太子不是自認為懂民心嗎?可是這些百姓,似乎並不領情啊!”

北狄使者直接嘲諷起來。

“花錢邀買人心?這手段未免也太低級了!”

“該不會太子殿下隻會黨同伐異吧?遇到真正的民生之事,就直接歇菜了?”

北狄騎兵豈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陰陽怪氣的附和起來。

宇文墨心裏不由一陣失望,臉上卻故作嘲笑:“再拖下去,別說按時抵達大餘縣,你還是直接給林家人準備棺材吧。”

就在宇文墨已經沒有興趣再看下去,甚至準備直接帶兵返回京都時,卻聽趙衡慢條斯理的聲音,再次響起。

“霍刀,把本太子的蟒袍拿來!”

趙衡輕聲吩咐道。

片刻過後,霍刀便雙手托舉著一個錦盒,單膝跪在趙衡麵前。

隨著錦盒打開,專屬於儲君的四爪蟒袍,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嘩啦啦……

無論是百姓還是太子衛,盡數跪了下去。

這些連死都不怕的百姓,居然還知道敬畏蟒袍?趙衡嘴角暗暗上揚,不出所料,這些百姓並無歹心,隻是單純被利用了而已。

確定了這一點,自己的計劃也就能順利實施了。

“既然你們不信本太子,那我就再留點東西作抵押。”

趙衡流露出自信笑意,毫不猶豫將裝有蟒袍的錦盒,塞進麵前壯漢手裏。

壯漢先是一陣愣神,緊接著失聲驚呼:“求殿下快把蟒袍收回去,若是有個什麽閃失,小民萬死難辭其咎啊!”

壯漢驚得魂不附體,他這輩子能接觸到等級最高的大人物,也隻不過是縣令罷了。

今天能遇到當朝太子已經是祖墳冒青煙,此時自己手裏竟然捧著儲君蟒袍?

由於太過緊張,壯漢額頭瞬間布滿一層汗珠,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嗬嗬,不用慌,本太子又沒說把蟒袍送給你。”

趙衡輕聲安撫,這番話卻反倒讓壯漢更加緊張了。

“你隻需將蟒袍送到縣衙即可,有蟒袍擔保,這回該相信本太子會回來為你們主持公道了吧?”

趙衡笑眯眯的說著。

現場卻一片死寂,連一直暗中搞事的奸細都直發愣。

“用……用蟒袍當擔保?你還真幹得出來啊!”

奸細吃驚不已,生怕百姓們被趙衡鎮住,趕緊開口抹黑。

“太子寧可抵押蟒袍,也不肯給百姓主持公道?”

“那狗縣令究竟有什麽重要的?令太子如此費盡心思的袒護他?難道說……縣令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都進了太子的口袋?”

奸細意圖將局做死,隻要趙衡不留下為百姓伸冤,哪怕拿傳國玉璽做擔保都沒用。

霍刀實在是繃不住了,厲聲怒喝道:“狗東西!從一開始就是你在挑事,再敢囉嗦,我便將你剁成臊子!”

感受到霍刀散發出的彪悍氣勢,奸細心頭一慌,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趙衡卻笑著抬手攔住霍刀,毫不在意道:“如果本太子連質疑都承受不了,又如何君天下?”

直接宰了這兔崽子,未免也太便宜他了,趙衡心裏已經有更好的打算!

“哈哈!說得好!”

奸細還以為趙衡不敢當眾對自己下手,心裏頓時有了底氣,狂妄無比的大笑起來。

結果就在這時,現場卻響起一陣喝罵。

“太子殿下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這家夥還想怎麽樣?”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衝著奸細厲聲怒喝。

在場百姓如夢方醒,紛紛向奸細投以氣憤目光。

“從剛才你這廝就一直在代替我們發言,話說你特麽到底是誰啊?老子都不認識你,用得著你代表我?”

“媽的!聽口音,這家夥壓根就不是輔運縣的人!”

“這家夥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百姓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直接把奸細給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