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劍弄風 47絕劍弄風 40

絕劍弄風??40

“這麽說來,我是應該叫你一聲大舅舅,還是總管天行?”南宮天幕坐直了身體,既然眼前這個男人已將話說了開來,並且是自己心裏最期望的情形,南宮天幕倒也不再假扮瘋傻。

總管天行看了看眼前的南宮天幕,僅僅隻是調整了一下坐姿,,南宮天幕整個人的氣勢已完全改變,嘴角含笑,麵上溫和,眼神卻是淩厲警惕……

總管天行的眼中,露出一瞬間的讚賞和欣慰,不因事泄而驚慌失措,不因事喜而失了戒心——南宮天幕表現出來的穩重與深沉,讓床沿坐著的男人忍不住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來。

“還是叫我天行吧。有的事,可以知道,但不可以說出來……幕兒,我想你是明白的……”

南宮天幕笑了笑,算是認可了總管天行的話。

總管天行看了看他,站起身來,說道:“幕兒,你既然清醒了,我這便叫你娘將卓消宮還了給你。隻是現下的情形,你可有什麽打算?”

南宮天幕皺了皺眉,道:“我希望娘與總管,仍主持卓消宮的事務。這既可以掩人耳目,又能名正言順地得到娘與你的幫助……”

說到這裏,南宮天幕抬了眼,詢問地看向總管天行。

總管天行沉思一瞬,點了點頭。

南宮天幕笑道:“總管是何時發現幕兒已然清醒?”

總管天行微微一笑,道:“幕兒,你掩飾得很好,我與你娘都被你瞞了過去。不過——”

總管天行看著露出寧神傾聽神色的南宮天幕,笑道:“你實在不該讓成易去打探於我……”

成易?南宮天幕不解地望著總管天行。

“上次來這院中之時,我便覺得奇怪……而昨日裏,我便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總管天行說到這裏,流露出不讚同的眼神來,看著南宮天幕,說道:“柳如風與影衛的武功雖好,但他們那樣的動靜,若想完全瞞過院門守衛,不太可能……那麽,為什麽這些日子,我與你娘,一直接到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宮裏的侍衛膽敢隱瞞這樣的事情?聯想到昨日我與你娘密談之時,竟發現不會武功的成易在窗外偷聽!”

總管天行看著南宮天幕不解的眼神,解釋道:“成易安份了這麽些年,我一直沒有放棄監視於他,但他出現在我的房外,我卻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後來,我發現成易的屍體被人動過,宮中侍衛卻無一人發現異常!答案呼之欲出!能在卓消宮中來去自如,那五宮裏,還找不出人來,如此關心於我,在穀中,除了你,我想不到別的人!而你的身邊,正好有兩人有這個本事!”

總管天行說到這裏,停了停,又道:“幕兒,你的計劃原是不錯,隻可惜,你太過急功近利。這兩件事若是分了開來,原也不會令人起疑,但湊了一起,卻是破綻百出!院子裏派來保護你的侍衛,自是你娘放心得下的人,他們沒有回報,而成易的突然反常,隻能說明,他們被人控製住了,誰能控製他們?柳如風?夜七?柳如風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對他來說,全無半分好處。若是夜七或其他人,柳如風不會沒有察覺,又怎會容他們活著?那麽一切的解釋隻有一個,控製侍衛的人——是你!”

南宮天幕一凜,原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竟有如此大的破綻……

總管天行休息了一會,看著南宮天幕,猶豫著說道:“至於柳如風……夜七出現得太過巧合,幕兒,你玩玩是無所謂,但你真有把握控製住他?”

南宮天幕笑了笑,道:“柳如風並不愚蠢……”

總管天行笑道:“也是,他身上有你的烙印,就算是他真想反叛你,也不可能得到別人的信任。隻是,這件事,不可告訴你娘。”

歎了口氣,總管天行又道:“你娘她為你操碎了心,容不下任何有可能會對你造成威脅的事情……”

母親……南宮天幕心中一陣激動,想起自己一直誤會了娘親,千防萬防,不覺羞愧地低下了頭……

總管天行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南宮天幕,道:“你瘋得奇怪,也不怪你如此小心,隻是別讓你娘知道就行了……”

南宮天幕抬了頭,哽咽著道:“謝謝你,舅舅!”

