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水映寒的話,虛靈不由得一愣,眼中竟是出現了短暫的迷茫之色,不過很快這迷茫之色便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清明。不過這神色出現得實在是太短暫了,以至於水映寒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哦,你是說這事啊,其實我也是剛醒來不久,畢竟之前我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若不經曆這麽長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完全將傷勢恢複過來。想必你也對這假死之術了解一二,當進入假死狀態,那麽在什麽時候才能醒來根本就不是個人可以決定的,甚至可能永遠也不會醒來,成為真死。不過還好,這次的假死還是比較成功的,傷勢到是恢複過來了。”這就是假死的可怕之處。也正是因為這假死之術的可怕,不到萬不得已,根本就沒有人會選擇這種方式來恢複傷勢。

因為人一進入假死狀態,其身體機能就會馬上停止,整個人將進入最為深層的沉睡。而且在這深層沉睡裏,人則是會進行自我的恢複身體瘡傷。但是,這種恢複創傷的方法雖然有效,但其所需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了,根本就不是一兩年可以好的。不過若是身上所受瘡傷過重的話,就算進入假死也不一定會得到恢複,而且更有可能因為這深層的沉睡而永遠也不可能再醒來。可以說假死狀態就是一種賭博,一種拿自己性命來做賭注的賭博。

對於進入假死狀態,一般在身旁都是要有人為自己護法,保護自己的肉身。畢竟進入假死後,便失去了一切的防禦能力,若沒人在一旁守護,其危險性絕對是巨大無比。所以這也是水映寒在聽到虛靈用假死之術恢複傷勢而醒來的震驚之處。一具沒人守護的肉身沒有腐爛就已經夠吃驚了,更何況他通過假死後創傷恢複修為劇增。

可能虛靈也看到了水映寒眼中的震驚,於是便道:“其實不止你心中驚駭,便是我自己心裏也很是吃驚與奇怪。且不論之前我受的傷很嚴重,便是我這增加的修為也是讓我很疑惑。當年我的傷情之重,便是連我自己也認為就算施展假死之術來療傷也未必能恢複,更何況這身上的傷不但好了,而且修為更是增長了不少。”

“可以說,這一次的假死處處都透露出種種的奇怪,根本就讓人想不透。因為我也是第一次使用假死之術,所以對於假死之術的了解也並不是太深。”虛靈很是認真與耐心的將這其間的種種奇怪講於水映寒聽。

而當水映寒聽到這裏時,卻是在心裏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但當他仔細回想這絲異樣時卻又怎麽也回想不起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自己任何的一絲感覺都不會無中生有的,都是與自己有關才會出現的,但明明感覺到了卻又怎麽也發現不了哪裏的不同,這無疑是一件讓人很鬱悶的事。

正當他還在思索著剛才那種感覺時,虛靈那溫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寒兒,剛才你說把九玄門管理得很好,可否將這些年來你所經曆的事與九玄門的事說給我聽呢,也讓我知道我的徒兒是如何的厲害。”接著虛靈便伸手摸了摸水映寒的頭,樣子甚是和藹親切。“你現在可是大有出息啊,不但將九玄門管理得很好,而且自己也並沒有將修為落下,現在便是連為師也看不清你的修為了。”

被師父這麽一誇,頓時他便將剛才的那種感覺給丟到十萬八千裏遠去了。整個人傻傻的笑了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頭。

對於水映寒來,沒有什麽比得到自己的師尊誇獎來得高興了,而且這不但是對自己修為上的肯定,更是在九玄門的振興上,畢竟對他來說,自己總算沒有辜負師尊對自己的期望。甚至,自己所做到的更是比師尊預期的要好。

一說到門派的事上,水映寒整個人便顯得特點興奮,而且現在所麵對的人更是自己心中尊敬無比的師父,這麽一說,他更是說得起勁了。直將自己從出山說將下去,好似要讓師尊他知道自己這些年來到底做了什麽事一樣。而至於虛靈,整個人也無比專注的聽著水映寒說,生怕將一些細節給遺漏一樣,其專注程度比起修煉來竟是一點不差。甚至,若細仔留意他的雙眼,便可以發現,在他的雙眼裏不時的會發出陣陣精光,隻不過這些精光消失得太快了,對於正專注於講自己事跡的水映寒來說根本不可能會發現。

然而,他卻不知,在他口中正大有起色的九玄門此時正經曆著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而且由於在這一事情上發生得太過於突然了,更是使得九玄門陷於存亡之際。

九玄門,九玄山脈。

正道所有人此時都眥目欲裂,不論是平時從容淡定的掌教,還是那些各門各派穩重的精英弟子,此時他們所有人都憤怒異常,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燒著怒火,竟是一副要將九玄門完全消滅的神情。對他們來說,此時的九玄門根本就與魔道無異,甚至比魔道更為讓他們痛恨。

現在剩存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隻這麽一下,原本與自己最為親近的師兄師弟便死了,在這一擊之下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擋的可能。麵對這無處不在的攻擊,即便他們有掌教為其抵擋,即便他們是門中最為精銳的弟子,但在這恐怖的攻擊下,還是抵擋不住。

隻用了斬妖滅魔大陣的一擊,所有門派的弟子起碼都被消滅了近三分之一之數,而對於龍門這個讓九玄門痛恨的門派,周天在其上更是特別照顧,一下便消滅了龍門近三百的弟子,僅存下來的也就隻有兩百餘名而已,而且這兩百餘名弟子還是在龍天行等一眾高手保護下保存下來的,若不然可能隻這麽一下就能將龍門所有弟子都消滅了。

