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學,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聽到這句話,工藤新一一怔,隨即看向對方的表情, 卻隻看到草野朔麵上禮貌的微笑。

“我是遊園會那天……”他隻好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這裏,才小聲道,“和你一起簽過保密協議的那個人。”

“哦……原來是你啊。”草野朔點點頭,臉上的微笑弧度都不帶改變的。

工藤新一狐疑地看著他,懷疑對方根本完全不記得自己是誰, 隻是順著話點頭而已。

“別擺出這副表情, 我的確不太記得你的模樣,不過肯定不會忘記, 當時闖入天台救過我一命的警官先生,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年。”

草野朔說著便搖搖頭:“不得不說,你當時的舉動實在是太魯莽了。”

現在也是, 未來也是。

他暗自歎了口氣,看對方並沒有太多懷疑的表情,心中頗感欣慰。

不得不說,沒經曆過琴酒那一棍、沒直麵過社會險惡也不知道組織存在的少年,現在真的很好糊弄。

不過, 這也大概是因為,草野朔自己平常很少做全黑穿搭, 更不會把自己整得像琴酒和伏特加那樣,一看就充滿犯罪分子的氣場。

你看,工藤新一就沒想著跟蹤他來個發現交易現場什麽的——

雖然也能解釋為他有心算無心, 時刻注意提防這個隻對案子敏感, 但對危險十分遲鈍的小偵探。

“看你的樣子, 大概也是想談一談那天的事?”草野朔上下打量對方一眼,“畢竟是一年級的學弟,好吧,讓我們換個安靜點的地方。”

“你想去哪兒?”

值得表揚的是,對方沒真的一聽談案件就二話不說和他離開——至少還知道警惕地問一句。

“學校附近有家味道不錯,環境也很好的咖啡廳。”草野朔不緊不慢道,“就在那兒吧,正好我還能解決一下晚飯。”

從聽到描述開始就覺得莫名熟悉,半信半疑地跟著對方離開校園,緊接著街道建築變得越來越眼熟……

等草野朔停下腳步,推開咖啡廳的大門,他抬頭看到熟悉的招牌,以及二樓玻璃窗上貼著大大的“毛利偵探事務所”……

工藤新一嘴角有些抽搐,隻覺得自己先前生出的警惕心全都浪費了。

“下午好,梓小姐。”草野朔熟稔地與店員打招呼,“今天的生意還好嗎?”

正在櫃台製作飲品的長發女店員聞言轉過頭,笑著彎起了眼:“下午好,草野君,這個時間很少能見到你呢,今天也要一樣的套餐嗎?”

榎本梓,原作中在波洛咖啡廳工作的女性店員,在前幾個月原先的店員小姐辭職後,終於來到這個崗位上報道。

自那以後,這家咖啡廳餐點的味道又有進步,草野朔光顧的次數也頻繁不少,毫無疑問地迅速和這位新店員混成了熟客。

工藤新一見到他們打招呼的場景,不可思議地問:“你是這裏的常客?”

不對啊,如果對方經常光顧這裏,他怎麽可能一次都沒見到過對方?

“是啊。”草野朔隨意地點點頭,找了張靠牆的雙人桌坐下,“為什麽你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

“我……呃,我之前也經常從這裏經過,但好像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你。”

草野朔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每次都特意避開高中生的上下學時間才過來光顧,有時還讓宮野明美跑來代買。

在這種刻意回避之下,工藤新一要是還能在這裏偶遇到他,那才是不正常。

榎本梓將兩杯加了冰塊的白水與一盤通心粉端到他們桌上:“那麽,請慢用。”

她轉向旁邊的草野朔,忽然像是按捺著什麽一樣小聲道:“草野君以後還會來嗎?”

草野朔笑眯眯地點頭:“梓小姐這是什麽話,我每次忙完工作都會來的嘛。”

得到這樣的回答,榎本梓高興地向兩人笑了笑,便收起托盤離開了。

工藤新一以半月眼斜睨著對麵的人:這家夥竟然還真的直接自顧自吃起來了!

由於考試結束的時間較早,現在並非用餐高峰期,咖啡廳裏隻零零散散坐了兩三位客人,還都離他們很遠。

見此情景,工藤新一便放心地直接問道:“我說,那天你自稱從事偶像職業……其實都是騙人的吧?”

草野朔叉起通心粉的手頓了頓,茫然地看向對方:“為什麽這麽說?”

少年你放心得也太早了!

上來就直接這麽問,草野朔幽幽地望著對方,很容易被他們犯罪分子直接滅口啊。

他將從對方從學校帶離,卻又選擇了一個對方更加熟悉的場所,其實是心血**,想試試一下貝爾摩德那套“先賣個破綻激起對方疑心,再給予對方一定安全感”的博取信任套路究竟好不好用。

現在看來,有點好用得過頭了。

工藤新一信心滿滿地道:“身為一名偶像,卻沒有留下任何能被人找到的工作記錄,難道不就是最大的破綻嗎?”

草野朔:……暗地裏偷偷查他的不會是眼前這小子吧?

