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坑的殺傷力明顯強過第一個。
現在齊策就等著看元真怎麽被自己壓的翻不過身了。
孫望星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皆驚。
“什麽,這詩是孫公子的?”
“不會吧,元真怎麽說也是國公府的繼承人,怎麽能做出抄詩這麽不要臉的事?”
“孫望星,你有沒有證據啊,沒有證據可不能胡說。”一個依附齊家的秀才起身:“小公爺雖然之前荒唐,但也不能平白擔了這剽竊的罪名,你這樣空口白牙,可是誣陷。”
他看似在為元真說話,實則就是激孫望星拿出證據。
孫望星道:“我當然有證據!”
很快,他就從書袋中拿出一本戲文道:“諸位看好了,這是我七年前寫的戲本,這總不能作假吧?”
說罷,孫望星就將這戲本呈上去,給眾人翻看,果然第一頁就是‘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一眾秀才舉人見了,也是煞有其事的點頭:“沒錯,我七年前確實聽過這出戲,還有大家來看這墨,是徽墨,現在大靖已經不產這種墨了,肯定做不了假的!”
“孫望星在七年前就寫出了這首詩,現在這詩又出現在元真的戲本裏,小公爺,這不是剽竊是什麽?”
“鐵證如山,小公爺,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下麵眾人對元真的態度簡直兩級反轉,剛才誇得有多狠,現在罵的就有多凶。
“小公爺,我真是看錯你了,虧我還這麽欣賞你的戲,沒想到這竟然是剽竊來的!”
“你簡直就是我們文壇的恥辱!”
元真這戲太火了,想禁都禁不住,唯有將它捧到最高點,再狠狠摔下。
他的戲不是火嗎?那他們就告元真抄襲。
這樣一來,所有人對戲的關注,就會變成對元真剽竊的關注。
隻要今晚元真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明天他就會被釘在剽竊的恥辱柱上,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元真以後就算能證明自己是無辜的,都沒用了。
流言可是比刀槍還要鋒利的武器,元真懂這個道理,齊策自然懂。
齊策一個眼神過去,下麵那秀才就道:“孫大才子,小公爺之前和你從未有過交集,他為什麽要剽竊你的東西?”
孫望星道:“因為小公爺原本就對我家離開封地耿耿於懷,後來他進京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我們孫家酒樓鬧事,而我的戲本一直存在酒樓,想必他是當日趁亂看到的。”
嘶!
下麵眾人倒吸口氣:“真有此事?”
元真卻沒和他廢話,直接上前道:“把你的戲本拿來我看。”
齊策命人展開戲本,卻不讓元真觸碰。
元真看著第一回,上麵確實明明白白寫了‘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這詩。
字跡稚嫩,紙張也充滿了年代感,最重要的是墨也確實是現在沒有的徽墨。
哪怕是元真用現代人的思維,也找不出一點破綻。
字是孫望星的字,墨也是現在已經不量產的墨。
看上去,元真真的辨無可辨。
這下元真的臉色都變得認真起來,字跡可以模仿七年前,那這墨是怎麽做到的呢?
徽墨因為不好用,很快就被時代淘汰,所以也根本沒有任何收藏價值。
孫家總不會為了害自己,留一塊墨留七年吧。
那孫望星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
元真眯了眯眼,看著淺淡的字跡,突然想明白是怎麽回事。
沒有徽墨,他們可以將用過徽墨的紙張,浸在水中,提取徽墨啊。
這樣,他們不光能得到徽墨,還能得到充滿年代感的墨水。
再由孫望星沾著這墨水,模仿七年前的字跡,最後隻要找裝裱大師將其重新訂在一本戲本中,誰能看的出呢?
這樣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的東西,是最能騙過人的眼睛。
要不是元真在大學看慣了後代仿先代的寶貝,他恐怕都要被忽悠過去了。
關鍵是孫望星齊策等人擰成一股勁,幫著他拍板定論落實自己的罪名。
孫望星見元真半天沒有出聲,心中得意,麵上卻冷道:“元真,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方才說話的秀才,也滿臉激動的是第一個跳出來,指著元真:“小公爺,沒想到您竟是這種人,虧我剛才還為您說話,你難道不知道剽竊是我們讀書人最大的恥辱嗎?”
他一臉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演技好到元真都要給他鼓掌。
孫望星也是指著元真,顫抖道:“元真,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這些人以黑雲壓城之勢,逼著元真就範。
突然有一個人起身,裝模作樣道:“小公爺,我們也不想相信你抄襲,但你這詩確實和孫公子七年前的一樣,不如這樣吧,你做一首更好的詩,以證清白如何?”
“是啊元真,隻要你作出更好的詩,我們就相信你的清白。”
就連坐在上麵的李申,也開口道:“小公爺,你和孫公子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你要是願意,便由我出一題,隻要你做的詩能超過他,我便替你證明,你不是剽竊他的如何?”
下麵的人也點頭應是:“對,元真,隻要你能做出比孫望星更好的詩,我們就相信你是無辜的!”
齊策見這些人把元真架起來,內心一陣舒爽。
因為這局麵就是個坑。
在場所有人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新貴,讓元真作詩,完全是把他當成小醜。
不管元真作出怎樣的好詩,這些人都不會站在他這邊。
就像是一場比賽,齊策已經買通了裁判,元真哪兒有贏的可能?
所以這一場,元真贏也是輸,輸也是輸。
更重要的是,李申已經答應幫齊家對付國公府。
李申直接道:“如今高朋滿座,小公爺不如就以團圓為題,賦詩一首?”
下麵眾人一聽,當即拍板道:“團圓好,小公爺就以團圓為題!”
這幫人不懷好意攛掇元真作詩。
元真聽到這裏,直接冷嗤出聲:“作詩?你們有什麽資格讓我作詩?”
聽到這話,下麵眾人當即怒了:“小公爺,我們給你自證清白的機會,你不珍惜,還反咬一口?”
“我們這裏的人,上至舉人,下至秀才,全都是有功名的,而小公爺還未考取功名,難道我們還沒資格讓你開口?”
文人清高,這裏當即有人表示,小公爺你看不上我,我們還看不上你呢!
元真聽此,更是冷笑連連,一群烏合之眾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敢在他麵前秀優越感?
他當即道:“你們有資格讓我開口?你們十人中能有一人進入朝堂嗎?就算你們運氣好,進入了朝堂,最後撐死也就混個五品官職,即便你們四五十歲混上了五品官,又能住上怎樣的宅子,能娶到怎樣的老婆?得到怎樣的爵位?”
“我元真生來就住著上百畝的大宅子,有小公爺的爵位,前不久還得到陛下封賞,冊為百戶,我身邊隨便的一個小丫鬟,都比你們娶的正妻高貴。”
“你們夢寐以求的一切,小爺我已經習以為常,你們說你們有什麽資格讓我開口?你們以為自己有點功名就了不起?”
“所以,你們有什麽資格讓我開口,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秀優越?”
這話一出,下麵眾人鼻子都要氣歪了,元真你個胎神,要不要這麽無恥!
不就是出身好嗎?得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