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溪插嘴道,“八叔,確認是誰幹的了嗎?”雖然他之前猜測是龍門,但並沒有依據。

“差不多。”提起這事,陳澎沒有好臉色,“有小輩認出了下麵的幾個小嘍囉,是龍門的人沒錯。不過……”

他頓了頓,麵色凝重,“隻是那麽些個小混混,怎麽可能是我們陳家的對手。”

“八叔是說,他們有外來的高手助陣?”陳溪聽出了對方的意思。

陳澎點了點頭。

其實陳家論財力和勢力,都遠遠沒有龍門強大,但之所以雙方能在龍嶺分庭抗禮,靠的就是陳家子弟少而精。

這種“精”體現在兩個方麵,一是武學造詣,二是團結度。

陳家無論是自己家的孩子,還是外家弟子,均是從小練武,通過一套嚴格的訓練製度成長起來的。他們的身手,與對陳家的忠心,和龍門那些隨便招收的小弟是雲泥之別。

雖然龍門也有許多高手幹部,但數量上也不過就是那麽幾十個;陳家一共隻有幾百人,卻是完完整整的幾百個高手。

昨晚很多陳家的產業被鬧事打砸,陳家弟子卻是一觸即潰,原因是對方出現了超級高手。那麽問題就來了——這些高手是從哪冒出來的?

別人不知道,林峰卻是心知肚明。那些所謂的高手,一定是影殺的人。

如果隻是江湖械鬥,那他們願意怎麽鬧,林峰不會管,最多伸手幫一把也就罷了。

但是涉及到影殺,那就是任務的問題,和自己切身相關,比如由自己偵破,最後交給國家。

“前輩打算怎麽做?”林峰問道。

陳澎看了林峰一眼,也不避諱,“大家夥已經大概商量了一下,這事自然不能就這麽算了。一會傍晚,家裏這次涉事的長輩都會過來開個會,製定具體作戰計劃,今天晚上,全麵報複。你們

兩個,到時候都來參加啊。”

“是。”陳溪立刻應道。

林峰卻沉吟了一下,“前輩不覺得這次事件來得蹊蹺嗎?雙方一直和平相處,為什麽在昨晚突然發難,還全麵開花?”

陳澎冷哼一聲,“什麽和平相處。他們龍門,把我們陳家看做眼中釘許久了,一心隻想鏟除我們。現如今突然有人助陣,當然要抓住機會了。”

“晚輩的意思是……”林峰頓了頓,“這有可能是個圈套。”

其實是不是圈套他不知道,他隻是不想讓陳家過度的卷入這場事件,把事情鬧大。

陳澎不屑的瞥了林峰一眼,心說都說這小子功夫了得,但現在看來,膽量太小,成不了大事。

但是,林峰是家主喜歡的孩子,陳澎也不好完全不給麵子,便推脫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你要是有什麽想法,晚上開會的時候,自己來說。要是把大家都說服了,我自然沒有意見。

林峰點了點頭,便沒再說什麽。

接下來的時間,他和陳溪兩人都在幫忙幹活搬雜物。陳溪一邊收拾著板材,一邊湊過來小聲道,“小師叔,你這是想幹嘛呀?”

林峰正在收撿碎玻璃,動作利落幹脆,絲毫不會被劃傷。他瞥了陳溪一眼,“一會開會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草,還跟我賣關子……”陳溪撇撇嘴,很是不爽,“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那些老頑固不是那麽容易說動的,何況這次,他們遭受的損失太大了。”

“我知道。”林峰咧嘴一樂,“大不了一試嘛。”

時間轉眼到了傍晚,在頂層的會議室中,林峰和陳溪見到了陳家的十幾個長輩。

這次龍門鬧事,可不止一兩家酒店而已。隻要是陳家在龍嶺的產業,無論是生活娛樂設施,還是各行各業的營生,都遭到了打砸搶。

陳家的人一邊要停業整頓,一邊還要和警方打點好,避免他們被龍門利用調轉槍口,可以說是損失慘重,被宰了一刀又一刀。

他們聚集在會議室裏的時候,臉上都不可抑製的滿麵怒火,就等著天一黑,商量出個對策,幹他娘的。

陳澎作為地主,此刻清清嗓子承擔了主持的任務,“各位老哥老弟,姐妹 們,大家都來說說,今晚咱們挑那幾家下手吧。”

“我看,那幾家夜總會不是什麽好東西,鏟平了還能為民除害!”

“哎,舞廳酒吧也不能落了!”

