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人口失蹤1

“是……送給我的麽?”緋雲強壓住興奮問道。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冷奕勳目光清柔。

緋雲立即迫不及待地打開,瞪時眼睛一亮,好漂亮的一根項鏈,一顆顆心形藍寶石鑲嵌在白金中間,珠光熠熠。

這個得值上千兩吧……

緋雲的小心肝撲撲直跳,有點不敢拿在手裏,生怕碰壞了,可憐她這一輩子,掙最多錢一次,也就是二兩銀子,還是顧清雪打賞的……

“不喜歡嗎?”看她遲遲不肯拿出來,某人伸手去搶:“不喜歡就扔了。”

“喜歡,太喜歡了。”緋雲連盒子一起抱在懷裏。

“看來我的眼光還不錯。”那隻伸過來的手卻沒收回去。

幹嘛?

緋雲滿臉詫異。

“給我。”某人淡淡地說道。

要拿回去?可是為什麽?

“爺你……”

“買來送給人生辰用的,不知道女孩子喜歡什麽,怕她不喜歡,所以讓你看看。”

原來是這樣麽?那幹嘛一副要送給我的樣子?

緋雲戀戀不舍的將盒子還回去,盡量把眼光挪到食物上,丫丫的,逗她好玩呢!

“吃飯。”某人施恩一樣的語氣。

緋雲沒有胃口了,看著滿桌的菜鬱鬱不平。

冷奕勳笑得清淺,親手給她盛了一碗湯:“不是說很餓麽?”

是啊,沒有項鏈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啊,千生氣萬生氣不要跟肚子生氣,把怨氣化作食欲吧。

緋雲接過湯,一口氣喝完。

某人就開始不停的給她夾菜,有了上回的經驗,被他服侍著緋雲並不覺得別扭,心裏憋著氣呢,吃得就快,時不時的會哽到,額頭時不時的就會挨打:

“餓死鬼投胎麽?不會慢點。”

某人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毒。

等到吃飽喝足,緋雲起身就走,丫丫的再跟這種人呆在一起會氣死。

剛走到門口,某人就涼涼的來了一句:“不是說喜歡麽?”

緋雲腳頓了頓,還是繼續走。

“原來不喜歡啊,那還是扔了吧。”

緋雲猛地轉身,果然見那人正拿著錦盒往樓下扔,她和身子撲過去:“幹嘛扔了,這麽貴的東西,多可惜啊。”

“可你不喜歡啊。”冷奕勳神情低落,明麗的眸子染上一層淡淡的憂鬱,他素來強悍霸道慣了,突然表現得如此脆弱傷心,讓緋雲的小心肝一顫,無端愧疚起來:

“爺,沒說不喜歡啊,這麽好看的東西,怎麽會不喜歡?”

“那你為什麽要生氣走,還把我扔在這裏?我費了好些心思讓人定做的。”他幽幽地看著他,漆黑的眸中升起淡淡的氤氳,水潤朦朧。

“我……我沒有……”緋雲感覺心揪著難受,天殺的,明明自己才是被捉弄的那個,為什麽他一委屈,她就特難受呢?

“是你說買來送給人生辰用的啊,我喜不喜歡有什麽關係?”想起他費盡心思是為了討好別的女子,那種無力又酸澀感又從心底升騰起來。

他聽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將盒子塞進她的手裏,抬腳離開。

緋雲愕然,呆了幾秒才跟上:“爺,你不送人了嗎?”

“已經送了。”他頭也不回地繼續走。

“呃……真的是送給我的?今天是我的生辰?”緋雲又驚又喜,小腿劃拉得更快,跟上他。

冷奕勳陡然頓住,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她:“連自己生辰都不記得,你是要有多笨啊。”

真的是她的生辰?對哦,好象記得緋玉說今天要親手給她做長壽麵什麽的,可她隻記得自己上輩子的生日,這一世,還沒有人給她慶過生,所以對這日子真沒印象,更沒在意過。

所以說,他今天特地帶她逛街,帶她買禮物,帶她看姐姐,帶她下館子,再送她禮物,全是為了給她慶生?

為什麽對她這麽好?

雖然從沒說過喜歡她,可她不是傻子,他對她的好已經出了普通男女,更莫談主仆之情了。

應該很歡喜的,應該很高興的,可是為什麽,會感覺心裏像壓了塊石頭一樣的難受?

“爺,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一股無名的憂懼湧上心頭,將錦盒往冷奕勳手裏一放,轉身就逃。

不能離這個人太近了,不能,必須要逃開!

緋雲的心裏隻剩下這一個念頭,低著頭慌不擇路,與馬車的方向正好相反。

可很快就被拎住了領子,又很快被甩進馬車裏。

“你跑什麽?”冷奕勳的語氣裏帶著一絲迷茫。

緋雲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垂頭道:“我……不想要。”

馬車裏的溫度驟然下降,某人又開始製造冷空氣。

“不想要?為什麽?”掐住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直視自己的眼睛。

看著他眼裏噴薄欲出怒火,緋雲慌亂地想避開,“我……太貴重了……”眼神躲閃著,緋雲組織半天,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卻將她甩到一邊,冷笑道:“你以為是什麽?送你禮物就表示爺喜歡你,想納你為妾嗎?”