看著隻剩下兩百餘人的弟子,龍天行眼都紅了,此時的他恨不得將周天給生吃了,恨不得將九玄門給滅了。此時的龍天行,已經處於極度憤怒的狀態:“周天,沒想到你居然真敢下如此狠手,竟敢用斬妖滅魔大陣來消失正道名門?看來你是真心要將整個九玄門墜入魔道了。”龍天行此時確實已是到了極怒之時,但他卻沒有動,並沒有因為憤怒而失去最後的理智。

以前,他可能並不怎麽清楚這九玄門的護山大陣斬妖滅魔的厲害,但現在親身經曆的他卻是明白了這個陣法的可怕。這是何等的厲害,竟隻憑這陣法的一擊就將正道這邊的力量給削去了三分之一,而且這次自己帶來的都是門派內的精銳啊,但就在這一擊之下沒了近三百人,可以說現在的龍天行心在滴血。

別說是龍天行,便是其他門派的掌教,此時臉色也很壞,他們所帶來的弟子自然也是自己門派的精銳,但誰又想得到,這周天竟還真敢下這等狠手,這要多久才能恢複過來啊!此時,便是他們原本心裏不願為難九玄門的也變得很是仇視惱怒。但他們都沒有動,因為在這等大陣的威力麵前,即便是他們再怎麽厲害也絕不可能憑一人就將周天給殺了,而且他們也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

雖然這次憑大陣之威將正道給削去了近三分之一人數,但周天知道,那死掉的三分之一人數隻不過是修為最弱的弟子,而現在能活下來的絕對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對正道來說,他們所損失的也隻不過是那些弟子而已,對於正道的實力來說,根本就沒使他們像失去弟子那樣將實力也削去了三分之一,甚至連四分之一的實力也還不到。

而且更為讓周天叫苦的是自己門派的這個斬妖滅魔大陣所需要的仙元力實在是太多了。這大陣威力確實強悍,但自己今天也是第一次施展,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發動這個大陣要多少力量,而且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斬妖滅魔大陣竟然對體質的要求如此之高。

在這一施展之後,雖然將正道的人數消滅了三分之一,但對周天自己來說,也絕對不好受。他為了在第一擊取得震懾的效果,所以更是拚了命的來催動大陣,所以這才一舉殺了這麽多人。但現在的他,體內的仙元力消耗過多不止,而且最為嚴重的是竟讓自己產生了一種暈眩的感覺,腳步也隨之變得輕浮不穩。這種狀態的出現,無疑是將他給推到了危險的邊沿。

此時周天他才發覺自己的師尊水映寒實在是太厲害了,當年對抗蠻蛟時,他可是在場的,當時水映寒便啟動了這斬妖滅魔大陣,現在第一次使出這大陣心裏才是如此的佩服自己這位師尊。當年水映寒的修為遠沒他現在要深厚,而且對於體質方麵也絕對是一天一地般的差別,但便是憑他當年那無雙的修為與體質竟是硬生生的將蠻蛟給降服下來。對當時的他來說,這大陣給他的痛楚是如何的大啊。

正當所有人都處於周天這一擊的震撼之中時,那自大陣啟動之後便再也沒有動過的玄澤出手來。一咬舌尖,一口精血便吐在了江山多嬌圖上,頓時,圖上光華大盛,一股濤濤之水從天而降,直往腳步輕浮的周天擊去。

對玄澤來說,這大陣雖然淩厲,但隻要自己一心要躲,那些斬天輪也絕對傷不了自己。然而,讓他心痛的是自己門派所損失的弟子,他固然沒受什麽傷,但自己門派弟子可就這麽一下便沒了三分之一,若再來多幾下,那整個門派又還會有幾人存活,這樣的結果如何讓他能再看下去。

不過,他也並不是鹵莽出手。這一番出手可是經過觀察周天與結合他的表現來下的決定。剛才那一下的攻擊淩厲異常,自然所需要消耗的法力也絕對是不可想象的,而憑周天這大道後期的修為,又如何能支撐得住。

據他所知,當年虛靈為了抗擊魔道的進攻,他是用了一種瞬間增強自己修為的功法,這才得以將魔道的三位散仙給困住並最終由九玄門散仙同歸於盡的。而現在這周天,他可並沒有感覺到他動用了那樣的法訣。而且從上空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現在的周天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腳步輕浮站立不穩,手腳**想必是全身肌肉都受了絕大的激刺,現在這種情況下的他,絕對沒有任何再出手的能力,所以現在便是擊殺他的最好時機。

玄澤雖然想得不錯,此時的周天確實再也沒有第二次出手的能力,但並不代表他連這最基本的防禦能力也沒有,再者,在他身旁可是還有蠻蛟與王凡等人的存在,便是無法出手,但對於防禦還是多少有些可能。

這一次玄澤所動用的依舊是江山多嬌圖裏的水行力量。對於身為散仙的他,對戰鬥根本就有著一種可怕的直覺,而且對於戰場上的種種信息他可是都留意在心。不論是周天還是那妖類,直到此時所表現出來的都是火係元氣,也就是說,自己的江山多嬌圖能用得上的也就隻有這克製火行的水行。更何況,在這一擊裏他可是用上了自己的精血,這次的攻擊都要比之前來得可怕與淩厲。

麵對那從天而降的水濤,周天還沒動,在他身旁的蠻蛟就動了。可能他也知道這一擊的可怕,狂吼一聲之後,整件原本寬大的道袍立時便像充滿了氣體一樣,他的身型,在此時顯得更是高大了。

狂吼之後,他沒有半點的遲疑,雙手向上一抬,一層熾白的火焰便向那層水濤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