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執子之手卻又分開

厲安傷心欲絕的離開煙台,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飛去了內蒙,無論他怎麽絕望,受傷,還是記得自己該負起的責任,他不是小孩子了,沒有了胡亂任性的權利。

到了內蒙,厲安沒有急著開大會,先把最近負責公司的副總和杜知珺叫進來,了解一下公司最近的運營情況。

杜知珺進到辦公室時,見到多日不見的厲安坐在首位上,臉色有一點蒼白,但眼神清明,見她進來,表情沒有半分波動,用手指一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副總來後,坐在一旁,將筆記本電腦擺在桌子上,盡心盡職地對厲安敘述著這些日子公司發生的事情,還有所作的決定。

厲安聽的無比的專注,不時的點頭,詢問著,他的嗓子有些沙啞,配上他此刻蒼白憔悴的神情,不若平時意氣風發的樣子,有一種令人頹廢的美感。

杜知珺在一旁記得很用心,時不時輕聲插一句,如同怕累到厲安一樣,真是體恤上司的好秘書。

厲安全力以赴的把這些日子堆積下來的工作處理完,站起身時,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他晃了晃,覺得頭暈的更厲害了……

他這些天實在是太累,那天聽說顏落夕懷孕後,他焦躁狂亂的開車在煙台盤旋了一小天,最後決定離開,在飛機上他沒有睡,回到內蒙後看了一夜的文件,審批了一些積壓下來的合同,企劃,晚上又看文件,今天開了一上午的會。

因為他心中有事,不得不打起全部的精神,比平日裏上班辛苦多了。

厲安自從離開煙台,心中就想住進了魔,他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眠,身體各個機能都被最大極限的使用,隨時處在崩潰邊緣,隻要眼睛一閉,顏落夕和邵君赫在一起的畫麵就出現在他眼前。

他今天再也支持不住了,一頭栽倒沙發裏,昏睡過去。

厲安因為感覺手背上一陣細微的刺疼,才悠悠醒來,他一睜眼睛,看清眼前站著的是穿著白色衣服的護士,旁邊是滿臉焦急的杜知珺。

“厲總,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杜知珺聲音哽咽,眼圈發紅。

“我……怎麽了!”厲安一開口說話,才發覺聲音嘶啞,喉嚨像火燒一樣疼,鼻子和眼睛都跟著難受得很,估計自己是感冒了。

“厲總,你昨天下午在會議室睡著了,等我下班的時候發現你,你已經高燒的神誌不清了,都怪我,太粗心,沒有意識到你的情況不對了,耽誤了你的病情……”杜知珺說著,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厲安的臉色極度的蒼白,襯得一雙眼睛更黑更亮,深不見底,他定定的看了杜知珺兩分鍾,然後對著杜知珺點點頭,隨後又無力的搖搖頭,閉上眼睛靠在床頭。

以往他幾次住院,生病,在身邊照顧自己的人都是顏落夕,而今天,他想再見她,估計要在邵君赫的婚禮上吧!

想到顏落夕可能會嫁給邵君赫,厲安立即覺得心口一陣疼痛,忍不住伸手來揉。

“厲總,你怎麽了,不舒服嗎?”杜知珺在旁邊關切的問道。

厲安睜開眼睛看了杜知珺一眼,疲憊的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困了。”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他這些天身體透支的嚴重,又剛剛高燒過後,眼睛閉上不久,又睡著了。

杜知珺一直坐在厲安的床邊陪著他,她第一次看到厲安睡著的樣子,身體蜷成一團,把頭埋在枕頭裏,沒有了平日的淩厲飛揚,看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無辜。

她的心立刻變軟了,輕輕伸手摸了一下厲安的額頭,已經不熱了,但抹到一些細汗,她想了想,又起身給厲安找了條被子蓋上。

厲安這次回來,整個人明顯的變了,形容憔悴,麵色蒼白,最重要的是他內在的氣質變了,頹廢,痛苦,絕望,沒有一絲一毫的生生機,仿若已曆三秋,精神萎靡不振,意氣沉沉。

杜知珺不知道這段時間在厲安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她知道,厲安必定受了很重的打擊,不然他這樣孤傲狂妄的人,是不會這樣輕易倒下的。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厲安這次病來的突然,走的緩慢,但他卻堅持不再住在醫院裏,回到公司的宿舍自己呆著。

住在醫院裏,他總會不經意的想起顏落夕,想起自己前兩次身邊住院,她時而嬌憨,時而溫存,時而俏皮的陪伴在他身旁。

沒有顏落夕陪伴的醫院,實在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厲熠自從告訴了厲安邵君赫的地址後,就高度關注著這個寶貝弟弟的行蹤,聽說厲安病了,他特意飛過來一趟,見厲安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把公司處理的非常妥善,覺得很欣慰。

想著厲安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對勁,身體又不好,把他一個人仍在這邊厲熠很是不放心,公司此時也已經上了規定,平穩發展,他就想把弟弟帶回了南方。

厲安對哥哥的提議沒發表什麽意見,他現在對什麽事情都很隨意,再不似從前那樣計較,挑剔,好像再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情緒出現起伏一般。

厲熠帶著一直沉默著的厲安去了機場,路上車水馬龍,厲安卻覺得一片空茫,仿佛四周就是宇宙洪荒,路邊那些林立的商鋪,熙來攘往的人流,對他來講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他隨著厲熠機械的上了飛機,下了飛機,家裏的司機來接他們,厲熠見車內的氣氛太悶,敲敲司機的椅子背,輕聲吩咐,“把cd打開一下。”

車子是好車,cd的效果更好,按鈕一開,淒婉的音樂,梅姑雋永的聲音在車廂內四溢,“同是過路,同做過夢,本應是一對,人在少年,夢中不覺,醒後要歸去……離別以前,未知相對當日那麽好,執子之手,卻又分手,愛得有還無,十年後雙雙,萬年後對對,隻恨看不到……”

厲安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中,身體不受控製的抖了一下,他轉臉看向車窗外,不想讓大哥看到他因劇痛而抽.搐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