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營帳中,沈綰笛還在想褚宵辰說的話,一抬頭就看見靈鹿哭得紅紅的眼眶。

沈綰笛一皺眉:“發生什麽了靈鹿,你怎麽哭了?”

“小姐……”靈鹿哭哭啼啼地指著營帳中的一處地方:“騎射服,騎射服沒了……”

沈綰笛順著靈鹿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之前一直掛在營帳中的青綠色騎射服不見了,正是褚昀降送的那件。

沈綰笛一下沉了臉:“誰拿走的?”

靈鹿:“方才,小姐您走後不久,一個自稱是容貴妃派來的侍女就走了進來,說他們古姑娘,就是那個什麽古讚麗,不小心把自己的騎射服弄髒了,想要更換一件但是沒有合身的衣物。有下人說小姐您的身形與古姑娘類似,想必騎射服也應該是合身的,就來咱們營帳把騎射服拿走了。那,那侍女還說……”

沈綰笛:“還說什麽?”

靈鹿想到剛剛的場景,就氣不打一處來:“還說什麽他們古姑娘未來是祁王妃,能看得上小姐您的騎射服,是您的榮幸。奴婢、奴婢想試著阻攔,可是她直接給了奴婢一巴掌,然後就將騎射服搶走了。”

沈綰笛看著自她進帳之後,靈鹿就刻意躲藏的右臉。果然,那上麵浮現著一個通紅的巴掌印。

沈綰笛咬牙,就算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她站起來,往外走:“走!”

容貴妃營帳外。

聽見身邊的宮女說沈府六小姐求見,正在品茗的容貴妃眉眼都未抬一下,直到慢悠悠地喝完了茶,她才輕啟朱唇:“進來吧。”

沈綰笛走進營帳,身後跟著靈鹿。

她雖氣惱方才騎射服一事,但也不是貿然行事的人,當下依舊認認真真地朝容貴妃行了全禮:“民女沈綰笛,參見貴妃娘娘。”

容貴妃看著大帳之下規規行禮的瘦小人影,眼神毫無波瀾:“沈姑娘來找本宮,所謂何事?”

“回貴妃娘娘。”沈綰笛行完禮後,回道:“民女聽身邊下人說,貴妃娘娘可是遣人來民女的營帳中借取了一件騎射服?”

容貴妃:“是,怎麽了?”

沈綰笛:“回貴妃娘娘,能入貴妃娘娘和古姑娘的眼是民女的榮幸,隻是那騎射服是民女心愛之物,可否——”

“不過是件騎射服罷了。”容貴妃淡淡地打斷沈綰笛的話,語氣中已然有些不耐:“讚麗已經穿出去秋獵了,屆時本宮會賠付幾件新的騎射服給你,還有什麽事嗎?”

沈綰笛敏銳地察覺到了容貴妃對自己的不喜和敵意。可是在此之前,她從未和容貴妃有過任何交集,僅僅隻是在賞花宴和祭神儀式上見過容貴妃。

那容貴妃對她莫名其妙的惡意到底來自哪裏?

沈綰笛問出了心中的另一個疑惑:“回貴妃娘娘,民女確實還有一件事情想請貴妃娘娘解答。此番秋獵女眷眾多,貴妃娘娘是如何得知民女與古姑娘身形類似呢?”

這也是她剛在自己營帳中疑惑的地方。沈綰笛可不相信,自己不過是沈府的小姐而已,會引起宮中貴人的注意。

“不過是個下人說的。”對於這件事情,容貴妃倒沒有表現出別的情緒,隻是命令身邊的人將那小人叫過來。

不一會兒,一個小廝就哈腰點頭走進了營帳。

沈綰笛一看,不就是剛剛褚宵辰派來喚她的小廝嗎?

容貴妃坐在上麵,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下麵兩個人。

沈綰笛看著小廝,開口問道:“貴妃娘娘同我說,在古姑娘尋求新的騎射服時,是你說了一句我與古姑娘身形相當的?”

小廝擦了擦額頭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冷汗的水珠:“是的,沈姑娘。”

“你既不是我沈府的下人,我之前也從未見過你。你怎麽就在關鍵時刻想到了我與古姑娘的身形相當呢?”

沈綰笛眼神淩厲,聲音陡然一沉:“說,是不是有人故意指示你!”

“沈小姐息怒!”小廝咚地一下跪在地上:“小的,小的隻是個下人,為了討人歡心,平日裏會刻意觀察主子的行為舉止或者愛好習慣什麽的,所以也就下意識地記住了您。是小的冒犯了沈姑娘,小的知錯。”

小廝的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麽問題,畢竟每一個想要往上爬的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來博取主人的賞識和喜歡。

但沈綰笛心裏總是覺得有些奇怪。

如果說古讚麗拿走自己的騎射服是因為小廝的刻意引導,小廝背後的人是褚宵辰。那褚宵辰讓古讚麗穿著自己的騎射服出去秋獵的目的是什麽呢?

轟——

還沒等沈綰笛想明白,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同時地麵陡然一顫。響聲的來源像是很遠,隔著厚厚的雨幕,厚重蒼茫。

沈綰笛眉心跳了一下,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營帳之上的容貴妃因為突如其來的顫抖差點沒坐穩,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來,麵色也有些不對:“去,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還沒等侍女出去,一個宮人就從營帳外衝了進來。

“聖上旨意,秋獵場出現山體塌陷,為了保證所有人的安全,煩請貴妃娘娘與諸位一同先移至大帳。”

容貴妃麵色凝重,立馬帶著人去了大帳,沈綰笛也悄悄跟在身後。

走在路上,沈綰笛看向發出巨響的地方,有一座山頭已經塌陷了小半塊。不過因為離他們所在的平地處較遠,雨霧彌漫,有些看不清。沈綰笛隻辨別了一下方向,不太確定,看著像是東南方。

她的心一沉,褚昀降所去的打獵之地就是東南方的山頭。

來到大帳,裏麵已經聚集了眾多官員和女眷,大部分臉上都是一臉的驚恐和茫然,顯然剛剛的巨響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種衝擊。

大帳中,沈一焦急得坐立不安,看見沈綰笛跟在容貴妃身後進了大帳,這才放下心來。

他移至沈綰笛身邊,將她拽至一旁。容貴妃來到大帳之後就徑直走向景明帝,根本沒有管後麵發生了什麽。

“你怎麽跟著貴妃娘娘來的大帳?”沈一抓住沈綰笛就鋪天蓋地地一頓問:“為什麽不在自己營帳中好好待著,我剛剛遣人去找你,還沒找到!”

沈綰笛不想讓沈一知道騎射服的事情,怕他擔心,就隨便說了幾句糊弄過去。

沈一本意也不是想責罵沈綰笛,見她好好的,也就沒有多問。

沈綰笛:“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

沈一:“想必應該是暴雨的原因,秋獵場地的山頭塌陷,去勘測的官員剛剛才回來。”

“確定是東南方的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