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我便睜眼起床,打開窗戶,坐在延伸出的陽台盤膝打坐。

昨晚那個路燈下麵多了一堆煙頭,以及若幹被捏死的蚊子,過了一會兒清潔工才來打掃,又過了一會兒傅十四重新出現,對著站起來的我笑著揮了揮手。

我對他點頭示意,起身回到了房間,洗了個熱水澡,這陸家有人不吃晚飯,那吃早飯的時間肯定會很早。

果不其然,我到了餐廳的時候,已經有人開始用餐,也不管他們看異類的目光,小聲議論的聲音,看著那些早餐自助,挑選了一些自己喜歡吃的,坐在最中心地方開始狼吞虎咽。

吃完早餐,剛在院子裏邊走了半圈,便聽到門外有汽車鳴笛的聲音。

隨著保安把大門打開,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便緩緩開了進來,卻沒有停車場,停在了整個院子的最中心。

陸鳴立即走上前,親自給打開了車門,隻見一個女人下了車。

女人長發及腰,黑色皮鞋,寬腿黑褲,白色的女性花邊襯衣,戴著一頂複古的大簷帽,一米七八的個頭,看年齡三十八九,皮膚白的就像是瓷娃娃,那種白是天生麗質,並非是化妝品淹入味。

掃了一眼四周,女人將墨鏡摘了下來,她的雙眸深邃,竟然好像有點高麗血統,給人一種非常不好惹的氣場。

“小妹,我帶你去見媽。”陸鳴做了個請的手勢,那種客氣不是裝出來的,而是骨子裏邊自然流露。

聽到這個稱呼,我立即就想到了陸思水,果然是富家小姑奶奶,氣質就是與眾不同。

“早飯吃的什麽?我還沒吃飯呢!”

陸思水的聲音帶著嬌貴,和嬌氣完全是兩個概念。

陸鳴搖頭苦笑著,便將她帶到了主家吃飯的餐廳,我就好奇地一路跟了過去,看看這個女人接下來還要做什麽。

發現了我的存在,陸思水問:“二哥,家裏來客人了?看著年齡不大,是沐霜帶回來吧?”

“對!”

陸鳴點著頭,正準備轉身招呼我的時候,就聽到了陸思水繼續說:“沐霜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這是哪家公子爺?”

“小妹,你誤會了,我給你介紹一下,人確實是沐霜帶來的,但他不是沐霜的男朋友。”

陸鳴說著示意我過去,等走上前,他繼續說:“”這是小張兄弟,是替咱媽看病的,不要看他年紀不大,但師承名門,本身大得很。”

“哦?真的嗎?”

陸思水用餐巾紙擦拭著嘴角,又拿出小鏡子補唇彩,嘴卻不閑著說:“這年頭名校畢業的大學生還多著呢,就有一張文憑,讓做什麽都不會,脾氣還不小,我已經開了好幾個,那就是工作,這可關係到咱媽的命,不能什麽都讓上手,萬一弄巧成拙,媽這一輩子就交代了,我倒是不怕,反正是個養女,你們這些親的,可就要背上不孝的罵名了。”

我沒想到,這位姑奶奶上來就這麽大一堆,而且話裏話外都透著一股子不正常的味道,完全沒有那種應有的感激和擔心。

虎狼方知母之恩,我瞬間就討厭到了極致,便忍不住想要開口,但陸鳴立即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微微搖頭,露出一抹苦笑。

這一下就讓我更加奇怪了,他作為陸家未來的掌舵人,為什麽會對一個外嫁的養女如此畏懼,這實在太奇怪了。

表麵上,陸思水是在含沙射影地說我,但實際他是衝著陸家來的,好像沒有恩反而滿腹的怨氣,不管怎麽樣那都是人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沒必要太露臉。

看破了這一層,我不但沒有再開口的打算,而且還往後退一步,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看到我後退了,陸思水的明顯微微皺眉,站起來將手裏的東西一股腦丟進了包裏,拉鏈都沒拉,直徑朝著我走了過來,一隻手拍在我的肩膀上,說:“小孩兒,跟姐姐說說,這麽小的年紀,怎麽就把我們陸家這些精於算計的人精給騙到的?”

我凝視著陸思水,她還真的當我是軟柿子,想拿我開刀,那她找錯人了。

“我年齡大小,跟我來做什麽沒關係,我隻負責把老太太治好,不是來給你當拐杖的,更不負責給你泄憤。”

說完,我一把將她的手打開,因為她的身高,我隻能和她平視,但眼神中表現出了倔強和不屑,冷聲道:“你們家事我不參與,請你自重。”

“吆,年紀不大脾氣不小嘛,這是我家,我就不自重,你能把我怎麽樣?”陸思水主動往前走了兩步,幾乎就要跟我臉貼臉。

我沒想到這看著像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麽越看越和大戶人家沒關係呢?

