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怡湊到柳媽媽耳旁說了幾句話。

柳媽媽露出震驚的表情,剛剛還一副囂張的模樣,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下去,恭恭敬敬退到了一旁。

朱文怡道:“我已經跟柳媽媽說清楚了,你們可以走了。”

沈綰笛懷疑,“你會那麽好心?”

朱文怡臉色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她當然不會那麽好心了。

若是能把褚昀降這種角色留在龍鳳齋做玩物,她比誰都喜聞樂見,可惜的是褚昀降的身份注定不是一個小小的龍鳳齋能拿捏的。

她之所以出麵,也不過是怕萬一事情真的鬧大了,自己那些破事會跟著被抖落出來。

她現在出麵調停,還能做個順水人情。

朱文怡:“我幫你們,也希望你們能信守承諾,淩王那邊不要透露任何風聲。”

聽到她有所求,沈綰笛的心裏的石頭反而落了下來。

沈綰笛:“行,我們還沒閑到那種地步。”

褚昀降亦是同意:“大家就當從未在這龍鳳齋見過,告辭。”

直到兩人離開之後,朱文怡還癡癡看著褚昀降的背影。

雖說皇室那幾個王爺個個長相都不賴,可要論貌美,最頂尖的還得是褚昀降,那張臉幾乎已經美到了雌雄莫辨的地步。

朱文怡至今也想不通,她當初明明拐上床的是褚昀降,怎麽睜眼就變成了褚宵辰了。

柳媽媽亦是歎息,“可惜了,若不是身份這般尊貴,假以時日,定能成為我龍鳳齋一等一的頭牌,現在齋裏的幾個頭牌,跟他一比,一個個簡直不堪入目!”

朱文怡臉上的肥肉一抖,怨恨道:“倒是便宜沈六那個小賤人了,也不知道給祁王殿下下了什麽迷魂藥。”

沈綰笛和褚昀降離開龍鳳齋之後,才知此時外麵天色已晚,整個城區都是冷冷清清的,毫無人煙。

“糟了!”她是迷暈了繡娘從府裏偷跑出來的,此時沈家那邊肯定得鬧翻天了。

見沈綰笛神情如此焦急,褚昀降問:“你怎麽了?”

沈綰笛道:“我得快點回去,我娘肯定急瘋了。”

此時,沈綰笛內心萬分焦灼,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她永遠都是讓沈家最為頭疼的那個孩子。

褚昀降將她攔住,“你就這樣回去,那他們隻會更加著急。”

沈綰笛看了看自己身上這身邋裏邋遢的男裝,這才恍然道:“對,我得先把衣服換了。”

“這麽晚了,你一人我也不放心,你稍等片刻。”

褚昀降將手指彎曲放在唇邊,一聲嘹亮的哨聲,空中便飛過來一隻碩大的海東青在他們頭頂盤旋著,片刻之後,海東青又振翅飛走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影衛騎馬而來,手裏還牽著一匹馬。

影衛下馬後,褚昀降對沈綰笛道:“我送你。”

沈綰笛搖頭:“不必了。”

見沈綰笛執意不肯,褚昀降沒有再堅持,他知道對方的顧慮是什麽。

這麽晚了,他一個男子也的確不適合再跟她同行。

反正他會安排影衛偷偷護著她,保證她的安全。

褚昀降將手中的韁繩交給了沈綰笛:“這匹馬是我從匈奴人手中繳獲的汗血寶馬,你騎著它興許能快些,它性格很溫馴。”

沈綰笛也沒有推辭,反正今日她欠褚昀降的,早已不是一匹馬那麽簡單了。

“那就謝謝了,改日我必親自登門還馬。”

她正要上馬,又被褚昀降叫住:“你的傷勢怎麽樣,能騎馬嗎?”

沈綰笛的傷口經過這麽來回折騰,已經又有些裂開了,但她不打算告訴褚昀降實情。

“挺好的,沒事。”

褚昀降見她不像有事的樣子,便也放心了,畢竟對方是汴梁城內盛傳的神醫,想來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

“祁王,若是沒有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褚昀降:“慢著,我還有事。”

他拿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當著沈綰笛的麵將血液灌進了一個小瓷瓶中。

“以後若再有什麽危險,記得來找我。”

沈綰笛看著褚昀降遞過來的血液,心中五味雜陳,良久,她接過瓷瓶對著褚昀降道了一聲謝。

褚昀降說:“宮中有危險吧,恐怕你為皇後娘娘治病已經觸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以後你再進宮,我會盡量陪同你一起進去,護你周全。”

沈綰笛詫異:“你,為何幫我?”

褚昀降:“順便而已,反正現在我們也算一條船上的人了,你好,我也好。”

沈綰笛沒再追問,她現在急著回去。

沈綰笛騎著汗血寶馬去了申宅,換好了衣服之後,將汗血寶馬栓在了申宅的馬槽裏,由看宅子的老仆照顧,而自己則換成了一匹普通的馬。

還未到沈府,沈綰笛便看著一隊舉著燈籠和火把的人,帶頭的是自己的大哥和二哥。

“六妹!”沈一最先注意到沈綰笛,一隊人全被他的喊聲吸引過來。

沈綰笛下馬,還未開口,便被憤怒的沈二扇了一巴掌,“沈綰笛,你究竟在幹什麽,你知道母親有多著急嗎?”

沈綰笛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敢說話,隻默默低垂著腦袋。

沈一對沈二說:“老二,既然人已經找到了,就先回去吧,父親和母親自會訓她的。”

“我是她的二哥,亦是她的授業夫子,難道我訓她不得?”沈二看向沈綰笛,“你究竟跑到什麽地方去了,怎麽弄到這麽晚才回家?”

沈綰笛隻低著頭沉默。

現在這種情況,不是她隨意扯幾個謊就能圓過去的。

沈二氣得再度揚起巴掌:“你還不說?”

沈一拉住沈二,“好了,沈二,我知道你生氣,可你這樣打下去,隻會讓小六更加叛逆,此事還是交由父親和母親定奪吧。”

沈二冷哼:“她這樣,都是你們慣的,你看看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依我看也別學什麽女紅了,天天留宿在書院,由我看著,我就不信了,她還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