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麽?”她不禁好奇的問道,那些熱水確實讓她舒服很多,額上也開始沁出細微的薄汗來,“應該是漿果,我把它們烤熱了,你再吃,我剛才嚐了嚐,味道還不錯,酸酸甜甜的,你吃點墊墊底子,再多喝點熱水,我們要堅持到太陽出來才能出發,在那之前你必須好起來。”
雖然依舊是命令的語氣,卻似乎多出一絲關心,予濃虛軟的看著阮廷羽,沒有做聲,心底卻漾起一抹不一樣的情懷。
翌日清晨,是嘰嘰喳喳的麻雀聲喚醒了她,予濃撐起依舊酸軟的身體,才發現阮廷羽竟然不再了,隻留下一堆燒盡的樹枝殘骸,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淡淡的焦炭味道。
走了嗎?終於還是把她甩下了吧,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湧入心底,可此時那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又是莫名的驚喜襲上心頭,她這是怎麽了?從何時起,竟然會被一個男人攪動心潮?
晨霧中,漸漸清晰的身影果然是阮廷羽矯健的身姿,他原來是去打水,順便再觀察一下地形和方向,有了太陽的幫助,走出迷林似乎並不算太困難了。
“你現在好點嗎?走吧!我覺得我們應該往那個方向走!”就這樣,予濃在阮廷羽的攙扶下,終於迎上了正在四處尋找他們的山林巡查隊和老師。
剛剛回到大隊人馬中的顧予濃就被杜莎莎抱進懷裏,杜莎莎哭得像個淚人,“臭濃濃,你可把我嚇死了!要是你又出什麽事,要我怎麽有臉再見你啊!”
弄得顧予濃頭都大了兩號,趕忙拍著杜莎莎的後背勸哄,“好啦!你才真是讓我嚇死呢!下次再敢甩下我,自己跑掉,我一定再不理你了!”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發現你不見了,我不就馬上回去找你了嗎?可我找到了你的背包,再往回找你和阮廷羽,就迷路了,怎麽也找不到你們,隻好先去和大隊人馬匯合了,誰知道......”說著,這家夥又沒出息的嚶嚶哭了起來。
予濃瞅了一眼阮廷羽,原來他都是在騙她呢!什麽無憂花!分明隻是想氣氣她說的謊話!
回家後,顧予濃的身體很快便得到了恢複,可她和阮廷羽之間卻也多了什麽難以言喻的東西,她似乎不再那麽討厭他了,而他對她也不再那麽冷漠,眉眼間總是多出一抹似笑非笑的關注。
周一放學後,顧予濃收拾了書包,快步走在校園裏,今天她要趕著去道館練功的,連杜莎莎都沒等就自己先走了。
可才走到校園裏,阮廷羽突然神奇的出現在她身側,覆在她耳邊曖昧的說了一句,“為什麽要戴假發?我覺得長發更好看!“
他的唇角噙著笑,卻淡得不易察覺,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矯健的身型早已消失在校園深處。
她愕然的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一直發呆,一顆心突突的要跳出胸膛,突然被杜莎莎一記神掌砍下來,嚇得一退,“濃濃你看什麽呢?”杜莎莎還朝著顧予濃發呆的方向瞅了幾眼。
“沒......沒什麽......”予濃尷尬的收回視線,“怎麽啦?找我?”
“還說呢,你怎麽都沒等我就先走了?”杜莎莎不滿的摟著她的脖子,大有拿她脖子泄憤的想法。
“我哪有啊,我今早不是和你說過,我放學要去塵風,我已經和我爸爸的司機說了,讓他過來接你回家嗎?”
“哎呀,我給忘了!嘿嘿!”杜莎莎傻笑著撓了撓自己的頭發,被予濃嫌棄的贈送一記大白眼,”你這顆腦袋裏到底都裝了個啥啊!“
“對不起嘛!我確實給忘記了!對了濃濃......”看著顧予濃,杜莎莎卻欲言又止。
“怎麽啦?”顧予濃看著杜莎莎的表情非常不解。她這到底是想問什麽?
憋了半天,杜莎莎才羞赧的說出一句讓顧予濃吐血的話來,“濃濃,我......我覺得阮廷羽喜歡的人好像是你......”
顧予濃一巴掌拍在杜莎莎的後腦勺上,“你丫的是太無聊是吧?是不是想我把你抽一頓就舒坦了?”
根據杜莎莎對顧予濃的了解,這一頓抽肯定是不會輕,杜莎莎撒丫子就跑出了她的視線範圍,望著杜莎莎飛奔的身影,阮廷羽?喜歡她?怎麽可能?他會嗎?她聽到心髒深處的一聲歎息。
道館內,想起杜莎莎的話,莫名的臉頰發燙,一顆心蠢蠢欲動的狂跳起來,顧予濃狠狠朝沙袋踢上一腳,她這是怎麽了?