確實如此!緋雲害怕的就是這個。

看她一臉默然,冷奕勳眼神越冰冷,“自作多情,狼心狗肺!”

說罷,他轉過去,不再看她。

被罵完,緋雲反而輕鬆了,不是最好。

一想也是,他素來對下人不錯,尤其是四大婢女,當初紅梅可以當他半個家,墨竹幾個哪個不是穿金戴銀,比一般的大家閨秀吃穿用度還要奢華,送一兩件飾罷了,真算不得什麽,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自作多情。

一時又羞窘起來,心底裏剛抽出的那點嫩苗也被他這把火給燒夭折了。

看他氣得臉白脖子粗,也愧疚起來,他對自己是真的好,又給姐姐買禮物,又慶生,原本開開心心的,自己卻這樣對他,惹他生氣,確實是狼心狗肺。

於是,她悄悄的,一點一點的挪近他跟前,揪住他的衣角搖晃:“爺,是我不好,你莫生氣好不好。”

他冷漠地看著車窗外,不睬她。

緋雲又搖:“爺,你大人大量,不跟我計較好不好。”

他還是不理。

“我給爺按摩捶腿好不好……”緋雲笑得討好,當真舉起小手給他按摩。

可才一碰,他就拍開她的小爪子,橫眉冷對:“做什麽?不是說男女數授不清?還是你又後悔了,其實你還是很想我喜歡你,想納你為妾的?”

這個人真難討好!

緋雲扭過身去,懶得理他,愛氣不氣,氣死活該。

冷奕勳鼻間呲笑一聲,懶散地伸長腿斜靠著,語氣輕淡而不屑地說道:

“爺這樣的人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隻要招招手,有大把的女人自動往爺身上貼,就你?你有什麽好?相貌?普通!女紅?無能!廚藝?不精!脾氣?臭!所以你放心,爺這一輩子納豬納狗納個乞丐也不會納你為妾。”

這通罵,如炸彈劈頭蓋臉朝緋雲轟來,緋雲那點自尊被踩進了泥濘裏不算,他還使勁踐踏幾腳,讓她徹底抬不起頭來。

眼淚不爭氣的往上竄湧,緋雲使勁仰起臉,深呼吸,堅決不讓他看見自己在哭,不讓他看見自己在傷心,在難過。

唇邊勾起一抹輕鬆的笑意,語氣也故意帶著一絲歡快:“那就多謝爺了,爺可一定要牢記今天所說的話。爺也不必再說什麽我會勾引**你的話,我的確一無是處,要家世沒家世,要相貌沒相貌,還不會持家,所以,也請爺放心,我季緋雲雖說出身為婢,但也是有自尊有自知的人,我今天誓,今生今世,嫁豬嫁狗嫁瘋子,也不嫁……”

最後一個字還沒出口,嘴就被捂住,人也被他勾進了懷裏:“敢拿爺跟豬狗比,我真是太縱著你了,讓你忘了誰才是老大!”

冷奕勳將她翻轉過來,掄起巴掌對著她的屁股就抽!

前世今生兩輩子加在一起,緋雲也沒被哪個男人如此打過屁股,又羞又氣,手腳並用,亂抓亂撓!

可哪裏是他的對手,掌下的部位肉呼呼的彈性實足,真的……真的手感很好啊,她扒在他的腿上亂扭亂動,不時地碰到某個敏感部位,讓他的血行迅飛行,流火亂竄,他真的很想……很想要將這個不聽話的,倔強又惱人的小傻瓜就地正法……

突然,馬車劇烈地搖晃了一下,緊接著便聽到馬兒的長嘶。

冷奕勳攬住緋雲一個縱躍,跳下車來。

這才現,有人騎著馬飛弛而過,差點撞上馬車。

冷奕勳將緋雲往春喜身邊一塞,身形一晃,竟是淩空踏步一般向那縱馬之人追去,不過幾息之間,那人便被他擒下馬車,甩在地上。

“放肆,誰敢攔爺!”那人自地上一躍而起,拔劍就向冷奕勳刺去。

冷奕勳隻是指尖輕點,就將那人製住,那人急得麵紅脖子粗,大罵:“放開小爺,放開小爺,不然讓我爹抓你進刑部大牢。”

緋雲遠遠聽見覺得好笑,又是個坑爹的二世祖,不知他爹是不是叫李剛呢?

與春喜一同過去站一邊看熱鬧。

果然,隻聽得啪啪兩聲響,那人連挨了兩記耳光,圍觀者越多了起來,那人當街被人製住挨打,卻還不得手,氣得哇哇直叫,嘴裏就越不幹不淨起來。

當街縱馬行凶,被製住了還如此囂張不知悔改,真是該打。

何況某位爺原就一肚子鬱氣還沒消散,正碰上個送上門來讓他泄火的,自然更不客氣,不過這廝素來懶,連打人都不太願意親自動手,閑閑地往街邊一站,眼神一遞,春喜便朗聲道:“我家二爺說了,方才被馬嚇著或者撞到的,都可以上前來打這個人,打傷了我家二爺負責,另外,每人賞一兩銀子,數量不限,打到我家二爺心裏痛快為止。”

方才確實有不少人被馬衝撞嚇到,對那人也是幾分討厭與痛恨,看他挨打正高興呢,聽說自己也能報仇,不用負責還有銀子拿,何樂而不為?

