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下意識地緊繃身體,咽了咽口水。通過他的肢體語言,就連沈煉都猜出來,他這是感覺自己好像辦了件壞事。

沈崇龍敏銳的察覺到小張的異樣,收起殺意,變得和顏悅色,收起何嘉欣的信件,然後笑道:

“哦,不要在意,有些人覺得自己要逆天了,我正準備超度他。你辦得很好,我很欣慰。”

這不鹹不淡的話,根本沒有起到任何安撫作用,又似乎在小張幼小心靈上重重砍了一刀。他的表情就好像再說,那個要被超度的人不會是我吧。

姓沈的二人似乎並沒有打算在這個問題上過多討論,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那群瘋狂的家夥馬上就要出手了,至於要使用什麽陰險手段,那就兵來將當水來土掩。

或者,直接做出一件讓對方必須幹掉自己的事情,比如搶了他們的生意,讓他們血虧。

沈崇龍心裏默默下定決心,要加快秦龍港的項目了。

做好打算,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沒有帶紙筆,然後看了看沈煉,放棄了詢問的打算。這家夥身上帶隻燒雞也不可能帶紙筆的。

最後,他問道:

“小張,帶紙筆了麽?”

小張一愣,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問道:

“我沒有,沈帥是想要回信麽?但是我不知道是誰放的信啊。”

沈崇龍笑的有些苦澀,說道:

“不是,我本來想給你簽……”

他實在是無法將簽名說出口,打算等下次小張向他索要的時候再給他。

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笑道:

“下次吧,下次我給你。”

小張和沈煉頓時打了個哆嗦,眼神中都是不可思議與瘋狂。

沈崇龍一眼就看出他們的想法,隻當沒有看到,自顧自的走了。

沈煉猶豫片刻,隻能跟上。

走出一段距離,沈崇龍突然感覺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回頭看了看已經遠去的車輛,眸子陡然明亮。

“怎麽了?”

沈煉問道。

“沒什麽,我在想怎麽坑那些外國佬。”

沈崇龍聳聳肩,吊兒郎當地往外走去。

夜悄無聲息地劃過,第二天的朝陽依舊準時爬上雲霄。伴隨著清晨的朝陽,還有躁動的人聲。

早間新聞的大標題被星龍貿易的公示霸榜了。

內容大致與沈崇龍的要求一致,表達了北境戰部想要與星龍貿易合作開發秦龍港項目。並將獲得的資金作為額外撫恤軍烈家屬與因傷殘疾退役的戰士。

這史無前例的軍商聯盟,大跌眾人的眼鏡,本以為會被沈帥處罰,結果根本沒有等來沈崇龍的官方聲明。反而中軍秘書長的個人社交賬號上卻表達了對於這個項目的好奇,並聲稱如果可以私人注資,那他想要嚐試一下,以免自己退役了,沒有辦法找到一個好工作。

本來沒什麽,結果這條動態,被南軍,東軍還有西軍的秘書長紛紛點讚。當然,還有其他一些戰部高層站隊背書。

這下輿論全亂了,上到戰部長官,下到小隊戰士,紛紛議論此事。

但是星龍貿易卻沒了後續動靜。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在等總戰部的反應。

在洛京市中心某所高檔別墅區,一棟略顯陳舊的房屋,枯黃的爬山虎將半麵牆壁覆蓋,盡顯秋意的蕭索。

微風掠過半開的窗戶,搖曳著深灰色的窗簾。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聶重國看著手下搜集的一些資料,久久出神。

他對網絡這種時髦的工具不太感冒,還是喜歡拿著實質的紙張比較踏實。逐漸的,他將目光停留在星龍貿易的那則布告上。

他的眉角微微揚起,將手中的兩頁紙張遞給茶桌旁的步正風。

步正風已經換上豎領襯衫,輕薄毛衫。淩亂的頭發也修理的格外精神。他伸出握著手串的手,接過那兩張紙,看了看,輕笑兩聲。

“嗬嗬,這丫頭,看來給你出了不小的難題啊。”

聶老端起煮沸的茶壺,在盛放著少許毛尖的蓋碗中衝入茶水。看的步正風微微皺起眉頭。

“你把這麽好的茶葉燙壞了,暴遣天物啊。”

聶老則是笑道:

“早在幾百年前,茶葉還都是煮的。到了後來,炒茶出現了,人們發現很方便,還好喝,便將團茶棄之敝履。不過總有人想要嚐試下老的東西,又發現並不如新的好。”

說著,他快速翻動茶葉,蓋上蓋子,倒出三杯茶水。

一杯遞給步正風,一杯放在茶桌北麵,一杯則放在自己跟前。

步正風微微搖頭,端起茶杯,嗅了嗅,茶味清香濃鬱,但是顏色偏重,一口飲盡,略有苦味,毫無回甘。

“可惜了。老的就是不如新的好。”

步正風放下茶杯。

聶老同樣喝下茶水,笑道:

“我倒是老沙口,喜歡的緊。罷了,跟你這個喝了十年茶的老家夥比,我還是喜歡泡枸杞。”

步正風抿嘴輕笑,調侃道:

“就這麽鬆口了?”

“不然呢?還沒開始就被人家指著鼻子罵?”

聶老攤攤手,一副無奈樣子。靠在椅子靠背上,他接著說道:

“都翅膀硬了,要飛了,管不了了。”

步正風隻是笑了笑,將蓋碗中的茶葉倒掉,清洗茶碗,衝洗衝泡。

“來,嚐嚐我的手藝。”

步正風端起一杯,送到聶老麵前。

聶老揉了揉臉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讚歎道:

“真特娘的好茶。”

當天下午,總戰部秘書長高調會見了步瑩瑩,至於講了什麽,又達成了什麽意見統一,不得而知。

但是直到晚上,那則布告也沒有撤下。

嗅覺敏銳的人,在股市收盤之前,大量買進星龍的股份,讓星龍的股價一路飆升。資金瞬間膨脹。

而在維京財團辦公樓裏,還是那間會議室,還是那些人,開啟了緊急會議。

威廉臉色深沉的聽著幾位理事的質問。等到所有人都陳述過觀點之後,威廉才遲遲的開口。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必要的時候,我們會放棄找個項目。”

大屏幕上的幾人,明顯的鬆了口氣。如果威廉執意要死磕到底,那他們隻有撤資賤賣股票斷尾求生。

這樣他們的資金就會嚴重縮水,在財團內的地位將會被動搖。在這個比拚資產的財團內,誰的資金多,人脈廣,誰才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