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沈綰笛估摸著褚昀降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忙完公事回到府上休憩。

她一邊又細細清點了一遍白日煉製的藥粉,一邊小聲地自言自語。

“空間法寶的傳送好是好,但就是降落的地點也太隨機了,希望這次能落到一個正常一點的地方……”

沈綰笛將藥粉裝好,然後確定靈鹿已經睡死過去。她打開空間,讓黑霧吸食褚昀降的鮮血,然後任憑空間將自己吞噬。

熟悉的眩暈感之後,沈綰笛眼睛都還沒來得及睜開,就感受到身體在往下墜。她一隻手緊抓著裝有藥粉的包裹,一隻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企圖抓住點什麽。

下一秒,沈綰笛就感覺自己落進了一片潮濕溫暖的水中,水花四濺。她因為水珠濺在臉上,半天睜不開眼睛,胡亂揮舞的手好不容易把著一塊物體。

沈綰笛身體前後晃**了一下,好不容易在水中站住腳,她的手下意識地用力捏了捏抓住的物體。

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包裹住一樣,柔軟中帶著堅硬,滑滑的,還有著溫度……

等等,她不是來找褚昀降的嗎?褚昀降去哪了?

沈綰笛的心頭突然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

與此同時,頭頂傳來褚昀降的聲音,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

“你、還、沒、摸、夠、嗎?”

沈綰笛睜開被水糊住的眼睛,用力眨巴兩下,這才看見水汽繚繞中,一具肉色的胸膛,而她的手,正牢牢地抓住別人胸口上。

水珠順著突出的喉結往下滑落,流過精致的鎖骨,再往下就是一抹粉色……

還沒等沈綰笛看清,褚昀降長臂一展,將搭在浴池邊的方巾一把抓過,遮蓋住自己的身體。

“啊,對不起對不起!”

褚昀降的動作拉回沈綰笛早就不知道跑偏去了哪裏的神智。她臉漲紅,立馬鬆開抓住後者的手,腳止不住地向後退。

“褚昀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啊——”

因為失去了支撐,再加上浴池中的水隨著沈綰笛的動作在不斷地湧動。她話還沒說完,一個沒站穩,腳一滑,整個人向後倒去。

關鍵時刻,褚昀降伸出手,把沈綰笛往自己方向一拉。

砰——

沈綰笛的臉結結實實地撞上了褚昀降的胸膛,此刻的她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這男人是石頭做的嗎?胸口硬得跟堵牆一樣!

早在沈綰笛掉落進浴池的時候,一直守在浴池門外的福祿就聽到裏麵傳來莫名其妙的動靜,心裏有些擔心,輕敲了一下房門:“王爺,可有什麽需要小的去做嗎?”

等了一會,門內無人回應。

再結合剛剛奇怪的動靜,福祿有點慌。

南風被王爺派出去做任務,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在府上,倘若要是有什麽宵小在王爺沐浴的時候趁其不備下黑手怎麽辦?

不行!雖然他隻是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太監,但是王爺對他有知遇之恩,南風不在,那他就應該頂上保護王爺的職責!

福祿咬牙,撞開房門,硬著頭皮往裏麵衝,一邊衝一邊嘴裏嚷嚷:“小賊,放過我家王爺!”

褚昀降之前心神都在沈綰笛身上,陡然聽到福祿闖進來的聲音,他下意識地手一摟,將沈綰笛用自己的軀體遮掩得嚴嚴實實。

福祿傻愣愣地看著浴池裏,自家王爺精瘦寬闊的脊背,和他懷中露出的一小搓鬆鬆挽就的黑色發髻,上麵還斜插著一支小巧可愛的玉簪。

自家王爺,在浴池裏,懷抱著姑娘!

“出去!”褚昀降側過臉,聲音飽含怒意:“誰讓你進來的!”

“王爺恕罪!小的知錯了!”福祿打了一哆嗦,比衝進來不知快多少倍的速度直接滾到門外,順便還貼心地重新關上房門。

沒想到自家王爺表麵上看著清心寡欲,私底下居然這麽放得開。等到時候南風回來,王府會不會就多了個女主人?

浴池內。

從聽到福祿撞門衝進來那一刻起,沈綰笛就整個人僵在褚昀降的懷裏,一動都不敢動。直到聽到再次關門的聲音,她才鬆了一口氣。

想到兩人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麵,沈綰笛從褚昀降懷中退出來,假裝好奇地環顧四周。

方方正正的浴池,四周薄紗籠罩,水霧彌漫,一旁熏香繚繞,暗香四溢。

沐個浴,還這麽講究,這就是王爺做派嗎?

沈綰笛在心裏暗自吐槽,但麵上還是幹巴巴地誇讚,想要緩解兩個人之間的尷尬氛圍。

“你的這個浴池,還挺大的哈。”

褚昀降沒說話,隻是垂眸看著眼前的女子。沈綰笛穿得很簡潔,僅一襲青色薄紗長裙,黑色長發下的小半張臉未施粉黛卻清麗脫俗。她大半個身子都浸濕在水中,衣衫貼身,青色中微透著白粉,勾勒出連綿起伏的曲線。

褚昀降恍若覺得自己懷中擁著的是月下池中的一朵青蓮,搖曳生姿,灼灼其華。

良久沒有得到褚昀降的回複,沈綰笛心想這人不會是被她氣得都說不出話了吧?

也是,任誰半夜在自家浴池洗澡突然出現個姑娘,都會生氣的吧?更何況還是一個平日裏就高高在上的王爺。

沈綰笛歎氣,認命地轉過剛剛一直刻意回避褚昀降的臉,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人。

“褚昀降,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對,不應該半夜跑到你浴池裏來,但是我來是……”

說著說著,她感覺一股熱流緩緩從鼻子裏流出來,不由得停下了嘴。

而沈綰笛麵前的褚昀降,麵色也從一開始的沉凝,變得略帶點錯愕,最後竟是在隱忍地笑。

他用眼神示意沈綰笛的鼻子,薄唇輕啟:“你流鼻血了。”

沈綰笛一愣,用手一擦,一抹殷紅在掌心暈染開。再看著麵前臉上明顯帶著笑意的褚昀降,她肩一沉,將自己鼻子以下的位置都沉進水裏。

救命,她今晚就不應該來找褚昀降!

半夜,祁王府上燈火通明,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沈綰笛重新穿戴整齊,麵色通紅,坐在褚昀降對麵。

“那個……”沈綰笛眼神遊移:“剛剛的鼻血是個意外,你不要多想。”

“我知道。”褚昀降看著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的沈綰笛,挑眉:“絕對不是因為……”

他停頓了一下,而後語氣莫名曖昧:“有人對我見色起意。”

一聽到見色起意這幾個字,沈綰笛就想到自己剛剛對著褚昀降**流鼻血的場麵。

算了,太丟人了,還是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吧。

看沈綰笛臊得不行,褚昀降也就不再逗她,轉移話題:“你來找我做什麽?”

說到這個,沈綰笛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裝藥的包裹剛剛在浴池裏被泡了個大半,不過幸好瓷瓶密封性還好,所以藥粉基本都還能用。

看著擺滿大半個桌麵的瓶瓶罐罐,褚昀降有些意外。

“怎麽,我也要止鼻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