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元恒見狀,也是怒極,竟和楊軒分庭抗禮道:“你敢!”

楊軒擺了擺手,兩邊衙役紛紛湧了上去。

那個抵死不跪的太子少卿此刻跪倒在地,身邊五六個衙役將他死死扣住。

楊軒笑道:“打嘴!”

悶棍子一記一記打在嶽元恒嘴上,直疼的嶽元恒撕心裂肺嚎叫。

楊軒望向欽差,欽差不由雙膝一軟,徑直跪下。

欽差忙不迭地求饒道:“楊通判,楊大人,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小,還請看在我當日為你作保的份上,你饒了我這回吧。”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這茬,楊軒就恨透了此賊,當下嗬斥道:“住嘴!”

欽差麵無血色,乖乖閉嘴,聽著嶽元恒慘叫不止,心裏陣陣發怵。

楊軒走下場,向欽差伸出手。

欽差眨了眨眼,含淚將手放在楊軒手上,卻被楊軒重重推開,欽差倒在地上茫然不解其意。

楊軒寒聲道:“你訛詐我的銀子了?”

欽差渾身發顫,道:“我......”

他早已經將銀子打包送入京城,此刻被楊軒問及,不由語塞。

楊軒怒道:“說!”

欽差汗如雨下,結結巴巴說道:“已經送去京城了,如果大人想要,我我立馬修書一份讓他們再送回來。”

楊軒勃然大怒,拎著欽差大人扔給沈白。

沈白不解道:“楊通判這是何意?你不讓老夫進京,也就罷了,老夫可沒貪沒你的銀子。”

楊軒朝抱著沈白大腿求饒的欽差就是一腳,怒啐道:“將太子的陰謀說出來,我便饒你一條狗命,免得有些人到死還喪心病狂想著拉家人一起陪葬。”

沈白又羞又怒,卻又無法反駁。

最後化怒氣為力量,一腳踹翻欽差,沉聲道:“老夫是個沒耐心的,你要再不說,老夫教楊軒鍘了你。”

欽差回頭,果真見楊軒解開紅布,三口嶄新的鍘刀映入眼簾,不由咯噔後退,乒乒乓乓磕起了頭:“侯爺,都是太子不甘心輸了帝位,所以他找了位奇人給他出謀劃策,您隻要攜帶一家老小進京述職,太子便會從中挑唆嫁禍,讓您與太子不睦的淩煙閣一脈起衝突,您到時候自然難逃一死,如果您抗旨不尊,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照樣也是一死。”

沈白聽罷,心裏五味雜陳,又是羞愧,又是惱怒,最後統統轉為疑慮,用僅有的一絲怒氣奮力踢開欽差,高聲喝道:“老夫從來沒想著介入黨爭,淩州距離京城也是遙遙無期,你等為何要這般不擇手段陷害老夫?”

楊軒叫停對嶽元恒的打嘴,談笑自若走到沈白身邊,順便朝手下衙役要了把椅子給沈白坐下。

沈白負氣落座,對身後的楊軒更覺羞愧,此番楊軒不惜翻臉也要救他性命,他倒好,一直被人蒙在鼓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楊軒見沈白明白過來,心裏十分高興,道:“侯爺,你已是花甲之年,那個狗屁太子自然是看不上您為他做事的。不過,您這些年在淩州風生水起......”

五陵豪傑?

饒了這麽一大圈,原來太子要的是收攬他手下的愛將。

沈白臉上血色全無,呼吸也微弱了許多,對著地上苟延殘喘的太子少卿問道:“是不是這麽一回事?”

嶽元恒卻忍著疼痛朝沈白啐了一口血,旋即瘋狂大笑。

楊軒揮了揮手,兩邊衙役再度上前,抄起悶棍直接將嶽元恒的屁股打開花。

“是是是,楊通判說的全對上了。”

欽差見狀,更不敢搪塞,忙將一切承認:“侯爺一死,沈門的能人必風崩離析,到時候咱們就可以亂中取利,一一將他們收伏為己用。然後,合力對抗淩煙閣,扶持太子登基繼承大統。”

沈白震怒,起身指著地上瑟瑟發抖的欽差道:“你等亂臣賊子,罪不可恕!”

轉身緊握楊軒的手,老臉滿是激動:“賢侄,你不介意老夫下令鍘了這狗東西吧?”

楊軒苦笑放下手,搖頭道:“我說過,要留他一命。”

沈白不解道:“留他何用?難道你是為了那點送出去的銀子?老夫以後不要你的分紅了還不行?”

一連三個問話,處處想著讓欽差死於此處,看來沈白是真的動怒了。

“吳將軍!”

吳盛抱拳行禮聽調,隻聽楊軒道:“你給他一匹馬,送他出城便速度返回!”

吳盛不多問,他相信楊軒就跟他信任龐青雲一樣,當即拎小雞也死提著欽差退出通判府衙。

楊軒與沈白坐在一處,低聲道:“如果我沒料錯,朝廷的兵馬不日將要抵達淩州。”

沈白失色道:“他們要做什麽?”

楊軒苦笑這人盛年時期英名遠揚,到了暮年卻是這般不濟事:“自然是將咱們一鍋端了,不想留後患唄!淩煙閣那些人論算計雖然不如太子殿下的那位幕僚,但是他們的眼線遍布各地,咱們淩州的一舉一動恐怕早被他們通報了上去。”

沈白傲然道:“老夫問心無愧,從沒做對不起朝廷的事情。”

楊軒哼了一聲,起身道:“侯爺還是問心有愧一點,因為我已命吳盛將軍給欽差交了份戰書,此次淩州一戰,恐怕在所難免。”

嶽元恒聽到他們的談話,此刻雖然周身疼痛,每牽一發便有動全身的刺痛感襲來,但他還是強忍劇痛,臉色滄然問道:“你是說太子殿下已經......”

楊軒冷笑道:“淩煙閣把持朝政又不是一天兩天,死一個皇帝能對他們有什麽影響,太子殿下用對了幕僚,可惜就是操之過急了點。”

嶽元恒聽到這裏像是明白了,悵然垂淚,戚戚然閉上雙眼:“自古成王敗寇,你殺了我吧!”

楊軒心眼一觀,笑道:“鐵牛兒,虎頭鍘伺候。”

聽到楊軒的宣判,嶽元恒忙變色道:“楊軒你......”

然後很快改口笑道:“楊大人,看在我們不打不相識的份上,饒我一條狗命吧,既然太子失勢,我以後就死心塌地效忠於你。”

楊軒回頭瞥了眼沈白,拒絕道:“我倒是可以放了你,但是我們沈侯爺此次受盡了欺騙,心裏可憋著氣,方才本來想用虎頭鍘給你一點體麵的,可你說你是什麽狗命,那我用狗頭鍘好了。”

見他惶恐向自己爬來,楊軒笑吟吟道:“你是我第一個狗頭鍘伺候的人,勉強也算是給它開光了。”

嶽元恒求饒不止,楊軒卻不為所動。

沈白氣消了大半,不禁好奇道:“賢侄,他們都是太子餘孽,為何殺一人放一人?”

楊軒默不作聲帶沈白離開衙門,攙扶沈白登上馬車後,才道:“我帶侯爺去見一個人,侯爺自會明白我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