陸鳴抓了抓臉說:“我去叫大嫂和沐霜,她們還不在小妹你今天來呢!”說完,看都不看我灰溜溜地逃離了現場。

“小孩兒,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給陸家賺了十幾個億了。”

陸思水變本加厲,她不屑一顧地盯著我說:“而你呢,陸家給你多少錢,我看有個百十來萬你就鞍前馬後恨不得成為陸家的狗,沒見過錢是吧?”

啪!

我伸手拍在她的肩膀上,笑道:“沒見過的多了,像你這樣的真的沒怎麽見過,一個養女而已,沒有陸家把你收養,你還是陸思水嗎?做人要知恩圖報,否則連畜生都不如。”

“想激怒我?”

陸思水哈哈一笑道:“就你這點小把戲,那都是我玩剩下的,還是趕快滾出陸家,否則我就讓保安先把你打一頓,然後像是丟野狗丟出去。”

我瞥了一眼她見後麵的黃符,嘴裏念動著道家真言,對著她一指:“來,表演後空翻。”

噗通!

陸思水原地來了個後空翻,但她體質太弱,重心不穩,直接噗通就跪在了我麵前。

“這是幹什麽?”

我搖頭笑道:“我就是為了百八十萬來的,你這一跪我有點受寵若驚,有事情說事情,反正你有錢,不行多給幾百萬,有錢人可不能跪呀!”

“你……你……你……”

陸思水掙紮想要站起來,可不要說她了,就算是個練家子,身上掛了我的黃符,不給他解除,也隻能一輩子跪在這裏。

“等一下要是讓其他人看到你給我行如此大禮,我不給你包個紅包也說不過去。”

我摸了摸口袋,一攤手道:“對不住了,現在都流行掃碼,我沒帶現金。”

“先生,是我的錯,是我有眼無珠,饒了我吧!”

陸思水的態度立即發生了轉變,她不是怕我,而是怕有人看到,接著沒想到,她雙膝跪到我腳下,抓著我的褲腿說:“您收了神通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隨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借機把她身上的黃符摸到了手中,一把將她拉了起來,說:“雖然我不太懂你們家裏的情況,但做人還是要與人為善,善惡到頭終有報,記住我說的話,像你這樣最後傷的隻有你自己。”

其實,在剛剛的一瞬間,我從陸思水的眼神中看到了深切的悲意,那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經曆過特別悲慘的經曆,才會有的神色。

“受教了。”

陸思水起身揉著自己的膝蓋,對我尷尬地笑道:“我先去看看我媽,先生你忙你的。”

看著她一蹺一拐的離開,我搖頭暗暗歎息,這都是什麽人呢,不過現在看來,該到的人都到齊了,相信整件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當務之急,我現在需要了解一下關於陸思水的情況,畢竟她是從南邊過來的,具體是個什麽樣的人,又有些什麽背景,還是需要摸一摸。

想到這個,我自然會想起三爺爺,他就生活在南方,立即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三爺爺倒是很痛快地接起了電話,聽說這個之後,他給了我一個手機號,讓我打給對方,並說隻要我表明身份,對方肯定會幫我。

我掛了再度按照三爺爺說的號碼打了過去,響了好幾聲才接起來,就聽到一個慵懶的男性聲音響起:“喂,哪位?”

“我是張大千,我三……”

但是,對方不等我把話說完,立即清了清喉嚨說:“大千啊,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王爺爺啊,上次替小三爺送東西到凡人閣那個。”

“原來是您啊!”

我瞬間明白三爺爺為什麽那樣說,便是將關於打探陸思水的情況,跟他簡單說了一遍。

“原來就這麽點事情。”

王爺爺笑嗬嗬地說:“對方又不是什麽無名之輩,很好查的,你給我點時間,我查到就發給你。”

這麽簡單嗎?

我對於這個王爺爺的辦事程度很是驚訝。

大概也就過了不到二十分鍾,王爺爺的電話再度打了過來,說他已經辦妥了,問我要郵箱,我便給了他一個,很快就提醒有郵件發了過來。

“下次有事情直接給我打電話,小三爺和你爺爺他們忙了一輩子,身後的事情都是我在打理,你就不用再麻煩他們了。”王爺爺很豪爽地提醒我。

“謝謝王爺爺,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便打開了郵件,發過來的資料相當的詳細,把陸思水從出生到現如今的家庭情況,包括她經營公司的運作情況,逐條逐項都列在上麵,我便仔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