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一把撲在沈綰笛身上,抱著後者,止不住地顫抖。
沈綰笛輕拍王子雪的背,安撫她。這才發現,懷中這個女郎身上的衣服有破損的地方,明顯被人大力撕扯過。
這般下賤又肮髒的做派,真是熟悉……
沈綰笛明顯想到了某人,眼中冰冷更甚。
待到王子雪情緒稍微緩和之後,沈綰笛才問道:“你方才不在宴會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王子雪勉強將自己心中的恐懼和害怕壓下去,但聲音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原本宴會結束的時候我正打算找你和翹月姐姐一起回去的,但是當時一個叫許畫扇的女郎叫住了我。她說她是你表妹,有些東西放在偏殿想要給你,但是自己待會有事,可能不能直接給到你手上。”
“說在宴會上,看見我一直待在你和翹月姐姐身邊,想必我們關係一定很好。那件東西頗為貴重,她不放心讓侍女拿,所以希望我跟她一同前去。”
“所以我跟翹月姐姐說了一聲,便同許姑娘離開。走在路上時,不知為什麽我就突然沒了意識,等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個宮殿裏麵……”
說到這,王子雪的聲音斷了一下,語氣中又多了些啜泣。
沈綰笛默默地抱緊她,其實後麵的事情不用王子雪說,她也明白。
對待女子最惡毒的辦法,莫過於找個人毀其清譽。
“當時,宮殿中隻有我和……和一個陌生宮人。”王子雪繼續說下去:“那宮人朝我撲過來,想……想對我動手。我雖然並未習過武,但家兄是汴梁城巡撫,平日有時也會在府上拉我一同鍛煉一二。”
“那宮人欲對我行不軌之事之後,我趁其不備用花瓶將其砸暈。我聽見宮殿外有人說話和走動,可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想過救我。我害怕他們發現裏麵那宮人已經被我砸暈,所以就不敢出聲,隻縮在角落裏。”
聽完王子雪的話之後,沈綰笛心中的怒火更上一層樓。
許畫扇和朱文怡究竟有多恨她,所以才要將這等齷齪事都強加在她身邊的人身上。
她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殿門方向,遲早有一天,她要門外的人都付出代價!
將自己的遭遇說出來之後,王子雪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她從沈綰笛的懷中坐起來,視線在觸及到一旁躺在地上的人時又抖了一下:“這人……死了嗎?”
話語最後明顯帶了哭腔。
“沒死。”沈綰笛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地上那宮人還略有起伏的胸膛。
她一邊替王子雪整理身上的服飾,一邊淡淡說道:“你不用擔心。更何況,這種人,死不足惜。”
不管是為利還是為權,僅因為一些蠅頭小利就加害一個無辜女子,這種人存活與否,又有什麽差別?
王子雪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厲害,很多地方甚至都可以看見雪白的肌膚。如果以這番模樣出去的話,即使原本沒有發生什麽事情,這出去的路上人多眼雜,到時候都能傳出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來。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較重地落在地上,像是刻意想讓裏麵的人發現。
沈綰笛眉頭微微一皺,將王子雪拉至身後,不管來者是誰,她這副模樣都是不能讓外人看見的。
隨著腳步聲的愈發靠近,腐朽沉悶的空氣中卻又多了一絲一縷的檀木香。雖然淡,卻不容忽視,就像其主人一樣。
褚昀降怎麽進來了?
沈綰笛心中有些訝異。
腳步聲在屏風外停下,而後就是低低的聲音響起:“你沒事吧?”
沈綰笛看了看身後縮著的王子雪,回了一句:“沒事。”
王子雪一隻手抓著沈綰笛的衣袖,捏得死緊,顯然是害怕至極。畢竟褚昀降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至極的外男,而她此刻的模樣萬萬不能讓旁人看見。
沈綰笛也明白這一點,所以開口想讓褚昀降幫忙的話語也卡在了喉嚨邊。
一時間,屏風內外都陷入了安靜中。
片刻後,屏風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而後一隻如上好美玉精心雕琢般的手從屏風外麵伸進來,手上拿著一件黑色的披風。
在昏暗又破爛的宮殿中,純白的指節陷進黑色的披風,一黑一白,衝擊力極大。
沈綰笛愣神了兩三秒,而後隔著屏風,接過遞過來的披風。
褚昀降為何突然遞過來披風?難道他猜到了……
手中的披風被沈綰笛接過之後,褚昀降也沒有再多做停留,而是又如來時一般,腳步放重,走出了宮殿。
聽見腳步聲逐漸遠去之後,沈綰笛感覺到身後的王子雪也是大出一口氣,放鬆下來。
沈綰笛將手上的披風抖落開,然後披在王子雪身上。披風本就是男款,王子雪身形又嬌小,直接將後者蓋個嚴嚴實實,就連其麵容也看不清半分。
這樣出去的話,論誰也認不出來,自然也就不會有流言蜚語產生。
沈綰笛牽引著被披風遮蓋住的王子雪,一步一步往殿門外走。
此時殿門外已點起了明亮的燭火,沈綰笛就這樣扶著王子雪踏出殿門。殿前小路的盡頭,褚昀降仍身姿挺拔地站在那,一雙黑瞳目光沉沉地注視著她。
而在褚昀降的身旁,停著一輛馬車,車旁有幾個麵生的宮女,像是宮中隨意找來的。
宮女接過沈綰笛手中的王子雪,然後將其攙扶上了馬車。
沈綰笛在看到王子雪披著披風的身影消失在車簾之後,並未跟著一起上車,而是重新走回殿門前,在一個身影麵前站定。
許畫扇早在褚昀降出現的那一瞬間就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她敢招惹沈府,也敢招惹朱家,甚至連褚宵辰都敢勾搭,可唯獨就是不敢看褚昀降一眼。
許畫扇低垂著眼,看見麵前出現的鵝黃色修鞋。
沈綰笛麵部小巧精致,既有大家閨秀的秀美又有天真少女的活潑靈動勁兒。當她冷著臉的時候,原本黑白分明的杏眼就會有一種漠然生死的狠勁。
以前許畫扇都從未在沈綰笛眼中看過這般神色,可就似是那次上吊之後,她就覺得沈綰笛身上總多了些以前沒有的狠辣和無情。
眼下,沈綰笛就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在看著許畫扇。沒等後者說話,她就一把伸出手,鉗住許畫扇的脖子,手臂青筋暴起。
旁人看著沈綰笛的動作,在反應過來之後,一些侍女想要衝上來,可褚昀降帶來的隨從刀一動,眾人就像被定格般,誰也不敢再動第二下。
沈綰笛看著許畫扇的麵色逐漸從蒼白變成漲紅,靠近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是不是學不乖?許畫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