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機大廳裏,人來人往,看在她眼中卻漸漸模糊,唯有一個人的影像越來越清晰,清晰的有些刺眼。
阮廷羽的眸光也朝她看過來,他的目光一滯,片刻間,就移開了眼睛,冷漠的讓人心寒。
顧予濃悠悠的走了過去,眼睛還含著淚光,她好恨自己這麽沒骨氣,可還是偏偏控製不了自己,淚水一瞬間傾瀉而下。
“聽說你要去意大利了,是真的嗎?為什麽不告訴我?不告而別?”
阮廷羽眸光一寒,狠厲地看向她,“顧予濃,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和你有什麽關係?我去意大利為什麽要告訴你?”
那個聲音如寒冰一般將她推入冰窟,“阮廷羽,既然我們什麽關係都沒有,那天你為什麽要當著所有人的麵讓我親你?”
心髒猶如被一把尖刀剜去了一個大洞,汩汩冒出鮮血來。
隻聽身後有人喊道,“瞧!那不是顧予濃和阮廷羽嗎?貌似在分手啊!!”
原來是幾個悄悄跑來為阮廷羽送行的花癡女,遠遠就聽到了他們這一幕。
阮廷羽並未改變聲色,他一手插進褲袋,微微揚起下頜,鄙夷的看向顧予濃,不覺發出一聲冷哼,“你覺得呢?我怎麽會喜歡上這種女人?抽煙耍橫,一副小太妹的模樣,自以為自己有多本事,不把別人當回事兒,你以為你是警察嗎?將我的生活搞得一團亂,我告訴你,我隻是小懲大誡,那個吻,算欠我的,現在我們兩清了!”
她聽到自己的指關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卻無力挪動自己的腳步,隻能怔怔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哈!你聽到沒有?原來那個小太妹被阮廷羽給耍了!哈哈哈,我就說嘛!阮廷羽那個大帥哥,怎麽可能會喜歡上那個女人!整天就像個女流氓一樣霸道橫行!”
顧予濃在學校的風評一向不好,前些日子又因為在籃球場當眾親吻了阮廷羽,而成為眾矢之的,如今真相大白,這群花癡女當然會落井下石、大肆宣揚,恨不能讓全學校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那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兩條腿一直走一直走,竟然從郊區走回到家,一進家門,又遇上高宛如的冷言嘲諷,“呦,聽說你又逃學了?一整天都沒在學校,連老師都打電話來了!晚上你自己和你爸說,我可管不了了!”
顧予濃早已累的精疲力竭了,哪裏還有心思聽她的嘮叨,她不屑的瞥了一眼高宛如,“隨你便!”便上了樓,氣得高宛如嘴角直抽。
一進房間,她扔下書包,頹然無力的倒在**,雙眼空洞的看向天花板,不是說,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為男人流眼淚了嗎?為什麽會這麽傻?依舊會心甘情願的掉下去,無法自拔?
眼淚一點點滑出眼角,她無助的蜷起身子,任由淚水打濕枕巾,心髒疼得她不能動彈,全身都在微微抽搐。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麽痛的事?早知如此,她又何必當初呢?
可後悔早已來不及,當她對他怦然心動時,就注定自己會有今天,男人都不可靠!男人都是垃圾,這曾是她對自己的勸誡,也是對那些為愛輕生的女孩的勸誡,可偏偏自己就誤入歧途,還是一股腦的栽進去。
疼,讓她漸漸清醒,她用手背胡**了摸眼淚,便坐起了身子,阮廷羽!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她絕不能墮落,為了這麽個男人,不值得!
顧予濃擦幹眼淚,換上運動服,連飯都沒吃,就跑出了家門。
今日是歐陽淮南休息的日子,塵風道館裏空無一人,她扔下書包,就跑到沙包前,拚了命的踢打沙包,指關節火辣辣的痛感,並沒有阻止她停下來,而是越發猛烈的攻擊、再攻擊!完全像一頭發了瘋的小獸,在不停的發泄自己的怒氣。
無論她有多倔強,可淚水還是不知不覺的模糊了她的眼眸,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阻止那眼淚流下去,可回天無力,淚水早已盈滿眼眶,怎麽可能被阻止傾瀉?
從那天起,她開始拚命的練習,再練習,阮廷羽走了,如同一陣風,來去匆匆,她以為他不曾在她生命中留下什麽,可偏偏還是留下了刻骨的痛。
全國少年組跆拳道大賽終於拉開帷幕,由於她的勤奮,很快便在大賽中嶄露頭角,引起關注。
這一場,便是女子輕量組決賽的現場,顧予濃一路披荊斬棘,終於站在了這片戰場上,她坐在道場的一側,靜靜的屏息凝神,思考著對手的前幾場的表現,歐陽淮南就坐在她身前,幫她揉肩鬆骨,放鬆身體。
隻聽杜莎莎遠遠的朝她揮動手臂,興奮的比劃了一個加油的姿勢,還不忘張開嘴巴,用口型告訴她,“懷挺!”
