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沈綰笛開始在儲藏間裏翻找起來,企圖發現些什麽。

幾分鍾之後,沈綰笛幾乎將儲藏間裏的東西都翻了個遍,就連剛剛他們藏身的那個壁櫃都打開又關上。

“怎麽會沒有呢?”沈綰笛站在儲藏間中間,喃喃道:“按照秦嬤嬤的那個反應,這裏應該會有什麽東西才對。”

她扭頭去看褚昀降,褚昀降正低著頭,看著地麵:“這地麵有點怪。”

地麵有什麽怪的?

沈綰笛也低頭打量儲藏間的地麵。地上除了一些散亂的桌椅板凳的木條,就是亂七八糟的稻草。

整個地麵的混亂程度,像是有人將用稻草包裹的雜物隨意放在這裏之後就沒整理打掃一樣,同木樓裏的房間整潔程度相差甚遠。

褚昀降指了指一處的稻草:“你看這稻草上都是灰塵,且稻草身上有數條折痕,折痕印記頗深,折痕處有破損,應該是用力捆紮過什麽東西然後被扔在地上。”

“而這一處。”他示意沈綰笛看向牆角,那裏堆積著廢棄的木製擺件,地上同樣有許多稻草:“就與旁邊的不同。”

沈綰笛走過去,蹲下身來仔細查看。

確實同褚昀降說的一樣,這裏的稻草較之別處的地方的,灰塵要少許多,且根根都筆直,完全沒有任何折痕。與其說是搬運東西被偷懶的宮人隨手扔在一旁,還不如說是刻意被人堆疊在此處。

至於為什麽要在這裏堆這麽多稻草,那就要看到底想掩蓋什麽了。

沈綰笛正想撥開麵前的稻草,卻被褚昀降阻止:“你站一邊,我來。”

他在沈綰笛旁邊蹲下,伸出玉石般的手,將麵前的稻草搬開,麵色波瀾不驚。

沈綰笛怔怔地看著褚昀降的側臉,他再怎麽說,也是一個王爺,如今卻和自己蹲在這小小的儲藏間內,做著平時應該隨從做的事。

褚昀降沒想那麽多,將大部分的稻草搬走之後,一個四四方方的地窖蓋顯露在兩人麵前。

兩人對視一眼,褚昀降上前,扣住地窖蓋上的拉環,然後用力向上一提,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

沈綰笛將手伸進洞口內部,感受了一下:“有風,裏麵應該是有通道,不是密閉的。”

兩人依次跳入洞中。

洞裏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嗤——

沈綰笛掏出火折子,點亮,一瞬間溫暖的燭火照亮這一片小小的天地。

沈綰笛借著燭火的光打量這個地道,地道很狹小。她輕抬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就觸摸到了地道的洞頂。

“這地道的洞頂和我身高差不多高。”沈綰笛思索了一下:“如果是像秦嬤嬤那種身高有些縮水的人,在這地洞裏倒是來去自如。所以這地道,應該是專門給秦嬤嬤用的。”

身後久久沒有傳來回答聲,沈綰笛回頭問道:“褚昀降,你覺得呢?”

“噗。”在她回頭看到褚昀降的一瞬間,不由得笑出了聲。

地道過於矮小,對於身材高大的褚昀降來說本來就是一個考驗。所以在進入地道之後,他被迫隻能無奈地蜷縮成在一起,往日玉樹臨風的身影現在看起來皺巴巴一團。

褚昀降的麵色依舊是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聽到沈綰笛的問話後,他從鼻子中擠出一個字:“嗯。”

隻是在燭火的照亮下,他黑發後的耳垂殷紅,暴露了自己內心的情緒。

沈綰笛忍住笑,扭過頭往前麵帶路:“那我們往前看看吧。”

地道裏很安靜,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和衣物同洞壁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沈綰笛摸摸洞璧兩側,上麵泥土已經結塊,有的地方甚至還長了點青苔,想來這地洞已經存在了很久。

她又仔細嗅了嗅,地洞中的土腥味已經幾乎散得差不多,證明這地道經常有人使用,所以空氣流通,裏麵的氣味散的很快。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綰笛手中的火折都燒了大半。她回頭看了一下跟在身後默不作聲的褚昀降,後者依舊蜷縮著身體,艱難地在地道裏行走。

沈綰笛突然莫名其妙地很想笑,事實上,她也笑著問道:“褚昀降,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就像兩隻地洞裏的老鼠一樣?”

褚昀降看了一眼笑得眉眼彎彎的沈綰笛,燭火給她的眼底染上一層溫暖的底色。

“不像。”褚昀降說道,又默默地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或許他可能是隻在皇宮中苟且偷生的老鼠,但沈綰笛絕不是。

“也是。”得到褚昀降的回應,沈綰笛語氣多了幾分調侃:“我們祁王殿下怎麽可能會是老鼠。”

她很少在兩人私下相處的時候稱褚昀降為祁王殿下,大部分都是直呼其名。

突然聽到這樣的稱呼,褚昀降的耳垂又紅了幾分,他偏過頭,不想讓沈綰笛發現,聲音悶悶的:“不要老是回頭,走好你的路。”

“知道了。”沈綰笛扭過頭,安靜沒多久,便又開口:“不過褚昀降,你今日為何會打扮得那麽隆重,我剛看到你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還以為你是要去同哪個女子幽會呢。”

半晌,地道深處傳來褚昀降咬牙切齒的聲音:“沈、綰、笛!”

見褚昀降被徹底惹毛,沈綰笛見好就收,老老實實地走路,隻是嘴角的笑意怎麽也忍不住。

又在地道中走了一段時間,空氣中又多了些其他的味道,有血腥味,還有像是動物皮毛燃燒過的焦味,甚至還有腐爛的味道。

越往地道前麵走,空氣中的奇怪味道越來越濃鬱。

直到走到地道的盡頭,在他們的頭頂出現一個之前同皇宮儲藏間一模一樣的地窖口。

沈綰笛仔細地聽了一下,確定地窖口外麵沒有任何聲音之後,才朝褚昀降點了點頭。

褚昀降雙手向上用力一撐,地窖蓋被輕而易舉地打開。與此同時,外麵的氣味也全都湧了進來,比之前在地道中聞到的強烈數十倍。

就連一向麵不改色的褚昀降,也難得皺了眉頭。

等到兩人好不容易適應了這股難聞的氣味後,褚昀降率先翻出了地道,而後伸手將沈綰笛也拽了上來。

他們上來所處的地方也像是在一個房間中,周圍黑黢黢的,看不清楚東西。

為了防止被發現,沈綰笛在地道裏就已經將火折熄滅掉。

等到眼睛好不容易適應眼前的黑暗之後,沈綰笛摸索著往房間牆壁上靠。牆壁上有數十條長長短短的黑影,最長的黑影大概有她手臂那麽長。且形狀各異,有的上大下小,有的兩頭一樣寬。

沈綰笛觸碰到一個牆上的一個黑影,上方冰冰涼涼的,很厚重,帶著淡淡的血腥味,而下方則是一根細長的木棍。

沈綰笛在心中描繪著所觸碰到東西的模樣。

這……像是一把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