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劍弄風 5絕劍弄風 1
南宮天幕是被痛醒過來的,額頭很痛,被厚厚的白布包裹著,睜開眼睛,是一間簡單非常的房間,房中就一張檀木大床,床很大,足夠三個成年人睡在**也很寬暢,**是華美的絹綢床套,地麵上輔著厚厚的羊毛地毯,除了這些,便再沒有別的器物了,而自己,就正躺在這張檀木大**。
記得自己是在密室裏閉關,最近因為感覺到修練的絕天神功有了要突破的跡像,於是去請教了父親,父親非常高興,作為穀中唯一一個13歲就能把絕天神功練到第六層,即將突破到第七層的人,父親說這是穀裏曆來最高的成就了,真是一個練武的天才。然後呢?在閉關時,似乎聞到了一股很濃鬱香氣,然後——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人影來來往往,是什麽人,是什麽樣的夢,卻是記不清了……
強烈的痛疼感,從頭上傳來,全身軟綿綿的,全無力氣,房裏空空****,除了躺在**的自己,再無一人。口很幹,頭很痛,也不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麽事,張開口,想要喊人來,蠕動半天的嘴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無力地閉上眼,南宮天幕隻得靜靜地躺在**等待。
從天亮等到了天黑,卻沒有一個人,南宮天幕不由皺了眉,難道,自己被囚禁了起來?打算餓死自己?暗暗運氣調息,還好,內力還在,沒有被人禁製,手上腳上也全無束縛。南宮天幕有些不明白了。
待到身體恢複了些力氣,故摸著已到深夜醜時,正要起身查看,突聽得窗外一絲極細微的衣襟帶風之聲,忙靜息平氣,閉上眼,裝作熟睡的模樣。
房門輕響,來人已到了床邊。南宮天幕暗自皺眉,這人武功不俗,卻不知是敵是友。
那人在床邊默默站了一會,轉身點亮床頭燈籠裏的燭火,手一伸,竟是探向南宮天幕的腕脈,南宮天幕大驚,若是脈門被製,豈不是任人魚肉?不及細想,手腕翻轉,讓過對方手掌,反手去抓對方腕脈。那人似沒想到南宮天幕竟是裝睡,不及提防,被他一把製住了脈門。
南宮天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燭光下,是一張寫滿了驚詫的臉龐,正睜大了眼睛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
那是一個滿身風塵仆仆的少年,眉宇間,還帶著濃濃地疲倦,身上一身緊身黑衣,早已被夜露打濕,嘴唇略顯蒼白,應該是在夜裏待了很久,腰間捌著一把長劍,南宮天幕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人剛殺過人,就在不久前……手指下被製住的手腕,皮膚冰涼,脈搏有些微急,應該是他急著趕路所至;還有些微亂,應該是他也受了傷……
南宮天幕心中暗自疑惑,看來並非被囚禁了,否則,不至於讓這樣一個人來看視自己。看著那人的臉,很奇怪,明明是不認識,卻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你是誰?這是哪裏?”南宮天幕冷冷地問,並沒有鬆開手,畢竟現在情況不明。
“……”那人微張了嘴,卻沒有說話,隻是更加驚呀地看著他。
“說!”南宮天幕沉下了臉,低聲喝道,手指一緊,內力微吐,重重地撞了過去。
那人悶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似是清醒過來,臉上頓時湧上一片狂喜,顫聲道:“公子清醒了?您……”說著似想要做些什麽,卻見著南宮天幕眼中濃濃的警惕意味,隻得靜止了身子,不敢再有動作,隻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南宮天幕的臉色,問道:“您頭上的傷……”
南宮天幕冷笑,危險地半眯了眼,道:“回答我的話!”
那人驚喜交加地道:“公子不記得屬下了?”
南宮天幕皺皺眉,手指捏緊,再次將一股內力撞了過去,厲聲道:“你是誰?你最好老老實實回道我的問題,還是想要嚐嚐我的七絕搜魂手法?”
那人身子顫了顫,卻沒痛哼出聲來,小心地看看他,回答道:“屬下是一年前來到公子身邊的,得節夫人準許,一直服侍公子,本名柳如風,公子賜名:蘭……”
“……唔……”頭猛地痛了起來,鬆了控製著那人的手,雙手抱住了頭。在聽到‘蘭’字的瞬間,南宮天幕想起來了,這人的臉,與夢中的一個人影一模一樣。那個很長,卻模模糊糊的夢似乎一下子清楚了起來。
閉關時聞到的香味,心神不寧中的走火入魔,那個從小一直陪伴著自己長大的侍女蘭兒,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入了密室,被自己捏住了咽喉,她的手中,就握著那種散發著帶著幻覺的檀香。發狂中破關而出的自己,殺死了自己院子裏所有能看到的人。瘋瘋顛顛日子裏,母親哭泣的臉。母親將自己關進了這個小院,自己一直在尋找那個嬌小體貼的蘭兒,那是從小便陪著自己的侍女,也是自己在13歲生日時,生平的第一個女人。一個又一個名叫蘭兒的女子被送到自己的身邊,時不時,那種帶著幻覺的香味,總是纏繞在自己四周,然後,在想起那密室裏手握那帶著幻覺檀香的蘭兒時,一個又一個地蘭兒被自己殺死。一直到一年前,這個男人來到了身邊,或許是因為他是男人的原因,即使是在發狂中,也沒有對他下殺手,直覺的感覺到他不是那個蘭兒,也或許,是這一年來,在這小院中,除了這個男人,竟連母親,也沒有再來到小院,除了小院門口,深嚴的守衛,又或許,是這一年中,再也沒聞到那該死的香味……
頭很痛,那是昨日自己不慎跌倒,在石頭上撞傷的。可,頭上的痛,卻及不上心裏的痛,小院的人,都是母親安排的,還記得那溫柔貼心的蘭兒,也是母親安排的……南宮天幕想要仰天大笑,又或是大哭,心中的悲憤暴虐地吼叫著,想要發泄,想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