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廖羽主動要求我和周茹初將他綁起來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其實我倆剛剛的對話,就是故意要說給廖羽聽的,先刺激他一下,然後再做他思想工作,應該會容易一些,沒想到思想工作這一個環節直接免掉了。
周茹初斜著眼睛上下打量廖羽道:“不錯嘛,終於爺們兒了一次。”
廖羽苦笑著說:“你就別取笑我了,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動身?”
“現在唄。陸舟,動手!”周茹初說著,從背包裏掏出一根前兩天買的登山繩遞給我,隨後與我一起將廖羽結結實實的綁在了**,並且係得非常緊,為的就是防止他從裏麵掙脫出來。
“你睡會,等你醒了,我倆肯定就回來了,到時候一定給你鬆綁。”周茹初一邊拍手上的灰一邊笑著說。
廖羽表情略帶痛苦的說:“把我綁成這樣,我怎麽可能睡得著?你倆一定要早一點回來啊。”
周茹初隻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拉著我離開了廖羽家,並在外麵將他家院門給鎖了起來。
這不是我倆第一次在這裏走鄉間土道,但是想到我倆這一次是有目的性的直奔那個盜洞,想到裏麵那口被墨線纏著的紅色棺材,想到廖羽這兩天晚上的詭異行為,我還是感到說不出來的恐懼。
好在我的胸口戴著古曼麗,身後有阿讚津度親手為我紋上的經文,想到它倆不止一次在關鍵時刻有過特異的表現,我懸著的心踏實下來不少。
農村的鄉道沒有路燈,家家戶戶進入夜間休息狀態之後,路上非常的漆黑,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走到近處都無法將真實麵貌呈現在我的眼前。
那些原本在白天司空見慣的東西,在這個時間,已經換上了新的模樣,變得猙獰而陰森起來。
而配合著升級恐怖氣氛的,則是夜中的蟲鳴,夜風吹動草木的“沙沙”聲。
雖然溫度不算低,但是我還是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不得不說,周茹初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她的膽量和應對危機事件時的表現,絕對完爆很多大老爺們兒。或許因為她的身世,也或許是因為她本就是個非常好強的小女子,一看就是見過很多的大世麵。
我倆一路無話的出了村子,穿過農田,來到了農田邊的那座矮山前。
過了這座矮山,我們就將到達那個盜洞所在的位置。
周茹初忽然問我:“說實話,你怕不怕?”
我這人很坦誠,性格比較直,聽到他這麽問,我連忙點頭說:“說不怕是假的,但怎麽也不至於像廖羽那樣。你看,我什麽時候尿過褲子?”
周茹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很快就收斂起笑容,表情凝重的說:“說實話,我不得不提醒你,這一次挺艱難的,你要有個思想準備。”
我怔了怔,隨後語氣堅決的說:“這件其實跟你沒有關係,但你願意加入進來幫我,我真的感激不盡。連你都不畏懼,我就更不能有絲毫退縮了。你放心,我絕對和
廖羽不一樣,如果有什麽危險,一定是我站在你前麵,我拚了命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這是我做出的承諾。”
周茹初聽完我的話,沉默了好幾秒,隨後皺眉說:“你這人說話太有煽動性了,我最討厭別人耍嘴皮子,等你做到了,再說這樣的話。行了,別廢話了,走吧。”
說完,她竟然再不看我一眼,開始向矮山上爬。
我疑惑的撓了撓頭,不理解剛剛自己究竟哪句話說錯了,怎麽好像得罪了她的樣子?我邊走邊想,一直走到山頂上,都沒有想出一個答案。
周茹初站在山頂,向山下俯視,似乎暫時並沒有下去的意思。
我以為他是在不安或恐懼,於是忙對她說:“要不你把該交代的都和我說一下,然後我下去,你在這裏等我。”
周茹初豎起食指在唇前,衝我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皺著眉頭說:“別說話。”
我疑惑的看向周茹初,正看到微涼的月光斜斜照亮她認真的臉龐,她眉頭微蹙,正在向著遠處眺望,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不得不說,一個人在什麽時候最有魅力,那就是在他專注做著某一件事的時候。
此時的周茹初就是這個樣子,她的一顰一笑,她那舞動的發絲,她那微微反射著月光的雙眸……她的一切,都深深的吸引住了我,讓我忽然忘記了身在何處,隻在一旁愣愣的盯著她看。
“我知道,你看那邊……喂,你看我幹什麽,有病啊?”周茹初抬手向遠處已成漆黑一片的山脈指去,扭頭跟我說話,卻見我傻了吧唧的在盯著她看,非常生氣,很不客氣的將我罵醒。
我非常尷尬,不好意思再看她,忙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隻看到遠山墨綠起伏的與漆黑夜色連成一片,不禁皺起眉頭,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究竟要讓我看什麽。
周茹初這時在旁邊解釋道:“你看遠處那些山,是不是很像四根立起來的手指頭?”