立即有人走出來,連甩那青幾年幾耳光。

春喜也有趣,他一次隻許一個人上,最多打三下,付完錢再下一個來。

一時間,熱鬧的大街上排起長長的隊伍,等著打那縱馬之人。

那人也許這輩子也沒受過這樣的羞辱,一直大聲喊叫:“天殺的,我爹是刑部尚書,你們一個個都給爺記著,看爺日後如何收拾你們。”

“刑部尚書?知法犯法,接著打,每人二兩銀子。”冷奕勳涼涼地說道。

頓時,參與打人的隊伍越長了,那青年被打得鼻青臉腫,估計一會回去他的尚書老子也不定能認得出人來,也終於知道遇到個比他還狂傲蠻橫的硬茬子,服了軟,哭著求饒:

“這位年兄,我錯了,錯了行不,別讓他們打了。”

緋雲雖然熱鬧看得爽,但這種單方麵毆打的行為長久了是會出人命的,也顧不得還與某人賭著氣,過去扯了扯他的衣邊:

“爺,算了,讓他受到教訓就行了。”

“他嚇到了你。”那人不看她,隻是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

呃……

他這樣當街大張旗鼓的懲罰這個二世祖,就是因為他嚇到了自己麽?

“爺,膽子是嚇大的,嚇嚇更健康,何況你打了這麽久,我早出氣了,就別打了吧。”緋雲心想,比起他的毒舌來,那點子驚嚇真算不得什麽,哪天她要是早死,肯定是被這廝氣死的。

他用看怪物的眼光看她一眼,一抬手,讓春喜把那人放了。

那人也算乖覺,再不如先前那般猖狂,也知道冷奕勳的身份肯定也不簡單,否則也沒那底氣張狂,老實地過來謝罪:

“年兄,兄弟我也是迫不得已,心急才縱馬狂奔的,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則過。”

“你再心急,也不該不顧別人安危吧,這次是我家爺大方,肯放過你,若還有下次,你就等著你那尚書爹報案吧。”緋雲最討厭這種坑爹的二世祖。

“這位姑娘,我兒子失蹤了,有人告訴我,可能在城郊,所以我一急,就……”那青年看不清表情,但聽語氣他似乎真的很急。

刑部尚書家的嫡孫失蹤!又是一起深宅內鬥血案?如晨哥兒一樣麽?

緋雲皺眉:“你父親可是刑部尚書,誰敢到你府上綁架你兒子啊?那不是找死麽?你要不回家查查,看看是不是內部出了什麽問題,要知道,有繼承權的孩子的成長過程是比較坎坷的。”

緋雲這話說得委婉,但那青年也聽出意思來了,忙搖頭道:“我爹就我這麽一個兒子,我兒子是嫡長孫,家裏對他都是疼愛有加,絕對不可能會是家裏人害的,姑娘有所不知,近幾日京城裏失蹤的小孩子不止我一家,兵部尚書的嫡孫女,戶部左侍郎家的小兒子,還有文華閣張閣佬家的……”

他一口氣說了一串,可見這事還真是鬧大了,不到幾天時間,已經有五位朝中重臣家的嫡孫或嫡子接連失蹤,這絕對不會是家庭內部矛盾引起的血案,更不會是普通的綁架勒索,很可能是有組織的陰謀活動。

“你能不能說說,你兒子是怎麽失蹤的,他失蹤前,都跟誰在一起,又有什麽先期預兆?”

一有案子,緋雲的眼睛就亮了,整個人都散著耀人的光彩。

那人見她隻是個小姑娘,身上又痛,便不願意多說,“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這位年兄,就此別過,我還要繼續去找兒子。”

“知道有個小姑娘敢把人的肚子剝開了查案麽?”冷奕勳懶懶地說道。

緋雲剝開劉美人肚子,並查出劉美人身懷有孕之事,小老百姓裏知道的不多,但貴圈裏卻是早就傳開了,尚書公子聽得眼睛一亮,驚喜道:“莫非你就那位姑娘?原來你是冷世兄,我與夜大人也是世交,還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看他拚命想把腫成一條線的眼睛睜大,緋雲有點心虛,她家二爺還真下得手去,好好的一個英俊青年,就這樣無端給臨時毀了容,人家還這般客客氣氣,還真是……

很真誠地點點頭:“公子,我想幫你……”

“太好了!”那公子激動地衝過來,緋雲下意識以為他要握手,於是禮貌的先伸出右手,握住他的。

眼前的人突然騰空飛起,遠遠地摔落在地,那公子也是傷多了不怕痛,隻是被打得滿臉迷茫不解,一隻沒受傷的耳朵還泛起異樣的紅色。

緋雲對某個暴力別扭男翻了個白眼,過去扶他:“公子,對不住,我家二爺今天吃了生米,春燥。”

那公子卻趕緊避開她:“無事,無事,是夏某冒失了,小雲姑娘,你真能幫我?”