顧予濃噙起淡淡的笑意,朝杜莎莎相視一笑,便再不朝對麵看去,殊不知,就在杜莎莎旁邊的幾個位子上,坐著一個男人,他大概三十歲左右,清秀的麵容上卻有一種滄桑的味道。
他摸著自己不太光潔、長滿胡渣的下巴,饒有興致的朝顧予濃看去,這個女孩在前幾場比賽中,簡直是霸氣側漏,讓人不敢小覷,她那雙淡然清透的眸子裏總是寫滿別人看不懂的堅韌與不拔,他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一聲哨響,比賽很快就打響了戰役,顧予濃抖擻精神,走上道場,她與對手互相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敬意,便開始了搏殺。
“老大!對不起,對不起!比賽開始了嗎?”被稱為老大的男人,正是剛剛一直關注顧予濃的那個男人,他叫方海濤,是刑警緝毒反黑大隊,而急匆匆氣喘籲籲趕來的那個人就是他的手下,叫蔣毅。
方海濤不覺皺起了濃眉,有些微怒的訓斥道,“幾點了?這要是執行行動,你早就被人幹掉了!懂嗎?”
蔣毅立刻大囧,臉色通紅的點頭道歉,“是,老大,我剛才遇到交通意外了,實在抱歉。”他有些委屈的解釋道,心想,今天不過是來大賽中選人,怎麽就搞得像執行任務?
但方海濤的性格,他最了解,說一不二,但凡敢狡辯的,隻有死路一場!
好在方海濤的注意力都被台上顧予濃吸引去,隻見她身形矯健,一個旋風腿,緊跟著另一個旋風腿,將對手踢得暈頭轉向,這場比賽簡直是沒有懸念,可她狠戾的目光根本不曾有絲毫鬆懈,完全如一頭狼一般頑強、好勇鬥狠。
隨著一聲哨響,裁判宣判顧予濃勝!她終於實至名歸,成為了大賽女子輕量組冠軍!
隻聽杜莎莎興奮的大叫,方海濤不覺也勾起唇角,流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老大!看樣子,你看上了?”蔣毅一副了然於胸的神情,被方海濤狠狠瞪了一眼,“看上你個頭!走,和我去一趟中央警校!”
蔣毅頓時扁了扁嘴巴,垂著腦袋跟著方海濤走出了體育館。
“表現不錯!來,喝口水!”歐陽淮南遞上一瓶礦泉水給顧予濃,柔軟的眸光中藏著一抹寵溺。
顧予濃淺淺一笑,剛要喝水,就聽身後杜莎莎歡呼著跑過來,一把勾在她肩膀上,“哎呀!太棒了!我家濃濃簡直是太棒了!剛才那最後一記絕殺,簡直是太帥了!”
顧予濃朝場外掃了一眼,嗬……她心底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她的父母果然還是沒有出現,或許,她在他們心中也僅僅是個擺設而已吧。
就在比賽結束三天後,顧予濃收到了一份奇怪的錄取通知書,竟然是中央警校的免試入學通知。
距離高考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她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中央警校錄取,或許是她的性格使然,她連想都沒想,就決定去上警校。
當然這個決定同樣遭到了她父親的強烈反對,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幹警察很危險、還不賺錢,簡直是差之又差!
對於父親的說法,她也隻有淡然的嗯了一聲,然後繼續我行我素,直到警校開學,她大搖大擺的去警校報到,顧蕭翰才知道自己被女兒擺了一道,可為時已晚,顧予濃等得就是這一天,她終於可以像一隻自由的小鳥,展翅高飛,去過她想要的生活,實現她的理想和抱負。
警校的生活,同樣乏善可陳,每周周末與杜莎莎的聚會,還有偶爾去塵風道館成了她生活中唯一彩色的部分,其餘時間,她唯有沉浸在刻苦的訓練之中。
時光飛逝,五年後的一個午後,塵風道館對麵的一間快餐廳裏,杜莎莎正嘰嘰喳喳的給她講著自己在大學裏遇到的奇聞怪事,可顧予濃卻一副神思飄遠的神情,這讓杜莎莎很是鬱悶。
“哎呀!我說濃濃,你就不能對我有點反應麽?你說你吧,每周和我見麵,自己不說你的豔遇,連我的豔遇你也沒興趣聽,你這樣下去,就要成為老姑婆了!你知道嗎?”
杜莎莎忿忿不平的將一把薯條全部塞進嘴裏,大口大口的拿薯條泄憤,仿佛她的仇人就是那些可憐的油炸薯條一般,樣子有些滑稽。
顧予濃回過神來,對著她噗嗤一笑,“你就不能慢點吃嗎?我真擔心,我沒成了老姑婆,你卻先成了一頭小花豬,看以後你的豔遇帥哥還看不看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