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一聽沈大夫會出事，趙剛就有些慌：“小刀哥，你想做什麽？要是被王大人知道了，你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我當然知道了。”李小刀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我又不傻，肯定不會當著王大人的麵針對那個沈大夫。”
“隻是我那馬啊，平日裏被我養刁了。這沒騎個多久，就得吃點什麽東西，不然就要鬧脾氣。”
“馬脾氣可倔了，你若不給它吃的，它就怎麽都不肯走，還要把你整個人從馬背上掀下來。”
“別說一般人了，我都被自己那馬掀過好幾次。官府裏的老人都知道我這馬那破脾氣，所以大家都等著看那沈大夫的笑話呢，哈哈哈。”
趙剛看了一眼其他幾個馬背上的官差，他們果然臉上都掛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盯著前方的沈綰笛背影。
“小刀哥！”趙剛有些生氣：“那沈大夫不過是個姑娘，你這樣針對她做什麽？”
“姑娘又怎麽了。”
李小刀滿不在乎：“我平時最煩的就是這種裝模作樣的千金大小姐，什麽本事都沒有，還非仗著關係纏上來，到時候指不定還沒有到被搶奪的村莊就要犯幺蛾子，惹出的麻煩事還得我們這些人來做。”
“我告訴你，剛子，你別看那沈大夫一副平易近人、同我們樂嗬嗬的模樣，她那就是在咱王大人麵前裝裝罷了，指不定心裏怎麽看不起我們呢。”
趙剛皺眉，沒有再與李小刀爭辯，隻是心裏隱隱有種聲音告訴他。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沈大夫才不會是這樣的人。
趙剛在家中排行老三，爹娘和兩個姐姐都嫌棄他體格小身板差，覺得他不如其他人家男子那般生的威猛高大，所以從小便不喜他。
他在那樣鄙夷和嫌棄的目光中長大，自然明白被人看不起是什麽樣的感受。
可方才在王府門口時，沈大夫看著身穿官服的他們，眼神坦坦****、幹幹淨淨，一絲多餘的情緒都沒有，仿佛他們於她來說，同天上飛過的鳥、湖裏遊過的魚一樣，沒有什麽不同。
在她的眼裏，他看到了一視同仁。
所以接下來的路途中，趙剛驅使著自己的棗紅小馬加快了步伐，總是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沈綰笛的側後方，想要提醒她身下馬匹有問題。
次數多了，就連一直專心騎馬的沈綰笛都察覺到了。
再又一次身側出現眼熟的棗紅色小馬時，沈綰笛微微側頭，看過去，視線同馬上一個麵容青澀的瘦削少年對上。那少年背後還坐著一個人，一臉不虞，是之前與她在王府門口有過爭執的官差，她記得名字好像是叫李小刀。
那馬上的少年似是沒有想到沈綰笛會突然偏頭，與之對上眼神之後，整個臉漲得通紅，像是被驚了一下，連帶著身下的馬都打了個磕絆，速度降了下去，直接落在了人群的最後麵。
她難道長得很嚇人嗎？不然怎麽那少年這般反應？
沈綰笛在馬背上，頭一次懷疑自己的長相來。
恰巧王子安騎著馬從前方回來，見沈綰笛神色有些不對勁，細心問道：“綰笛，可是有什麽事？”
“沒事。”沈綰笛回道，繼續馭馬前行。
倘若那少年真找她有事的話，應該會再來的吧？
這邊，落在人群最後麵的，李小刀還在嘲笑趙剛。
“剛子，老實告訴你小刀哥我，你都這麽大了，不會連個相好的姑娘都沒有吧？不然怎麽被那沈大夫看了一眼，整個人就跟被那山野精怪吸了魂一樣呢？”
趙剛麵上的餘溫還沒降下去，這下又紅了起來，不過單純是因為被李小刀的話燥的：“小刀哥！你再這樣說，我就把你扔下去了。”
李小刀察覺到趙剛話中的怒意，也見好就收：“好好好，我不說了行吧。”
“不過剛子，你也不用太擔心那個沈大夫。沒看見咱王大人在她身邊呢嘛，咱王大人身手那叫一個不得了。如果那沈大夫從馬上掉下去，王大人肯定能接住她的，前者頂多就是會被嚇到那麽一下，不會真受傷的。”
出事村莊距離汴梁城有些距離，沈綰笛一行人還在路上。
也是，倘若離得近，那搶奪一個村莊這種大陣仗的事情，肯定會被城門的衛兵察覺到。
李小刀坐在趙剛背後，一直饒有趣味地看著人群前方的沈綰笛，就等著什麽時候能夠聽到一個女子驚慌的尖叫聲。
可隨著路邊景色的不斷推移，李小刀的眼睛都被迎麵的風吹得酸澀了，那玲瓏有致的嬌小背影依舊好好地騎在馬背上，怡然自得。
怎麽可能？按道理說都騎這麽久了，他那大黑馬早就應該鬧脾氣了才對，怎麽現在還這麽乖巧？
“小刀哥。”耳邊傳來趙剛略帶歉意的聲音：“原來你前麵說你那馬會把沈大夫摔下來這件事是假的啊，對不起，我錯怪你了，別生氣。”
李小刀險些在馬背上氣得昏過去。
他說得都是真的！那黑馬把他屁股尖兒都摔得不知道腫了多少次了，怎麽到那沈大夫那，就一次都沒有呢？
前方一官差折回來同王子安匯報：“王大人，前方大概兩三裏就要到那村莊了。”
“嗯。”
王子安應道後，吩咐下去：“讓眾人停下來，原地休整一番，檢查馬匹和武器。既然快到村莊了，路上隨時都可能碰到流竄的山匪，大家都提高警惕。”
“是。”
官差傳話下去，眾人原地休整，氣氛比之前出城之前都要嚴肅了幾分。
沈綰笛受此氣氛感染，也再次打開藥箱檢查了一番，又借著衣袖的遮掩，從空間中取出了幾根銀針藏於腰間，以備不時之需。
準備妥當後，她從腰間的香囊中又掏出幾個草綠色的丸狀東西，往黑馬麵前一送，像是要往後者嘴裏塞去。
李小刀和趙剛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李小刀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沈綰笛騎他的馬便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所以在下令修整片刻之後，他便想要前來找沈綰笛問個清楚。趙剛不放心他，生怕前者情緒激動，做出什麽事來，便也跟著一同前往。
“住手！”
李小刀嗬斥出聲，三步並作兩步跨步過來，神情激動：“你這女人想給我的馬喂什麽？難道你想要害死它嗎！”
趙剛跟在身後，一手拽著李小刀，嘴裏還在小聲勸阻：“小刀哥，你冷靜點，別衝動！”
“我衝動什麽了！”
李小刀一把揮開趙剛的手，口中唾沫四濺：“大家都看見了，是她要往我的馬嘴裏塞不明的東西！”
“她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