“請夏公子祥細說說那天的情況,大家分析分析,多個人幫忙,總是好的。”

“那好,此處說話不方便,還請冷世兄和小雲姑娘到家中一敘。”夏公子道。

“可是你不是還要去城郊麽?”緋雲道。

夏公子苦笑:“這個時辰,估計就算趕過去,賊人也跑了,何況就象小雲姑娘說的,這可能是一起有預謀的綁架,賊人如果是有所圖,肯定還會主動聯係在下。”

主要還是一身傷,趕過去也未必能救得了人吧。

緋雲深切同情這位尚書公子,你說你撞誰不好,要撞冷二公子,人家連皇上的麵子都不給,何況你尚書爸爸。

“那走吧,公子你還能騎馬麽?要不坐我家馬車吧。”緋雲關切地說道。

“不打擾麽?”夏公子屁股上不知挨了幾腳,早不能騎馬了。

“當然打擾了。”冷奕勳涼涼地來了一句。

夏公子倒是好脾氣:“那請冷兄先行,在下租輛轎子隨後就到。”

“春喜,打道回府。”冷奕勳卻拽著緋雲回馬車。

“呃,爺,不是要去尚書府麽?”緋雲道。

“誰說要去了?我說了嗎?”那人不由分說,拎起緋雲就往馬車裏塞。

“我說的,不行嗎?”緋雲瞪圓了眼說道。

那人懶懶瞥她一眼:“不行。”說著讓春喜打馬動身。

緋雲扒開車簾子就要往下跳,某人手一攔,就將她拎回扔角落裏。

“你欺負我!”緋雲先前的氣還沒消呢,如今舊恨添新仇,打又打不過,幹脆耍賴,張開嘴就哭,那眼淚說來就來,象斷了線的珠子,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某人原本不耐煩看,讓她哭,可她越哭越傷心,比死了親娘時還要哭得厲害,如同全世界的苦難全讓她一個人撞上了,哭著哭著還不停的抽噎,仿佛一個不小心,一口氣就會轉不過來,閉過氣去。

某人那張俊逸而又淡漠的臉終於破功,拿手帕給她擦臉,她一揮手,打開,繼續哭。

“莫哭了。”某人還是沒習慣哄人,繼續拿帕子給她拭淚。

“要哭,想哭就哭,哭是我的權力,你管不著。”緋雲越想越傷心,越哭越大聲,外麵的春喜都快受不住了,二爺,你明明就疼小雲姑娘,幹嘛非要鬧她不開心?

“是,是你的權力,可是,哭了會傷身的,你前兒個才病了一趟,莫哭了嘛。”某人徹底投降,要說冷二爺天不怕地不怕,可能最怕他身邊那個叫緋雲的丫頭哭。

“傷我的身體,我願意。”緋雲完全是攪蠻纏。

“好吧,我們去夏尚書府好不好?你莫哭了。”某人終於改口。

緋雲抽噎了兩下,偷偷在指縫裏瞄他,還是繼續:“不行,你要道歉,你讓我很沒麵子。”

“好,我道歉,我錯了,你莫哭了好麽?”看她象小孩子一樣偷窺,知道她在裝,可那雙明麗靈動的大眼卻實實在在又紅又腫,讓他的心揪了起來,語氣不由變得出奇溫柔。

緋雲立即止住哭,扒開簾子,一邊抽噎一邊對正懊喪立在外麵的夏公子道:“夏公子,我家二爺請您上車一同去尚書府。”

冷奕勳的臉立即綠了:“不可……”

話還沒完,緋雲就癟了嘴,一副要哭的架式,他難得好脾氣地閉了嘴,緋雲破涕為笑,請夏公子上來。

夏家比不得王侯公府,但也是富麗堂皇,夏大人為官多年,雖說算不上剛正不阿,但也不偏不倚,深諳中庸之道,幾十年下來,積賺了不少家業不說,官位也做到了刑部上書之職,掌官朝庭典獄,乃一等重臣。

隻是夏家子嗣艱難,夏老大人唯夏靖年一個獨苗,前幾年夏靖年娶了江南總督之嫡次女為妻,次年生下一個大胖小子,可謂全家都高興,可是好景不長,夏靖年之妻生子後患產褥症,不久之後撒手人寰,孩子才不過半歲。

這是緋雲在進入夏府之前,從夏靖年口中了解的消息。

“那你兒子今年多大了?”緋雲邊往前走,連問,一路上,夏家的仆人見到自家少爺被打成那樣,都是一臉驚訝,有人想去稟報太太,卻被夏靖年製止,孫兒失蹤了,再見到兒子這副慘樣,估計夏母會受不住。

夏家仆人倒是規矩,見少爺不讓,也就沒有人再去請太太,隻是著人去請大夫來給少爺治傷。

“過完年才滿的三年,可憐我那孩子,粉碉玉琢,刹是可愛,哪個天殺的,有什麽仇怨對我來就好,為什麽要對小孩子下手!”說起兒子,夏靖年一臉憤恨。

“孩子是在府外失蹤的麽?”緋雲注意到夏府也是高門深宅,仆從不下數十,而護院也是隨處可見,歹徒想在夏府內將孩子擄走的可能性不大。

“在府內,無端端的孩子就不見了,怎麽也找不到。”夏靖年氣急敗壞道:“這麽多人,還看不住一個孩子,竟然讓人給擄走了,真是氣死我了。”

緋雲吃了一驚,訝異道:“會不會是你們府裏有內應?按說小少爺身邊肯定沒少過人,怎麽可能會被擄走呢?可在府裏都查遍了,今天是失蹤的第幾天?”

