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森冷哼一聲,看向張不二:“好啊,你倒是狡猾,竟然把人藏後院了,來人啊,把他們都給我押上來。”
這些戲子個個嚇得像是鵪鶉,手中還拿著戲本。
戲本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名字。
魏森見狀大喜,他們人手一本,這回是辨無可辨了!
他這回為孫望星立了大功,孫公子回去一定會重重獎賞他的。
想到這裏,魏森更像打了雞血一般:“人贓並獲,元真,我看你還怎麽狡辯!”
他一聲令下,那些書生們便推搡著將這些戲子趕出去。
而此時,外麵已經有將近兩千百姓圍觀。
事情,真的鬧大了。
魏森指著人群中,這些瑟瑟發抖的戲子道:“就是他們唱這些靡靡之音,汙了我們京中百姓的視聽,荼毒百姓們的靈魂。”
“現在我就要將他們綁起來遊街,再粉碎戲本,給寫這種戲的人,一個重重的警告!”
說罷,他直接親自上前搶過這些戲子手中的話本。
一下撕成兩半。
兩下,直接粉碎戲本,揚在天上。
看著漫天的碎紙屑,孫望星的心中一陣舒爽!
哈哈哈哈,要不是為了形象,他都能直接笑出聲。
元真啊元真,就算你的戲比我的受歡迎又如何?
老子這回就把你釘在恥辱柱上,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和我鬥,你還嫩著點。
而這個時候,張不二也是瘋狂的上前阻止魏森等人:“不能撕啊,這真不能撕!”
他和戲館的幾個小廝,好不容易才搶下幾片碎屑。
“有什麽不能撕的,這種嘩眾取寵的東西,人人得而撕之!”魏森大義凜然道。
張不二撲上去:“誰說這是嘩眾取寵的東西,這是由朝廷頒布,歌頌我大靖朝共克時艱的戲,你們竟然敢撕朝廷頒布的戲本,這是不忠不義!”
什麽?
張不二說這是朝廷頒布的戲本?
魏森先是一慌,隨後就大笑起來:“張不二,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負隅頑抗?”
朝廷確實有頒布戲本,但這種戲是不叫座的,戲館的老板也就是意思意思排個一兩場,要成天排這種戲,那戲館可要賠的房子都沒了。
誰知張不二直接攤開手心,將剛才搶下來的戲本子舉起來。
“諸位給我評評理啊,這明明是朝廷頒布的戲文,我們響應朝廷,卻被人誣陷成靡靡之音,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就撕了朝廷的戲本。”
“你們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裏,還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裏?皇城根底,天子腳下,你們就敢如此猖狂,陛下,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說罷,張不二就操著他那破鑼嗓子哀嚎起來。
轟!!
看著張不二手中的戲本,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還真是朝廷頒布的戲本!
參與撕書的人,也是猛地一震,瞳孔驟縮。
明明穿著厚重絨襖,他們卻覺得後背發涼。
張不二還在叫屈:“我明明是響應朝廷號召,卻被人欺負到這等境地,我要告官,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魏森聽到這裏,更是嚇得臉都白了,他一把推開張不二。
“不可能,這不可能,陰謀,這一定是陰謀!”
他瘋了一般去翻地上的戲本碎屑,發現這裏麵還真都是朝廷頒布的戲本。
魏森突然感到了滅頂的嚴寒。
張不二用元真教他的話,直接懟回去:“怎麽不可能?在場這麽多百姓看的清清楚楚,你們撕碎的正是朝廷頒布的戲本。”
“這不可能!”魏森搖頭道:“我剛才明明看見了書皮上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張不二冷笑一聲:“魏公子,你覺得你現在的話,還有公信力嗎?”
圍觀百姓聽到這裏,也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張不二。
這就像狼來了的故事一樣,人的信任就這麽多,被你耗盡了,就算是真的,別人也以為是假的了。
而這個時候,終於輪到元真閃亮登場了。
孫望星見到這一幕,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元真,果然是你!
元真卻淡淡道:“魏森,你們撕碎朝廷頒布的戲文,看來是對朝廷不滿啊。”
魏森嚇得臉色瞬間慘白下來。
元真似乎沒有注意他的表情,繼續道:“要是我沒記錯,撕毀朝廷頒布的戲文,屬於謀反大罪,輕則流放邊疆,重則滿門抄斬啊!”