“就是就是,真是作孽啊,龍門為禍一方,看來也隻有我們陳家出手了……”

龍門的場子在龍嶺何止數百,隻是全資的企業就有上百,和不用說那些入股,或僅僅隻收保護費的場子。

眾人七嘴八舌,眾說紛紜,都想打些離自己產業近的競爭項目,一時間會場裏亂糟糟的,連寫帶畫,卻也在短時間內無法達成統一意見。

這時,隻聽得一人朗聲壓過了室內所有,“各位前輩,請聽在下一言——”

會議室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刷的看向了會議室靠後的角落。隻見林峰和陳溪坐在那,而剛才說話的,正是林峰。

“小兄弟你是……?”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沒見過林峰,一名 婦人開口問道。

林峰起身抱拳,“在下林峰,是家主前些日子收的弟子,在此也想為陳家出一份力。”

這些中年男女打量了林峰一眼,低聲議論起來。他們許多人都聽說了老爺子最近老眼昏花的又收了個徒弟玩,沒想到竟然過來了。

“原來是小師弟。”還是那 婦人,微微一笑道,“你有什麽想法,說說看吧。”

“多謝師姐。”林峰禮貌的行了一禮,隨後環視一周道,“諸位前輩,龍門此次來勢洶洶,必然有所依仗,也有所準備。如果我們貿然分散戰力,很可能會陷入到他們的圈套之中。”

“而且,龍門的場子那麽多,就算我們每一個都去報複一番,也不過是讓他們損失了一點錢財和外圍人力而已,完全打不到痛點。”

“怎麽就打不到痛點了?”一個穿著富貴,一看就是大老板的陳家人道,“以咱們的實力,每個地方派一兩個弟子去就足夠,遍地開花,他們想防也防不過來啊!”

林峰卻搖了搖頭,“我說打不到痛點的意思,是龍門並不在乎那些表麵的門麵。因為它真正暴利的,是毒品和賭博這兩樣。”

“各位剛才自己也說了,那些龍門的小嘍囉並不能對我們產生威脅,昨天打傷陳家弟子的,都是個別外來的高手。”

“江湖規矩,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的報複對象,應該以那些傷了我們的高手為主,而非那些不疼不癢的外圍小混混。”

陳家的老板們一陣交頭接耳,最後還是陳澎叫停了眾人,對林峰道,“那麽你說,如何才能打到龍門的痛點呢?”

林峰早已知道他要這麽問,娓娓道來,“龍門的毒品買賣以那些店麵為遮掩,隱匿於暗中,同樣分散且不易抓到,不是動手的絕佳目標;”

“那些高手更是藏於暗處,連身份都成迷,我們對上的話,也不見得有十足的把握;以晚輩之見,賭場現金流巨大,且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是最適合動手的了。”

“你是讓我們去搶賭場?”陳澎皺起了眉頭。的確正如林峰所說,賭場數額巨大,一旦毀掉,龍門必定去了半條命。但是,也正是因為數額太大了,也極易引起警方的注意。

林峰知道他的顧慮,微微一笑道,“前輩不必擔心。今晚,各位都不必出動,就我一個人去。”

“一個人?”陳家眾人一聽這話更是議論紛紛。其中一人道,“小子,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一個人去賭場?那裏頭可不是功夫好就什麽都能做的,裏麵的保安可都有真家夥。”

他說的真家夥,自然就是指槍。

在當今這個年代,所謂的武功早已成了花架子,你身法再快,快得過子彈嗎?力道再強,能打穿坦克?

這是學武之人的一塊心病,往往一碰著槍,自然就要矮上三分。

他們哪裏知道,林峰無論是冷兵器還是熱兵器,都是登峰造極的水平,無論敵人是什麽樣的,他都不會懼怕。

林峰早已料到他們的反應,麵上略顯為難的道,“我知道,各位前輩義憤填膺,不出這口惡氣很難咽回去。不過請你們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的。賭場這事我一人所為,和陳家沒有關係。這

樣如何?”

“早知道你小子就是想錢想瘋了……”陳澎嘟噥著,又和眾人議論一番。

這回他們馬上達成了共識,讓林峰一個人去鬧吧,他們隻管砸小場子。反正這裏本來也沒人把他當成一家人。

林峰聽著,微微挑起嘴角。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一個人行動,目標太大,但如果和陳家人一起,分散目標,龍門就會疏於防範。

但是,如果一開始他就提出這個建議,陳家人必定不會讓他獨闖賭場,所以他以退為進,迂回的與他們達成共識。

龍門,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陰了老子這麽多次,這回就讓你出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