“內應?”夏靖年愣了愣,搖頭道:“應該不會,睿兒跟前都是府裏的老人,幾輩子在夏家過活,一大家子人都靠著夏家過日子呢,除非他們不想活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正是因為有三天了,所以我才急啊,誰知那些天殺的會把睿兒怎麽樣?老娘已經急病在床了。”

“那當初是誰最先現孩子失蹤了的,又是誰該在孩子身邊當值?”緋雲問道。

“孩子的乳母和大丫環綠綢。”夏靖年一招手,讓人把兩人帶來。

孩子的乳母年紀不大,約麽二十三四的樣子,看起來溫柔忠厚,綠綢十八歲,幹淨利落的樣子,兩人一見夏靖年的樣子都吃了一驚,乳母的眼睛頓時就紅了。

“……當時小少爺在裏屋午睡,奴婢就在外頭房裏繡花,小少爺平時也就睡半個時辰,奴婢看了鍾點再進去,**卻沒人了……”綠綢哭著說道。

“……平日裏都是奴婢哄小少爺睡覺,那天也不例外,奴婢哄小少爺睡著後,就回房吃點東西,由綠綢看著,以往一直都是這樣,直到綠綢哭鬧,奴婢才知道小少爺不見了。”乳母邊說邊怨恨地瞪綠綢,似乎在怪她失職,丟了孩子。

“……可奴婢就在外間,裏間又沒有門,有人進來奴婢也看得到啊,再說了,外間也沒止奴婢一個,還有玲兒和瓏兒幾個都在,一點動靜也沒聽著……”綠綢嚇得立即哭了起來。

冷奕勳最不耐煩聽女人吵鬧,起身就往外走,夏靖年急了:“冷兄……”

“去你兒子房間看看……”緋雲忙解釋。

夏靖年這才上前幾步帶路,乳母與綠綢一起跟著。

“夏公子,夏老爺是刑問尚書,你兒子失蹤,夏老爺沒派捕快查探?”

“自是派了的,全京城的捕快幾乎都派出去了,卻沒一點頭緒,就是方才那個,也隻是說好象,早有人過去查了,我本是也要去的,後來……”

後來被冷二爺打得見不得人,自是不能再去了。

全京城的捕快幾乎都派出去了,一點有用的消息也沒有,賊人果然厲害。

夏小少爺住在正院的西廂院,與夏太太同在一個院子裏,正如綠綢所說,他的臥室外麵是正屋,正屋邊上是耳房,而要進臥室必須通過正屋。

“我查過,小兒失蹤之時,門窗都完好無損,且沒有推開的痕跡,根本不知道賊人是怎麽進來將孩子偷走的。”夏靖年見緋雲在查看,說道。

“屋上橫梁上的灰塵也沒有動過,屋頂瓦片也沒有動過的痕跡,著實有些意思。”冷奕勳很快在屋頂查了一圈,瀟灑站在緋雲麵前道。

有個武功高強又會飛的夥計,辦事確實省力不少。緋雲很想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勵,可是沒敢。

這是一樁密室失蹤案,現場一點有用的信息也沒查到,緋雲很少碰到這樣的案子,大活人在自家屋裏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讓人在府裏的池塘糞坑裏都撈一撈,花園菜園裏也都挖一挖吧。”冷奕勳懶懶地說道。

夏靖年立即變了臉,孩子失蹤的家長最怕的就是聽到這樣的話,他們情願孩子永遠也找不到,不願意聽到孩子已經過世的消息,沒找到,就還有一線希望,哪怕希望渺茫得隻有千分之一,但總比承受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好。

緋雲扯了扯他的衣袖,這個人什麽時候情商會稍稍長勁一點?不安慰人,也別這樣殘忍啊。

他轉過頭來看她,目光清湛純淨,緋雲突然就覺得他更適合查案,冷靜現實,不把私人情感注入案子裏,這樣頭腦會更清晰沉穩,不容易被情感蒙蔽雙眼。

“冷兄……”夏靖年的聲音都啞了:“我也想過……可是根本就不敢啊,家母會受不了的。”

“再受不了,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夏大人,你可以瞞著老夫人行動。深宅大院裏頭你爭我鬥,或許有內賊暗害了小少爺也不一定。”緋雲道。

夏靖年紅著眼,半晌才搖頭道:“不可能,夏家家教嚴謹,母親治下也很嚴,我跟前自從娘子離世之後,並沒有妾室通房,出沒再娶,家裏人誰想害睿兒?”

