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厲熠看著並肩行走,漸漸遠去的那對年輕身影,心中竟然有些淡淡的失落,隨即覺得自己真是好笑,幾天的艱苦歲月,竟然把他的心磨軟了,變的婆婆媽媽了。

他吩咐司機開車往回返,伸手去掏手機的時候,在座椅的縫隙間碰到一片硬硬的東西,低頭一看,是自己送給倪暄漪的那張銀行卡。

拿起銀行卡,厲熠不覺有些感概,這個小丫頭的性子,比自己看到的還要倔些。

其實厲熠無論怎麽聰明能幹,都體會不到倪暄漪那種孤獨絕望無依無靠的心情的,他的父母健在,家庭和睦,兄妹活潑,家裏熱鬧溫馨,他怎麽都無法了解到小小的倪暄漪內心的悲苦彷徨。

厲熠走了,帶著這個特殊的意外,他再次投入到緊張忙碌的工作中,隻有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才會突然想起這令他難忘的一天一夜。

孟猛無論是凶悍還是多情,都沒有挽留住倪暄漪奔往前方的腳步。

倪暄漪回到鎮上,在鄰居朋友的幫助下,辦理了爺爺的後事,她本想把這裏的房子低價賣掉,之後就去g市讀大學,可是孟猛如同瘋了一樣,他怕倪暄漪走了就再不回來,誰要買倪暄漪家的房子就跟誰拚命般,倪暄漪隻好作罷,在一個天蒙蒙亮的早晨,悄悄的離開了小鎮。

九月份的g市還是炎熱的,太陽在天上毒辣的烤著,倪暄漪隻帶著一個旅行袋獨自一人來g大報道,其他的同學大多數都是父母送的,豪車在g大外麵排成了長龍。

倪暄漪的專業是英語,她是統招生,學費不多,隻有三千多塊,盡管手裏的錢夠用,她還是填了張申請助學貸款表格。

倪暄漪從小就很獨立,從報名繳費到領新的被褥,拿宿舍鑰匙全都是她自己完成,和那些前呼後擁的同學比起來,她顯得形單影隻,不過她早就習慣這樣的情形了。

倪暄漪自己提著東西上樓,找到自己的宿舍推門進去,裏麵已經有兩個女生在整理東西,看見她進來回頭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什麽話也沒說,繼續低頭整理,另外一個爽快的跟她打聲招呼,“嗨,你好,我叫紀燕。”並且遞了一杯水給她。

“謝謝你。”倪暄漪正又渴又累的,她接過水大口的喝完,總算舒服了,把杯子遞還給女孩子,對她笑笑,報出自己的姓名。

她們的宿舍是現在最流行的標準間,四人一個房間,上鋪住人,下鋪是學習的桌子,衣櫃,有空調,飲水機,裏麵還帶個衛生間。

先來的兩個女生已經挑了她們自認為最理想的的床鋪,一張靠窗的床鋪下麵擺放好了一台筆記本電腦,款式新穎,一看就是好東西,**的東西顯然和別人的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靠窗的兩個床鋪都被人家占了,倪暄漪隨便的選了靠門口的床鋪,直接爬了上去,沉默的整理著她的東西。

她們這邊正整理著東西,寢室的房門被直接推開了,進來了兩個衣飾華麗的中年女子,對著筆記本的主人親熱的叫著:“寶貝兒啊,累不累啊,來,媽媽幫你弄吧,”

“哎呦,不用啊,我馬上就弄好了。”女孩子驕縱的一把將媽媽推開。

另外一個女人陪著笑,“格格,今天你入學第一天,中午小姨請你東西,你想吃什麽隨便點。”

叫做李格格的女生,對她小姨的態度還算溫和,皺眉想了一下,“小姨,我剛剛來時看見學校對麵有家法國餐廳,咱們去那邊嚐嚐,如果味道過得去,以後我就到那邊吃東西了。”

“好啊, 現在格格上了大學,也算大人了,今天我們要瓶82年的紅酒,好好慶祝一下,”

她們三個人兀自說笑著,鬧吵了半天終於昂首挺胸高傲的離去了。

“艾瑪啊,她們可終於走了,吵死我了。”紀燕往椅子上一坐,長長的出了口氣。

倪暄漪看著她笑了笑。

“倪暄漪,你整理完了嗎,不如咱們搭伴出去參觀一下學校,順便去食堂看看,人家吃法國大餐,咱們去吃河米分怎樣,”

一句河米分,讓倪暄漪倍覺親切,她點點頭,同意了紀燕的說法。

她們兩個走在校園裏,到處可見開的燦爛的花朵,時不時的還可以看見一對對的情侶,還有一些在打球,踢球,拿著書本邊走邊看……

倪暄漪看著這些,想起悶人,殘酷,危機四伏的金三角,還有死去是爺爺……這裏跟那邊果然是兩個世界。

晚上兩個女孩子去食堂感受了一下大學校園的食堂氣氛,各自點了份不同的盒飯後回都宿舍,李格格依然沒有回來,她們兩個吃過東西,躺在**說了會話睡著了。

從這天開始,倪暄漪和開朗的紀燕成了好朋友,她們的宿舍暫時隻有她們三個人住,另外一個床鋪一直空著。

李格格傲氣的獨來獨往,一副不屑與她們為伍的樣子。

新生入學後,本應該是先進行軍訓的,但學校先要舉行百年校慶,倪暄漪她們的軍訓就被押後了。

g大是百年名校,這百年校慶場麵自然小不了,據說要請來很多曾經在g大讀書,現在在社會上名聲顯赫的大人物過來。

暑假的時候學校就組織學生為校慶排練節目,倪暄漪她們這些新生剛剛入學,老師叫她們都準備下節目,挑選優秀的參加校慶表演。

大家都知道校慶的時候會來很多名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展示自己的好機會,好多人都積極的準備起來,希望在這次表演中脫穎而出,吸引住哪位青年才俊的目光。

倪暄漪和紀燕在這件事情上決定一致,沒有什麽才藝好展示的,安安靜靜的當觀眾算了。

從小練過舞蹈的李格格,精心的為這次演出準備著,這天下午她拿出套嶄新的白色舞蹈服在宿舍換上,後來接了個電話,興奮的蹦起來,將舞蹈服匆忙脫下,扔到書桌上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