第二天一早,站在盥洗室,看著鏡中自己一頭長及腰側的烏發,她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高二三班在周二的清晨有金曼芝的早讀課,大家都不敢懈怠,早早坐在教室裏等著金殺手的到來。
可一陣輕快的腳步過後,進來的人卻讓所有的人驚愕不已。
“這人是誰?新來的轉校生嗎?好漂亮的美眉!”隻聽坐在最後排的張大胖忍不住讚歎一句,連坐在第三排的阮廷羽也抬起鳳眸,看向教室門口。
清晨的陽光從走廊的窗子灑在顧予濃的身上,迷人的長發傾瀉而下,如海藻一般鬆散的搭在她瘦小的肩頭,陽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色。
校服短裙下一雙穿著白色連褲襪的長腿筆直的立在門外,再沒有了煙熏妝的掩蓋,一張素顏清新的宛若春後的雨露,粉嫩的櫻唇泛著淡淡的光澤,可愛誘人,充滿了少女的**。
這樣的顧予濃,阮廷羽是見過的,猶記得上次在碧水潭,她失足落水,被他救起後的樣子,就是這樣,宛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聖潔無暇,讓人心動。
予濃緊張的看向屋內的同學們,隻見杜莎莎正朝她豎起一隻大拇指,嘴巴驕傲的高高翹起,她狠狠回瞪了一眼老莎,眸光流轉,卻正好撞入一雙浩如深海的黑瞳。
那眼眸沁滿了笑意,讓她白皙的臉蛋頓時紅得像隻煮熟的蝦子,她連忙低吼一聲,“轉你媽的學,都快點開始早讀,老金就在我後麵呢!”
大家登時嚇得低下頭,可又紛紛抬起頭來,一個個嘴巴張成了個歐字,“靠!原來新美眉是那個女土匪?!艾瑪!這是什麽世道!”張大胖不怕死的又跟了一句,當然很快遭到了顧予濃慣有的一記老拳。
她懊惱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把自己打扮成這副鬼樣子?這一點都不像她好嗎!
放學後,杜莎莎興奮的圍著顧予濃打轉,二人走在校園的小路上,準備回家,“濃濃!艾瑪,你今天可真是震了!知不知道我前排那個李大頭看你的時候,哈喇子都快流滿地了,他還偷偷和他同桌蘇曉菲說,原來你才是真正的班花,真是深藏不露啊!那個蘇曉菲氣得臉都綠了!哈哈哈!”
蘇曉菲是高二三班公認的班花,被人寵壞了,對其他女生總是頤指氣使的,顧予濃突然的轉變形象,當然讓她嘔血不止。
可予濃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她這是在幹嘛啊!她明明就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本來麵目,她要做強悍的顧予濃,哪怕是個醜八怪,也從不介意,可現如今她居然會因為阮廷羽的一句話而改變自己,她這是怎麽了?
顧予濃正垂頭喪氣的走著,對耳邊杜莎莎嘰嘰喳喳的嘮叨,權當是背景音樂充耳不聞,可杜莎莎的一句話讓她神情一緊,“咦?那個和阮廷羽說話的美女是誰啊?哇塞,好有女人味啊!”
她立即抬眸看去,校門口停著一輛火紅的瑪莎拉蒂,車內坐著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正親昵的和阮廷羽交頭接耳的低語。
談笑間,阮廷羽的眉宇總是時不時放出難得一見的燦爛笑容。
道場,顧予濃一拳又一拳的揮舞到沙袋上,她氣得不是阮廷羽,氣得是自己,她竟然會為了一個臭男生心神不寧,她滿腦子充斥的都是這個問題:那女人是誰?那女人是誰?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住手!”身後一聲嗬斥,她一個晃神險些栽倒在地,“師父!”
歐陽淮南帶著怒氣走過來,“臭丫頭!你這是想幹什麽?不想要手了?那沙包是給100公斤重量級的人打的,你才多重?連一半都沒有,用腳踢還不成,居然直接上手!”
他一把揪住她的手,看著那已經紅腫不堪、傷口斑駁的指關節,就心疼不已,歐陽淮南凝眸看她,“你這是怎麽啦?拿沙包出氣!還是想氣死我啊!要是你的手被打殘了,可怎麽辦?”
“沒......沒事......對不起......師父!”看著她臉上的緋紅,歐陽淮南隱隱覺得,她是真的長大了,難道已經少女懷春了?一絲酸楚莫名的襲上心頭。
“告訴你!臭丫頭!練武不是用來出氣的!你要是不能振作起來,就不要再碰這裏的器械!走!今天你給我趕快回家!不調整好心態就別來!”說完,歐陽淮南已經憤怒離去,隻留下顧予濃一人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