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質疑的話一出,在場的親戚紛紛看向林思月,滿臉震驚。
尤其是霍均已,那臉上詫異的表情,不解,震驚,自我懷疑,不要太精彩。
林思月卻死不承認:“嫂子,你別胡說,我可是正經畢業的。”
薑黎用流利的英文詢問約翰,認不認識一個叫林思月的博士畢業生。
他搖頭。
用撇腳的中文說著:“我們學校近年來,博士醫學專業,並沒有叫林思月的。”
約翰普斯金大學的校長都親自下場辟謠了,林思月這下是再想狡辯也難了。
三嬸見狀,急忙逮著孫雅琴使勁嘲諷。
“真是離大譜啊,我們一向精明的大嫂,竟然也會被騙啊,這留學歸來的高才生兒媳婦,竟然是隻披著鳳凰毛的雞。”
“這均已媳婦也是真膽大包天,竟然連學曆都敢造假,難怪上次老爺子暈倒,她連心肺複蘇都能做錯,幸虧知行媳婦會醫術,救了老爺子,不然後果不敢想象。”
“是啊,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呢。”
二嬸三嬸一唱一和。
林思月現在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孫雅琴一家出盡了洋相,灰溜溜地跟霍老爺子說了幾句,就趕緊離開了。
要是再不走,她這張臉都要因為林思月這個上不了台麵的兒媳婦丟盡了。
林思月造假學曆這件事,讓孫雅琴很是生氣,直接命令霍均已。
“等她生下孩子,立馬給我跟她離婚,這種要學曆沒學曆,要人品沒有人品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霍均已沒有反駁,也沒有再替林思月說話。
因為他對林思月很是失望。
他覺得林思月欺騙了他,當初他跟林思月在一起,不過是一時衝動。
因為他太寂寞了,在一次醉酒後,便跟她滾了床單,醒來後,他很懊悔。
想過跟她斷了。
後來又得知林思月是醫學博士,覺得她優秀,善解人意。
除了美貌,哪裏都比薑黎好。
現在想來。
他跟林思月在一起,除了是生理需求,更多的是對薑黎的報複,對那件事的報複。
薑黎牽著霍知行的手從老宅出來,今天的她心情格外的好,走路時步伐都有些雀躍。
“這麽開心?”
“當然開心了,你沒看到林思月被拆穿造假學曆時,那臉上的表情多精彩啊,還有霍均已以為自己撿了個什麽大寶貝呢,其實就是一坨鑲了金邊的大便,哈哈,太好笑了!”
霍知行一臉寵溺地看著薑黎,眼裏的欣賞毫不掩飾:“你是怎麽知道林思月學曆造假的?”
“上次她給爺爺做心肺複蘇時,我就發現了。”
霍知行有些好奇:“那你上次怎麽不拆穿她?”
薑黎將被霍知行牽著的手抽出,走到霍知行麵前,一邊說著一邊倒著走。
“因為上次我隻是懷疑,但沒有證據啊,我當時拆穿她,林思月那個綠茶肯定不承認,說不定還會反咬我一口,我這個人要麽不出手,一出手我便會直擊對方的七寸,讓她沒有任何反擊的餘地。”
霍知行抬起手揉了揉盡力的頭發,眼底盛情滿滿,滿臉寵溺。
“阿黎這麽聰明呢?”
薑黎怔愣了幾秒。
被霍知行那雙炙熱的雙眸毫不掩飾地看著,像是被春風撫過一般,尤其是他眼底寵溺又縱容的笑,讓她的心猝不及防地一顫。
……
從老宅回來後,薑黎便將重心放在治療創傷應激障礙上。
她第一步要做的是,重現創傷場景,也就是故地重遊。
第二天就直接去了奶奶生前所住的房子,自從奶奶去世後,她便沒再回來過。
一是因為不想觸景生情。
二是她每次走到這裏,最多是站在門口看,但凡多往裏走幾步,她便會渾身發抖,心悸,呼吸困難,以前她還不知道這是創傷應激障礙。
薑黎站在門口,手落在那扇生鏽的門框上。
深吸一口氣推開。
哐當一聲。
薑黎心髒猛地一顫,她做了很多心理建設,努力吸氣呼氣,一步一步往院子裏走。
這間院子她雖然很久沒來了,但有經常讓人打掃,所以一切都跟奶奶在世時一樣,她走到那個房間,最後放奶奶靈棺的地方。
也就是在那裏。
她差點被表哥性侵。
薑黎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衣角,一點點往裏挪,推開房門。
屋內的陳設,浮現在她眼前,忌日那天發生的事,像是海浪一般向她砸來。
陸凱惡心的麵孔出現在她眼前。
“不要過來!”
薑黎揮舞著雙手,頭像是炸裂一般疼,耳邊回響著各種嘲諷詆毀聲,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別說了,別再說了!”
她捂住耳朵,蹲了下來,胸口劇烈地起伏,呼吸有些不暢。
她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
眉頭緊蹙,一張白嫩的小臉因為呼吸不暢,臉色變得青紫,像是被惡鬼纏身一般。
“阿黎!”
霍知行得到保鏢說薑黎來這邊後,便猜到她想做什麽,直接從簽約現場離開了。
一路油門踩到底。
趕到時,便看到薑黎要掐死自己。
他急忙跑過去,將薑黎的手掰開,把她抱進懷裏。
心裏一陣後怕。
若是他再晚來幾分鍾,薑黎就會把自己活活掐死。
他心疼壞了。
“別怕,我來了!沒事了!”
他雙手止不住地發抖。
他太害怕了。
開車來的路上,他想過很多種不好的結果,圖南跟他說過,有創傷應激障礙的人,如果采用非常刺激的手段,再次回到事發現場,受不了刺激,是會自殺的。
薑黎重新得到氧氣後,大口地喘著氣。
因為長時間窒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阿黎?”
霍知行看著懷中的人倒了下去,急忙將她抱起,就往院子外跑。
醫院裏。
薑黎被送進了搶救室,吸了氧氣,情況逐漸好轉。
送回病房後。
霍知行緊緊握著她的手,望著病**虛弱的薑黎,白皙的脖子上,被她自己掐上的青紫痕跡,他雙手緊緊我握住薑黎的手,放在自己的眉心。
他眼睫垂下,一滴淚滑落。
他不敢想。
不敢想薑黎當時是受到了何種折磨,是有多麽委屈,才會被噩夢纏身,隻是回到那個房間,就讓她難過到想要殺死自己。
她這些年都是怎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