他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道:“你又怎麽知道是真的沒有,而不是你沒發現呢?”

“我拜托朋友幫忙在業內打聽過。”

工藤新一雖然覺得自家老媽經常不靠譜,在這個方麵還是可以信任的,並未因此而動搖。

“隻要公眾職業,就難免會留下名聲與痕跡……”

拜托朋友?

草野朔默默叉了一口通心粉放進嘴裏,是拜托工藤有希子幫忙調查他才對吧。

這樣貝爾摩德為什麽消息這麽靈通就說得通了。

這兩人本來就是好友,有希子息影後不再時刻關注業內動向,直接向莎朗詢問也說得通。

就是……這些人是不是把原主的層次想得太高了?

想打聽原主曾經活動過的消息,去應和永利以前工作過的牛郎店說不定還更容易一點。

——那裏有原主以前同事的概率還蠻大的。

“你想得未免太天真了,小學弟。”在心中大概捋清來龍去脈,草野朔便言辭鑿鑿地反駁道,“演藝界哪有那麽好混?每年有多少人因為熱愛投身這個行業,能出頭的幾乎寥寥無幾。”

工藤新一:“……哈?”

他擲地有聲:“拜托,知道我沒有名氣還專戳我的痛處,還說得言辭鑿鑿,什麽絕不會有人在媒體上留不下痕跡……小學弟,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會聊天嗎?”

工藤新一:“抱、抱歉?”

“好吧,其實我最近也找到了很好的資源,說不定這次就能成功。”草野朔一秒變臉,“所以,先原諒你了。”

工藤新一噎了一下,再度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竟然真的找不出一絲不自然的破綻!

不、不會吧,難道是他真的搞錯了?

“可……如果是這樣,作為那起案件的嫌疑人之一,你應該明知道其他兩人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

他看著草野朔的眼睛追問道:“為什麽還會選擇和凶手單獨離開大家的視線?”

“其實後來我也有些後悔這個魯莽的舉動,但當時我太激動了。”草野朔輕描淡寫地回答,眸光沒有絲毫閃爍,“如果你當時在現場,就該明白,她的目標其實本該是我。”

“我自認沒有做過任何招惹她的事,因此很想知道她為什麽會挑我下手。”

[表演檢定:D100=13/65 極難成功]

他說得沒有半分遲疑,麵上的表情也配合得十分到位,沒在對方麵前露出半點破綻。

看到工藤新一有些動搖的表情,他繼續道:“不過後來我就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了,你知道讓我們簽署保密協議的部隊代表著什麽嗎?”

“那是隸屬於警視廳下的特殊搜查部隊,由曾經有資格擔任警視總監的警官來負責調動,被這種人盯上後還能撿回一條命,隻能說是我運氣好。”

要完全抹除對方的懷疑不太可能,草野朔決定使出一招禍水東引!

這招對工藤新一這種思維敏捷的人很好用:“這麽說,她最後對你說的那句‘你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已經死了’的話,可能並不是什麽暗號?”

“我可沒和她約定過什麽暗號。”草野朔聳聳肩,“我們不熟。”

“也可能她單方麵以為你明白這個暗號。”工藤新一堅持自己的觀點,“說一個活著人已經‘死’了,如果不是什麽暗號,從現實角度上完全說不通……”

等到這一刻,草野朔毫無保留地露出一個暗示性的微笑:“你怎麽知道說不通?”

“……什麽?”

“我說過的吧?那是政府用來成立的特殊部隊。”他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如果她隻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何必這樣興師動眾?”

“說不定有別的理由。”工藤新一不可思議地反駁道,“你不會還在相信那些睡前故事吧?”

他三歲時就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了!

將最後一口通心粉吃完,草野朔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略略挑釁地哼笑道:“是嗎?那為什麽她交由專門負責突發生化事件的特殊部隊處理呢?”

“既然你對這個案子這麽感興趣,我就期待著能從你這裏得到符合現實邏輯的答案了。”

“你慢慢想,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他繞過陷入沉思的工藤新一,結過賬後便直接離開咖啡廳。

榎本梓過來收空餐盤時,見到工藤新一還坐在座位上沉思,便貼心地給他麵前的空杯子又加了些水。

被加水的聲音從思緒中驚醒,看到那位和對方似乎很熟的店員小姐,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抱歉,你知道他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榎本梓有些驚訝:“我以為你們是熟人……”

“雖然我們的確認識,但隻是同校的學生。”工藤新一有些尷尬地道,“如果你知道,可以麻煩告訴我嗎?”

榎本梓用手指抵著下巴:“嗯,雖然不能透露客人的,不過這件事……你是不是不常看報紙的娛樂版啊?”

她走到門邊放著的報紙架上,在裏麵翻了翻,取出一份有明顯翻閱痕跡的報紙,將頭版直接放在工藤新一麵前。

上麵的照片印著一張看起來十分熟悉的側臉:

“知名女星莎朗·溫亞德日前在日本東京一家酒吧現身,同行者竟是一位不知名神秘男子,據莎朗本人透露,其同樣是影視界業內人士……”

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