“那你兒子為何好端端睡在自個屋裏丟了?”冷奕勳涼涼地來了一句。

抬腳往外走,整個屋子緋雲裏裏外外已經查了個遍,確實沒看到一點可疑之處,也跟著他往外走。

夏靖年追上道:“如果是落水或被害,孩子又是如何從屋裏被弄出去的呢?這裏裏外都有人看著,孩子已經三歲了,又不是個小物件,隨便能兜在衣兜裏帶出去?”

緋雲聽得眼睛一亮,回頭問道:“夏公子,那日小少爺睡後,有誰去過小少爺的房間?”

“隻有太太和姨小姐進去過,見小少爺睡了,看了一眼就走了。”綠綢回道。

緋雲轉身又往屋裏去,冷奕勳難得地也跟著她回來。

“小少爺失蹤後,屋裏的擺設可動過?”緋雲道。

“沒有,我雖沒在刑部辦差,但家父辦案多年,我也知道一些辦案的規矩,得知兒子失蹤後,我便命令不許動房間裏的任何東西。”夏靖年道。

從**的鋪蓋看,確實是孩子睡過時的樣子,可以看出,屋裏擺設很整齊規矩,並不淩亂,沒有打鬥的痕跡,說明孩子是在睡著後被人抱走的。

還是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緋雲秀眉微攏,可是,又有哪裏不對,是哪裏呢?

“小雲姑娘,聽說當初劉美人的死因也是任誰也查不出來,你是你細心,現她頭頂有個小孔……”

“那是因為她頭頂爬出了蛆蟲,人死後,肌肉最先腐爛,先長蟲子的應該是身體,而她卻是頭頂,很不一般……”緋雲邊想邊回,突然眼睛一亮,對,不一般,這**的一對枕頭很不一般。

“小少爺**原就兩個枕頭嗎?”緋雲問身後的綠綢。

“是啊,原是兩個枕頭的,可是,那天奴婢明明放了一個枕頭到櫃子裏呀,誰又拿出來了。”綠綢詫異道。

“你打開櫃子看看,那個枕頭還在不在?”緋雲道。

“咦,櫃子裏的枕頭還在,怎麽多出了一個……”綠綢拿出櫃子裏的那個,緋雲接過,拿走**的另一個道:“你們看,這三個枕頭有什麽不對嗎?又為什麽會多出來了個呢?”

“枕頭而已,有什麽不對,興許是哪個丫頭弄錯了,把別的**的枕頭拿過來……”夏靖年不以為然道。

“不會的,爺,小少爺**的枕頭是特製的,每對枕套都是一對,再不會有多餘,因為是奴婢親手繡製的。”乳母卻搖頭道。

“不錯,方才,我現這對枕頭很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後來才看清,放在這裏的一對枕頭花色很不對,枕頭角上繡的這片花藤有問題,一般一對枕,這個枕頭的藤花向左攀長,那另一個就會向右邊攀長,如此看來才對襯,而不應該是一模一樣的花向。

而綠綢從櫃子裏拿出來的枕頭花向已經證明,我的話是對的。”緋雲指著三個枕頭道。

“果真如此呢,小雲姑娘,你真細心,我們這麽多人,全都沒現這個。”夏靖年眼睛一亮道:“來人,給本少爺查,看這個枕頭來自何處,繡功出自何人之手。”

可是,這個多出來的枕頭是用來作什麽的呢?緋雲百思不得其解。

“那天真的隻有太太和你家姨小姐來看過小少爺?她們來時,可有何異樣?”緋雲不解地問道。

“小雲姑娘,莫非你懷疑家母?不可能,家母怎麽會害睿兒。”夏靖年卻來了氣。

“你還要不要找你兒子了?不找的話我們走了。”冷奕勳懶懶地將緋雲往懷裏一攬道。

“當然要找,對不起小雲,我不是生你的氣,我隻是……”夏靖年沒想到冷奕勳如此容易生氣,忙解釋道。

“沒事,我也並不是懷疑太太,隻是想問清楚當時的情況罷了……”

正說著,外頭丫頭來稟:“大爺,太太請您過去,說是請了濟世觀的慈安道長來問卦。”

“走,一起看看去。”夏靖年道。

正廳裏,夏太太下坐著個素袍女道,頭戴紗巾,麵蒙白紗,遠看去,很有點仙風道骨,更帶點神秘氣息。

“靖年,你怎麽……這是哪個天殺的幹的?”夏太太一見夏靖年臉上的傷,就哭了起來。

“是我!”冷奕勳也不等人介紹,大喇喇袍子一掀,瀟灑坐下,表情平情地回道。

“是你?你是何人,為何要……”

“娘,是兒子不好,兒子騎馬撞了人家。”夏靖年忙勸道。

“那也不能把你打成這樣啊,太狠毒了。”夏太太氣得臉都白了。

“娘,兒子是請冷兄來查找睿兒的,您……”

“睿兒不用他來找,有慈恩大師在,你讓他們快走,別讓娘再看見,我兒子從小到大,指甲殼我都沒舍得彈一下,竟然讓別人打了,不打回去算是便宜你了。”夏太太看著溫溫弱弱,沒想到竟是個暴脾氣。

“冷兄……”夏靖年似乎很孝順,老娘生氣他左右為難。

“可是你求我們來的,既然來了,自是要查看查看了再回去,我不急。”意外的,冷奕勳竟然沒有拂袖而去,而是一臉不在乎的坐著,指尖彈彈茶幾:“冷兄,上茶。”

夏太太氣得手指都在抖:“哪裏來的黃口小兒,打了人還敢賴著不走,來人……”

“娘,冷兄是理國公府的二公子,他是來查案的。”

“娘說了,查案有慈恩大師!”

