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絲毫沒有推脫的意思,直接將煙攬入懷裏,他對布羅斯的話半信半疑,但又經不住利益的**。
隻要這家夥不在村裏鬧事,他覺得自己的村子根本不會被人覺察。就像他們這些老人,每當收糧的時候,那些家夥總是故意壓價,說他們糧食不行。
但他們也不想想,村裏的青壯都不在村裏,怎麽能種出好糧。為了省點錢,現金的機械都沒租過。
他們也知道用機器省時省力,但是糧食賣不上價錢,在出錢租設備,這不是惡性循環麽?
想到這裏,老農不僅感歎一句:
“哎,都喜歡這新鮮玩意,我倒是喜歡我的老夥計。就像城裏的娃,隻知道城裏好,卻忘了他們的吃食都是從地裏長出來的。哎。”
布羅斯下意識的就要嗤笑,但還是忍住了,他帶著幾分勸慰的味道勸解:
“現在都是機械化生產了,糧食也有新的種苗,還能進口,他們不會在意這些的。”
老漢一聽就怒了,大聲斥責道:
“城裏有那麽好麽?房子就巴掌大,賣的比地還貴。一把米就能吃飽,偏偏賣出肉的錢。但是我們種地的一毛錢都賺不到,他們的良心都給狗吃了。
我種了一輩子地,也沒見過糧食這麽賣的。要是有能耐,他們倒是給我們漲漲價啊。就是這樣,那麽多娃都去城裏了。”
老農越說越激動,大有要開罵的氣勢。
布羅斯害怕他的吵鬧引來更多的人,於是連忙說道:
“您說的是,這些人太可惡了。我就是被那些無良的奸商騙了,您放心,隻要我翻身,一定讓咱們村子好起來。”
老農被他一番勸慰,悻悻的收起香煙,別上旱煙槍,背著手大步離開。就像早上種地時候一樣。他不會相信一個被高利貸逼到村裏避難人的話。
但是他也知道,人家不想被人看到,他還想從這人手裏拿錢,為了老伴的藥費,他才不管人家是幹什麽的,隻要不讓他惹事,就當不知道。
反正又不是殺人犯。
老農心裏想著,消失在路口。
布羅斯這才放下心。謹慎的關上房門,並拿出詹天河給他的微型攝像頭抓在隱蔽位置,以防被人包圍。最後在屋裏布置好設備,才放心的打掃床榻。
在這個科技發達的社會,去住賓館或者找中介租房,和去警署自首沒什麽兩樣。
不過他也沒打算一輩子就窩在這個小村子。隻要詹天河一星期內不把他弄出九州,他就會把那些證據丟給警署,然後趁亂想辦法混出國界。
隻要出了九州,聯係上其他的兵團團員,他就能返回米國。
他躺在**,思考著之後的計劃,一時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也算是落葉歸根的想法吧。不禁得啐罵一句,然後輕輕的睡去。
隻要有異動,他能隨時醒來。
與此同時,幾乎在同一軸線幾十裏的村裏,一處偏離村莊的養豬場內的小屋裏。
何嘉欣麵容憔悴的望著不見亮光的燈。
他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日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間。在沒有計時器的黑暗中,時間觀念就像是被擦除的筆記,根本看不出它原來的樣子。
她隻覺得自己好像過了一星期,或者幾個月。也有可能是幾天。
除了時不時送來的不知道有沒有毒的飯菜,她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這讓他躁動不安的心逐漸冷靜。思考著之前的點點滴滴。
不經意,也是必然的回憶起沈崇龍的種種。以前隻當是那會父親遺產的工具人,不知不覺的在她心裏占了一席之地。
“不知道他有沒有找我,一定會的,他那麽在乎我。”
何嘉欣喃喃的低語。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別傻了,他就是為了找到線索,是為了你爸爸的遺物。他那麽高貴的人,怎麽會喜歡一個三流家族的小姐。還是個不受寵的小姐。”
何嘉欣隻覺得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立刻反駁道:
“不會的,如果是這樣,他不會讓那些大帥和商界精英給我撐腰。讓何家變得強大。”
那個和她一樣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不急不慢的傳來:
“那就更加證實了他不喜歡你,因為他覺得自己騙了你的感情,又要維持自己的好人的形象,才這麽做的。別傻了。他要是在乎你,按照他的本事,怎麽可能找不到你。”
“不,不是這樣的。”
“你有沒有想過,他是故意不找你,讓你死了,這樣就能把責任推給綁匪,就不用自己擔責任,之後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和聶玉龍在一起了。哦,對了,他和步瑩瑩的關係也不一般。還有他那個徒弟。哦,對了,還有那個陸玲玲,他們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了。而且你一無所知。”
何嘉欣的心理崩潰了,立刻捂著腦袋大叫:
“啊,你不要再說了,我一個字都不相信。我不要聽,不要停。”
喊叫聲尖銳嘹亮,卻被這間小屋隔絕。幾乎無法傳出。
蹲在門口的三個男人翻看著手裏的撲克牌,相互對視一眼,然後都譏笑的搖了搖頭。
“哎,一個大小姐,才關了幾天,就瘋了。”
“啪。”
一個瘦削的男人,將手中的牌重重的摔在矮幾上。
“長得還不賴,要不是大老板特別交代過。老子早就把他辦了。”
另一個男人**手裏的牌,叼著煙,眼神色眯眯的說道:
“行了,螞蚱,你特娘的還行不行了,天天找瑤姐,都直不起來了吧。”
這話一出,惹得兩人同時哈哈大笑。
被稱呼為螞蚱的人立刻火了,就要出言反駁。
結果在抬頭的一瞬間,看到兩人身後站著兩個身穿勁裝的中年男人。他突然一驚,剛想去抽腰間的手槍,結果下一秒就看到他兩個同伴的腦袋翻轉了一百八十度。
兩人隨即就像麵條一般,癱倒在地。
他頓是亡魂大冒,渾身激起一陣冷汗,隻覺得下麵濕漉漉的。
他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勁裝中年男人拍著手,輕笑看著自己,就像他看著豬圈裏即將出籠的豬仔,散發著鈔票的銅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