聽到這話,下麵跟著鬧事的書生,全部嚇傻了。
流放邊疆,滿門抄斬!
就算不滿門抄斬,光是一個流放就夠要人命的,誰不知道邊境苦寒還有瘴氣,流放到那裏的人,就沒有活過半年的。
這和直接斬首有什麽區別?
原本還囂張的眾書生,瞬間像雨打的鵪鶉。
元真卻沒有要放過他們的意思:“雖說法不責眾,但這事肯定有人挑頭,諸位,你們指出挑頭的,才能戴罪立功。”
聽到這話,下麵的書生也不管了,保命要緊,幾乎是同一時刻,所有人都指向了孫望星魏森等人。
孫望星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他第一次覺得身邊這麽空,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
元真故意在孫望星前,繞了一圈,最後看向魏森。
“你說你好歹也是個秀才,怎麽就不明白良禽擇佳木而棲的道理?”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給人做狗,嘖嘖。”
“你,你懂什麽!”魏森當即氣的青筋爆出:“你這個紈絝就因為出身高,一出生就什麽都有了,而我呢,我除了給孫望星做事,有什麽出頭的機會?”
他甚至忘記了害怕,直接憤怒罵出了聲。
元真冷嗤一聲:“哼,是啊,不過誰讓你不會投胎呢,投胎可是個技術活,你自己運氣差,難道還要怪我?”
魏森簡直要被元真氣的腦溢血。
而元真繼續激怒他,低聲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今天這一切都是我設的局,就是為了甕中捉鱉,你這老王八倒是識相的很,直接就往坑裏跳。”
聽了這話,魏森更是氣急。
現在的他,滿腔的憤怒,隻想掐死元真這個混蛋!
他寧可和元真同歸於盡!
就在這時,元真給身邊的大山使了個眼色,隨後他繼續道:“我就是故意要來害你們的,那些戲本也是我準備的,我就是想看你們滿門抄斬!”
“你能把我怎麽樣,你敢把我怎麽樣?”
他的聲音極低,就在魏森耳邊,隻有魏森一個人能聽見。
元真故意激怒魏森。
現在魏森終於忍不住了,他已經喪失了所有理智。
他怒吼著推開孫望星,就狠狠一拳向元真那張俊臉砸來!
隨後隻聽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一道身影直接飛了出去,隻是飛出去的人不是元真,而是魏森。
大山那山一般的身體,直接擋在元真麵前。
魏森的一拳砸在他胸膛,就像是撓癢癢,但魏森卻像砸了鋼鐵,直接摔了出去。
元真,你大爺!
魏森在心中大罵出聲,你他娘的是故意的吧。
他捂著手背,感覺自己整個手都要廢了。
而元真這時,非常戲多的驚呼了一聲:“哎呀,大膽魏森,你竟敢對國公府的繼承人動手,大家可都看見了,這小子要打我!”
“你這不光是要打我啊,更是要打我國公府的臉。”
“來人啊,還不把這個混賬扣押,護駕,護駕!”
說罷,大山就瞬間竄了出來。
他像是抓小雞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將魏森的胳膊腿卸了。
哀嚎聲響徹雲霄,後麵的百姓都忍不住倒退一大步。
魏森疼的雙眼通紅,渾身抽搐。
元真笑眯眯蹲在他的身邊:“魏森啊,你原本的罪行是流放,但現在又多了一條對小公爺動手的罪行。”
隨後他又對人群中,六扇門的護衛道:“各位官爺,你們可看清楚了,我是自我防衛,是他先對我動手的。”
聽了這話,六扇門的人都無語了,他們還從未見過這種占了便宜,還要賣乖的人。
他們隻能苦著臉點點頭:“小公爺屬於自我防衛,不算觸犯國法。”
元真這才對攤在地上齜牙咧嘴的魏森,還有他身後的書生道:“現在我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告訴我是誰指使的你們,我可以保你們一條性命,不然……”
他嗬嗬兩聲,下麵的書生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元真這簡直就是挑戰人性的底線,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些人瞬間指向孫望星。
轟!!
孫望星的冷汗瞬間就浸透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