“我就是要看看這位慈恩大師如何占卦,好奇得很啊。”冷奕勳目光銳利地看了眼坐姿嫻雅的道姑。

那道姑一直目不斜視,神情優雅端莊,看起來,確實有幾分道行的模樣。

“公子似乎不信?”連聲音都溫婉動人,雖是蒙著麵紗,但舉手投足間卻處處透著優雅。

“我無所謂啊,我的丫頭她不信。”冷奕勳伸手一指道。

那道姑和夏太太都向緋雲看過來,夏太太眼神淩厲,象要吃人一樣,道姑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怎麽扯自己身上來了?

緋雲瞪大眼睛,一臉無辜:“我沒有不信,隻是好奇,好奇,想開開眼界。”

“你就是不相信,你臉上寫著呢。”冷奕勳涼涼地說道,起身,對道姑道:“還不去作法?莫讓我的丫頭等久了,她很忙。”竟是命令的語氣。

那道姑怔了怔,竟然真的起身。

“大師,那咱們就作法,讓這兩個黃口小兒開開眼界,您可一定要幫我找到睿兒啊。”夏太太似乎也迫不及待,瞪了冷奕勳一眼道。

不得不說,夏府景色宜人,依山傍山而建,獨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得天獨厚的景色,緋雲站在碧波粼粼的湖邊,看著對麵絕壁岩石上蒼鬆滴翠,心情沒來由好了許多,想起某人說,納豬納狗也不會納自己的話來,不由睃了他一眼。

湖光山色間,白衣勝雪的男子衣袂翩翩,優雅清俊,粉麵玉敷,實在養眼得很。

收回眼時,正好看到那仙風道骨的慈恩大師也正凝目光來,與她的目光相遇,竟是麵色一紅,尷尬地別轉過去。

緋雲下意識就遠離了某個男人幾步,丫丫的連尼姑女道也能迷惑,真是紅顏禍水!

轉眸間,看到不少夏家家眷圍過來看熱鬧,而立在夏太太左邊的了個女子很是怪異,大熱天的,她竟然還披著一件不薄不厚的鬥篷,如果是怕曬,打把散就成了,為何要披鬥篷,不怕熱嗎?太不合時宜了。

身後的綠綢見了小聲道:“那就是我家少奶奶的妹妹,姨小姐,她有怪病,天生畏風畏寒,一年四季都披著鬥篷,府裏頭的人早就看習慣了。”

一年四季都披鬥篷麽?還真是怪人。

緋雲忍不住又多看兩眼,那女子正好也看過來,果然蒼白的一張小臉,卻是清麗絕豔,卻也並不顯得柔弱,一雙大眼甚是有神,看緋雲打探她,微微一笑,又轉過頭去。

“大師,你就在此處做法麽?”夏靖年問。

“當然不是,大師做法,豈是咱們這等凡人能看的,自然是在湖邊小築裏。”夏太太與有榮焉地說道。

慈恩大師站在湖邊,口中念念有詞了一會兒後,再輕移蓮步,去了大家身後的湖邊小築。

不多時,剛剛還風和日麗的天空,慢慢變得陰沉起來,緋雲怔了怔,莫非她還真有呼風喚雨的本事?

“快看,快看,小少爺,真是小少爺。”突然就有人大驚叫起來。

“是啊,真是咱們的小少爺。”

“睿兒……”夏靖年的聲音都在顫抖。

緋雲也驚得目瞪口呆,對麵光滑的絕壁大岩石上,一個三歲小孩的影子在晃動,栩栩如生。

怎麽可能?放幻燈片嗎?

可這裏是古代,連電都沒有,何來的幻燈片?“睿兒……”夏靖年激動地向湖中撲去。

下人及時地抱住他:“大爺,不能啊。”

“是啊,靖年,你不要動,慈恩大師隻是把睿兒的魂請來與我們相聚,你莫要打擾打師作法,看大師有何提示。”夏太太雖然也激動,卻鎮定多了,似乎早就看到過慈恩大師功,所以,並不驚訝。

不多時,絕壁上小孩的影子漸漸消散,夏靖年眼睛都紅了,身後的乳母及綠綢都泣不成聲。

緊接著,絕壁上出現一行字:“蒼天失佑有失月,大地偏心貢無財。”

湖邊上的人全都看呆了,不少人喃喃念著這兩句似詩不是詩,念又念不通的話。

“什麽意思啊。”夏靖年迷茫又焦急地問。

“快去請慈恩大師來破解。”夏太太著急地說道。

冷奕勳卻是冷哼一聲,拉起緋雲就往湖邊小築裏去。

夏太太厲聲道:“攔住他們,不許打擾大師作法。”

