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熄滅,會議室裏回歸黑暗。

“嘭。”

布羅斯打開了燈,整個會議室內隻有他們二人。

“是時候收手了,沒想到戰部與國會那邊居然會同意這個提議,匪夷所思。”

“咚咚咚。”

威廉敲擊著椅子扶手,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抵在太陽穴,眼神深邃,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過了許久,他才說道:

“看來我要把計劃提前,你的那個老對手也不能留了。”

布羅斯沒有吃驚,這個結果在他的預想之中,他歎氣道:

“哎,看來我要準備一架飛往米國的私人飛機了。”

“啪。”

威廉敲擊扶手的手指突然停止,笑著說道:

“不,你不需要。那架飛機是我的。之後拉裏與我會離開,你還需要在九州。”

瘋了,真是瘋了。

布羅斯在心中無奈歎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如果這件事做成了,就算拉裏與威廉為他頂罪,他也無法安然無事。

就算九州的人再蠢,再看重利益,他們也不敢讓一個罪犯留在眼皮子底下。

但是他知道威廉為什麽這麽看中這個項目,這是打開九州的大門。他還妄想著多年之後,再次踏足這裏,想征服極東那樣,征服這裏。

在九州這些年,布羅斯深刻知道這個民族是無法被征服的。那些不怕死的戰士才是真正的戰士。他們背負國家與人民,有著崇高的理想。

但是米國的戰士有什麽,他們隻會高呼自由,在乎的隻有手裏的鈔票。這樣的戰士,就算配備了頂級的武器,也是一盤散沙。

為什麽如此聰明的威廉不懂呢?

哦,他是被自己無敵的戰績蒙蔽了,他需要失敗。

布羅斯打定主意,然後說道:

“我們首要的目標是那個沈崇龍,隻有幹掉他,國會與戰部那些對我們有好感的人才會給我們幫助。

至於我的那個老對手,嗬嗬,他隻是個女人,我根本不在意。”

他說這話的時候胸有成竹,顯示出來的自信讓威廉都有些詫異。

“你不是一直不讚同我用暴力麽?”

威廉欣慰地笑道。

布羅斯望向窗外,說道:

“對於這些野蠻的黃皮豬,隻有暴力才能將他們征服。然後在將聖主的光輝灑向他們。讚美聖主。”

說著,他就在胸口輕點四下,劃出太陽的輪廓。

威廉頷首點頭,也在胸口輕點四下。

“讚美聖主的光輝。”

不,聖主不會接受我們的讚美,我們永遠無法到達他的國度。迎接我們的隻有撒旦。

布羅斯心裏暗暗歎氣。

……

經過兩天的沉澱,星龍貿易毫無懸念的分割出秦龍港項目,向社會麵募集資金。這讓龍家措手不及,但依舊注入了大批資金。讓整個項目的初始資金得到快速聚攏。

接著是戰部各分區與商界的各大家族。

短短幾天時間,一個幾乎睥睨維京財團九州分部的資本公司就組建完成。

在即將開始的第三輪招標前,沈崇龍終於收到了後續的來信。

用著印刷體書寫的密信。

“東山崗,淩晨三點。一個人。”

信件依舊是被小張送來的,依舊夾在車的雨刷上。似乎那個人可以隨意出入戰部。

但這並沒有引起什麽關注,在詹天河坐鎮九年的中軍,已經被敵人滲透成篩子了。

來個能送信的,不要太簡單。

沈崇龍撕毀信件,拿出打火機點燃。走到桌子前,在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然後快速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遞給小張,說道:

“我答應你的,怕以後來不及。”

小張接過紙,看到歪歪扭扭如同小蛇一般的字體,眉頭緊蹙。他說道:

“沈帥,雖然我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麽,但是我覺得應該有陰謀,這事還要讓江帥幫忙。”

沈崇龍深深看了他一眼,無奈搖頭:

“不,我要自己去。你也不能說。”

沈崇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搖了搖。似乎在跟一個老友道別。

“那,那沈煉大哥他們呢?”

沈崇龍道:

“你覺得呢,誰都不要說,你晚上準備下,你得帶我去地方。隻有你跟我一起,才不會被人懷疑。”

小張有些猶豫,艱難的點了點頭。

他將沈崇龍給他的紙條塞進兜裏,快速離開。

沈崇龍望著窗外,久久不語。

“多好的一個孩子啊。”

他喃喃自語,竟有些悲傷的味道。

夜悄無聲息的靜謐,如同熟睡的嬰兒,香甜可人。

除了戰部警犬偶爾的帶著倦意的低吠,再無其他聲響。

一輛吉普車緩緩駛出戰部司令部,路過崗哨,幾乎沒有停頓。因為車上是沈崇龍。

這兩日關於青龍港的事情,讓沈崇龍的威望與日俱增。

車輛行駛在寬闊的街道,慢慢地往郊區行駛。道路逐漸變窄,燈光逐漸變暗。

車內,沈崇龍依靠在車門上,望著窗外時不時閃過的燈光,他小聲的說道:

“知道麽?十年前,步帥就是在前麵被伏擊的。”

小張皺了皺眉。

“我之前聽江帥說起過。那一仗很慘烈。”

沈崇龍的聲音很微弱,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有氣無力。

“對,相當慘烈,近百人的小隊,一多半連拔槍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炸死了。要不是當初步帥坐的不是他的專座,當時就被炸死了。”

小張恍然,附和道:

“當時一定很慘烈,如果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隻有被屠殺的份,這就是現代戰爭的殘酷。”

沈崇龍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的說著:

“當時知道事情不對,剩下的戰士掩護步帥乘坐的專座衝出包圍圈。在路上又犧牲了好幾個人。步帥受到重傷,車也開不成。

步帥為了掩護剩餘的戰士,主動充當誘餌,然後英勇就義。

但是敵人根本沒有想要留下活口的意思,一路追殺,隻剩下一個人活著。而這個人也很幸運,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商人,因為那個商人的掩護,躲過一劫。但是那個商人也被殺了。

整個事件隻有一個戰士與那個商人的女兒活了下來。”

小張無奈歎息,說道:

“那怪江帥要答應來中軍,這是為了當年的事情啊。”

就在這時,沈崇龍語氣冰冷的說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