總管天行笑笑,眼神迷離,輕聲說道:“你娘如今隻得你一個孩兒,我不幫你,又能幫誰?!待你坐上穀主之位,也不算我與你娘辛苦一場……”

南宮天幕感激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也不需要再說……

房門一響,南宮天幕與總管天行轉眼望去,卻見節夫人喜氣盈盈地走了進來,水蓮手端拖盤,跟在節夫人身後,再後麵,卻是柳如風,端著一張炕桌,行了進來。

“幕兒,娘煮了你愛吃的清蒸鰱魚、紅燒豬排……天行,今日便在這裏用飯可好?”節夫人笑容滿麵,看了看南宮天幕,望著總管天行,眼帶哀求,急急地說道。

總管天行皺皺眉,若是被人知道,節夫人突然留在這院中吃飯,隻怕會被人猜出什麽來。但看看節夫人一臉期盼,總管天行嘴唇動了動,終是沒說出什麽來,歎了口氣,輕輕點頭。

節夫人喜不自勝,忙指揮著柳如風將炕桌擺放好,又親自動手,從水蓮手中接過拖盤,將飯菜一一擺放……

香味撲鼻又而,有多久沒有吃到過母親親手做的飯菜了?南宮天幕心中更是內疚……

總管天行看了看房外,突地咳嗽一聲。

南宮天幕抬眼望去,正見總管天行看了看他,又望向房外。

南宮天幕心下了然,雖然說院中都是自己的人,但若是娘親得知了自己的清醒,隻怕會極難控製情緒,上位者,是極為忌諱在下屬麵前暴露出過多的情緒來。何況,還需要娘親繼續掩人耳目……

水蓮是娘親的貼身侍女,亦是從小跟著娘親的人,倒是無所謂,她也不會武功……

“如風,出去守著,別讓人接近這裏!”南宮天幕淡淡地吩咐道。

房中瞬間安靜下來,除了總管天行,房中三人,皆是睜大了眼睛,瞠目結舌地望向南宮天幕,隻是三人心中所想,卻是大相徑庭……

柳如風隻是沒有想到,公子一向隱瞞著自己清醒的事實,此時突出此言,一時難以接受,呆得一呆,眼見南宮天幕眼神清明,確定地看著自己,頓時清醒了過來。欠身施禮,恭敬地應了,轉身出房,細心地關上了房門。

“幕……兒……”節夫人被房門聲驚醒,難以置信地看向南宮天幕,手中的湯菜斜灑了出來,也未知覺。

一旁的水蓮早已呆住。

南宮天幕看了看總管天行。

總管天行鼓勵地一笑。

南宮天幕翻身下床,接過節夫人手中的湯碗,放至桌上,拉了節夫人已被燙得發紅的手臂,自懷中摸出了藥來,笑道:“娘,不疼麽?”

節夫人一把死死地抓住了南宮天幕,直直地看著他,臉色驚疑不定,嘴唇顫抖,顛聲說道:“幕兒?你……”

南宮天幕細心地為節夫人燙紅的手臂上了藥,扶著她,在床邊坐了下來。卻沒有多開口解釋。

總管天行愛憐地走了過來,輕撫著節夫人的肩臂,柔聲道:“心竹妹子,你抓得這麽緊,幕兒方才清醒,放手吧!”

節夫人茫然地轉眼,怔忡地看向總管天行。半響,鬆了鬆手,看看已被她握得發紅的手腕,看看南宮天幕,眼眶一紅,掉下淚來,哽咽著道:“幕兒……娘不是有意的,你……痛不痛?”

南宮天幕笑了笑,手腕上雖是有些發痛,但以節夫人一個柔弱女子的力道,又能痛到哪裏去?隻是看著節夫人泫然若泣的神色,心下卻更是愧疚了起來,輕聲道:“娘,不痛的。”

節夫人卻是將南宮天幕的手腕握在手裏,看了又看,終是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南宮天幕,將頭埋進他的懷裏,失聲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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