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身旁幾個女子,聽到她這話之後,雖然麵頰泛紅,有些不好意思,但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像祁王殿下這般天人之姿的男子,世間又能見到幾個?

沈綰笛又看了一下高馬之上的褚昀降,確實意氣風發,無人可及。就連書院統一發的騎射服,在他身上都穿出了不一樣的貴氣。

但一想到前幾日在學舍房間中,褚昀降冷漠又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沈綰笛隻覺氣悶。

再好看又能怎麽樣,還不是雪山上的石頭,又冷又硬!

見褚昀降準備完畢之後,一旁的夫子紅旗一揮,射禦考核規則演示開始。

褚昀降身為男子,自然演示的是男子射禦考試的規則。

往年書院內的夫子演示時,都是駕馭馬匹跨越一重柵欄之後,待馬速降下來,然後上箭彎弓,射中遠處的箭靶。

這倒並不是因為書院騎射夫子技術差,而是因為年試用的馬匹都是臨時從集市上租賃過來的,騎者本身同馬匹的熟悉程度根本就不高,根本沒有什麽配合。所以駕馭馬匹跳過柵欄後再進行射箭,無疑是最穩妥的決定。

雖然往年都是一樣的演示套路,但今年眾人看見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褚昀降時,都莫名地生了幾分期待之感。就連坐在一旁的幾個考官,都伸長脖子,看著場內。

這祁王殿下,能夠有什麽樣的表現呢?

在眾人視線的匯聚下,褚昀降麵不改色,紅旗下揮之後,便一抖韁繩,馬兒像是離弦的箭,疾馳而出。

很快一人一馬就來到了第一重柵欄前,褚昀降清俊消瘦的脊背微微下壓,弓出好看的弧度,貼合馬背。

在距離柵欄還有幾尺的時候,他拽著韁繩的手往上一揚,然後一緊。**的馬像是與他心意相通一般,昂首長鳴,前蹄高高抬起,用力一躍。

一人一馬高高躍起,在此刻仿佛合為一體,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

在躍柵欄最高處之時,褚昀降一改之前的貼合馬背,反而上半身在馬背上直立起來。

他鬆開韁繩,手從背後的箭袋中掏出一根羽箭,搭弓拉弦,猿臂舒展,身體緊繃,細長且富有力量感的手指用力一拉而後迅速鬆掉。

咻——

羽箭破空而出。

喀嗒——

馬蹄上的鐵掌重重地落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埃。

在馬跳躍落地的一瞬間,褚昀降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射箭。他重新握緊韁繩,駕馭著馬兒向下一重柵欄衝過去,中間一丁點停留的時間都沒有。

考場圍觀的眾人發出一片嘩然,不少人都麵麵相覷。

剛剛發生了什麽?

祁王殿下居然在馬上同時完成了射箭和跨越柵欄嗎?

要知道,書院租賃的這一批馬,不過是集市上隨意挑選,並未經過專門的訓練,能不抵製人上馬就已經是不容易了,更別說像褚昀降那樣第一次騎乘就能同時完成跨越和射箭的絕妙配合。

回過神來之後,考場邊的每個人都眼神炙熱地跟隨著那個依舊在馬背上快速馳騁的身影。

流暢的跳躍和毫不遲疑的彎弓搭箭,一人一馬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

五箭射完,褚昀降降下馬速,最後正正好好地在終點停下,勒緊韁繩,馬兒溫順地停下腳步,立在原地。

終點計時的夫子看見自己麵前騎著馬的高大身影,咽了咽口水,才突然想到自己的職責。

“祁王殿下您稍等,我去看看中靶數。”

褚昀降點點頭,並未言語。同樣利落地翻身下馬,而後輕輕拍了拍馬的鬃毛,像是鼓勵,又像是安撫。

這一幕恰好落在看過來的沈綰笛眼中,她發現自己好像有些看不透這個男人。

明明麵對所有人,包括她的時候,都能維持一副冷漠的表情,可在麵對剛剛騎乘的馬,卻能做出這般溫柔的動作。

褚昀降到底在想什麽?

沈綰笛不解,從前世到今生,她好像就沒有走進過這個男人的內心。

像是察覺到了視線,褚昀降回頭,一雙黑眸隔著喧鬧的考場直直地朝沈綰笛這邊望了過來。

沒想到褚昀降對他人的視線會這般敏銳,沈綰笛躲也不是,看也不是,一整個人就僵在原地,板著一張臉。

該怎麽辦?

正當沈綰笛內心絞盡腦汁想著應當怎麽做的時候,褚昀降卻淡淡地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就像是沒看到她這個人一樣,落到其他地方。

看著褚昀降這個莫名熟悉的動作,沈綰笛愣住。

方才在她剛進射禦考場的時候,兩人似乎也恰好對視上,而那次先移開視線的是她,也是像現在這樣麵無表情。

所以,褚昀降這個移開視線的動作,是在報複她前麵的行為嗎?

沈綰笛氣極反笑,這男人這般小心眼?

她剛想上去理論,那邊查看靶數的夫子回來,一臉敬佩地看著褚昀降,而後大聲宣布:“祁王殿下方才射禦考核演示為滿分,箭靶經過查驗,全為紅心。”

全場一片嘩然,大部分學子都指著褚昀降竊竊私語,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仰慕和敬佩。

沈綰笛早就知道褚昀降的騎禦技術一向很好,這點挑戰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但是當聽到夫子說羽箭全部正中紅心的時候,她的心還是下意識地顫了顫。

這個男人,本就應該這般風華絕代,無人可及。

而在人群中心的褚昀降,麵上一片雲淡風輕,將手中的韁繩交給一旁的夫子之後,就回到了考官席上。

而其他考官也給各學子又重複了一遍射禦的考試規則,最後考官看了眼明顯都躍躍欲試的學子,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話。

“還是那句話,年試的目的隻是為了讓大家盡可能地展示自己的射禦水準。所以切記,所有考試需量力而行。”

沈綰笛在人群中還不明白為何考官會強調這麽一句話,不過後麵接連參加考試的學子就充分地說明了這一點。

先是第一個學子,他走到一匹馬的身邊,在與馬完全沒有任何交流互動的情況下就直接踩上腳蹬,想要翻身上馬。旁邊的考官還沒來得及提醒,馬就直接前蹄一揚,身體擺動了兩下。學子在腳蹬上站都沒站穩,就直接被甩了下來,沒有考試成績。

第二個學子吸取了第一個人的經驗,好不容易上了馬背。坐穩後,一拉韁繩,馬在原地紋絲不動,甚至打了兩個響鼻,看上去無聊得緊。

沒辦法,最後也隻能算是沒有考試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