幾個家丁上前要攔,可他們豈是冷二爺的對手,隻見他袍袖拂動,家丁們便被一陣氣浪掀起,跌出幾米開外,冷二爺抱著緋雲一躍,腳尖踩著家丁們的頭頂,飛向湖邊小築,二話不說,一腳踹開門。

讓緋雲詫異的是,慈恩大師正虛弱地趴伏在小桌案上,小屋裏除了香爐香燭外,擺放著一些書籍書畫,筆墨紙硯之類,並沒有什麽特別。

地上有個火盆,盆裏有類燼,看來慈恩大師在作法時,燒過符紙什麽的。

“公子可是有事?”饒是被人一腳踹開了門,慈恩大師的語氣還是平平淡淡,溫溫柔柔,並沒有什麽情緒,隻是似乎很虛弱。

“豈有此理,就算你是理國公府的公子,你也無權在我夏家為所欲為,來人,將這肖小打將出去。”夏太太氣喘籲籲地趕到,指著冷奕勳罵道。

夏靖年麵色複雜地過來,拉住夏太太:“娘,您先回房休息吧,這裏有兒子,冷兄是兒子請來的貴客,您就莫要再得罪人了。”

夏太太不依不饒,卻被兩個婆子架起扶走。

“慈恩大師,你現在能替在下解答,那絕壁上的提字是何意思了麽?”夏太太走後,小屋裏安靜了許多,夏靖年問麵色恢複了些的道姑。

慈恩緩緩搖頭:“那是上天的旨意,恕慈恩道行太淺,不能為公子解答,方才施法,已經耗盡慈恩功力,慈恩先行告退,公子若想解詩,貧道師父慈世大師吧。”

說著,慈恩大師起身離開。

緋雲細細地查看著屋子,將牆上的壁畫都翻看了一遍,突然,她的眼睛被強光晃了晃,不由眯了眯眼,走近一看,現牆上有個細細的小洞,若不是她掀開壁畫,很難有人現。

又翻了翻火盆裏的灰燼,撿了幾張未燃盡的紙角。

“小雲姑娘,可有現?”夏靖年見緋雲查得認真,問道。

“暫時還沒有。”緋雲老實地回道,又問:“夏公子可是信了慈恩大師?你對那兩句詩作何解釋?”

夏靖年茫然地搖搖頭:“慈恩大師確實厲害,夏某素來不信鬼怪之說,今日得見,也不得不信了幾分,那兩句詩嘛,還真不象是詩,倒象是迷語。”

“不錯,確實象迷語,或許夏公子解開迷底,小少爺可能就找到了,如今看來,小少爺是很安全的,隻是,看對方要提什麽條件,夏家會不會答應他的要求了。”緋雲似笑非笑道。

“看小雲姑娘的樣子,應該是已經知道迷底了?”夏靖年眼睛一亮道。

“是有些頭緒,不過,暫時不能說,這種事情,說錯了是會出大事的。”緋雲認真地說道。

“少爺,大理寺卿夜大人求見。”夏靖年正要問,仆人過來稟道。

“真是陰魂不散。”冷奕勳一聽,拉起緋雲就走。

“我說阿奕,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你這麽說,就太不夠朋友了啦。”夜安離的聲音很快從外麵傳來。

“本少爺沒你這樣的朋友。”冷奕勳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

“阿奕,京裏出大事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來找你的嘛。”夜安離亦步亦趨地跟著。

“什麽大事?可是幾位尚書大人家裏都有人口失蹤?”緋雲猜道。

“不錯,小雲,你真聰明,這也能猜到。”夜安離眨巴著眼睛道。

緋雲翻白眼:“夜公子,這用得著猜麽?我若是不知道,你又怎麽會在夏家找到我們?你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

“當然是誇。”被戳穿馬屁的夜安離半點也不覺得尷尬,刹有介事地說道:“不過,你隻猜對了一半,我所說的大事,是在兵部尚書府裏,出現了上天提示。”

“蒼天失佑有無月,大理偏心貢無財?”緋雲道。

“夷,你們就聽說了?消息傳得還真快。”夜安離愕然道。

“不是聽說,是親眼所見。”冷奕勳白了他一眼道。

“親眼所見?不可能啊,那可是在兵部尚書府裏的湖麵上,有幾個諾大的字,一大早浮現在水裏,三刻鍾後才消失呢。”夜安離摸著後腦道。

“你是說,兵部尚書府上的字是浮在水麵上的?”緋雲滿臉驚異。“不然呢?小雲你看到的難道不是?”

“我家湖對麵的絕壁上影現出了同樣的話,卻不是在水麵上。”夏靖年臉色越複雜起來。

“你家湖對麵的絕壁上……就是那裏?”夜安離的臉色也凝重起來,“莫非,真是上天的指示?”“子不言,怪力亂神,阿離,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冷奕勳道。

“我是不信的啊,可是,這種怪事,確實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而今日,卻同時出現,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還有,兵部尚書府的小公子是在密閉的房間裏失蹤的,根本查不出來半點賊人的蛛絲螞跡,如果不是鬼神所為,你又如何解釋?”夜安離大聲道。

“不是嗓門大,道理就大的。”緋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