經她這麽一提醒,我凝神觀察,果然發現那片山脈中確實有四座高高凸起的山峰,並且高矮不一,在我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好像是並排連在一起一樣。
“像是像,不過沒聽說有什麽東西是這樣的指頭啊?”問完,我忽然想起來周茹初下午和那個叫做師爺的人通過電話,看樣子應該是對方告訴了她什麽,於是連忙住嘴不再多問,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周茹初跺了跺腳,指著腳下說:“如果加上咱們腳下的這座山,連起來像不像是一隻張開的龍爪?對了,你有沒有注意過龍爪是什麽樣子的?”
生長在天朝的我,從小就接觸龍圖騰文化,怎麽可能沒見過龍爪?
在她做出這樣解釋之後,我再仔細觀察後,發現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不過,我還有我的疑問。
我指著前方那個我們發現藏有古墓的矮山包說:“如果這真的是龍爪,那麽那座山豈不是成了腫瘤疙瘩?”
周茹初有些不高興的說:“什麽腫瘤疙瘩?好難聽啊。和你介紹太多,
估計你也聽不懂,所以我跟你講的直白一點。‘假如來龍骨不真,從此誤千人’,這四座高山和咱們腳下的矮山構成的龍爪,實際上就是一種假龍骨,如果陰宅選在這片區域裏,是要出大事的。”
我驚道:“有這麽玄?你那句什麽誤千人,是你編的吧?”
周茹初不悅的白了我一眼說:“《天玉經》裏頭的,你要是不信自己查去。”
我怔了怔,沒敢再說什麽,忽然感覺眼前的周茹初形象變了,一下子成了滿嘴胡言亂語的江湖術士。
周茹初並不知道我此時的心裏變化,低頭向那個盜洞的位置看了看,然後掏出手機調出指南針的功能,又研究了一會方位,隨後拉著我向山下走去。
我倆來到山下之後,她並沒有向著那個盜洞的方向走,而是沿著反向繞著矮山邊走邊低頭看手機,不知道在搞什麽鬼。
我忙提醒她走反了,但她對我的話置之不理,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
無奈之下,我隻好跟著她的後麵走。
走了不長時間,周茹初忽然站了下來,扭頭四顧,腦袋晃得跟鍾擺一樣,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她今晚的行為特別怪異,總讓我看不懂她究竟要做什麽,但我又不敢打擾,隻能滿腹狐疑的在一旁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低頭將手機的手電功能打開,用耀眼的閃光燈向四周照看,忽然她渾身震了一下,仿佛看了什麽東西。
我見狀,連忙湊到她的旁邊,關切的問她怎麽了。
她用閃光燈照亮一個位置,表情非常凝重的說:“果然如此。”
我向著那邊看,卻什麽異樣都沒有發現,隻看到滿地被照得發亮的野草。
“什麽果然如此,你能不能稍微講解一下?”我急忙問道。
周茹初指著一個地方對我說:“看到沒有,那地方有白氣往外冒呢。”
我順著她手指的位置,仔細觀察了好一會,果然看到自雜草叢中有非常薄的白色煙霧正在不斷升起。因為閃光燈的燈光也是白色的,所以不仔細留意,還真的很不容易發現那絲絲白色煙霧。
“著火了?”我驚道。
“著屁火,跟著點,去下個地方再看看。”她說著,關掉手電功能,再次繞著山腳找去。
我倆走了許久,幾乎是繞著整座山走了一圈,並發現一共三個地方有白色煙霧冒出,但又沒有任何起火的痕跡,看起來非常的詭異,給我感覺就好像是定點搖晃著的鬼魂一樣。
終於,我倆抵達了那個盜洞的位置。
“那些白煙到底怎麽回事?你告訴我不行嗎?”我越想越覺得頭疼,忍不住不停向周茹初追問。
周茹初此時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正處於震驚當中。她被我推著晃了幾下,才回過神來。
她深呼吸幾番,努力調勻呼吸之後,強作平靜的說:“《天玉經》雲:‘四邊盡是逃亡穴,下後令人絕。’師爺擔心的居然都有,這下糟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