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親臉上的神情,甜心驀地就安靜下來,她猜的沒錯,華逸飛的默認已經說明了一切,就連自己的父親都在幫他,秦景添就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她靜靜的抹了抹自己的臉上的眼淚,吸了吸鼻子,說,“我明白了,走吧!我跟你回家。”
這話來的突然,連華逸飛都沒反應過來自己閨女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聽話了,但他還是急忙跟了上去。
隻見甜心表現的異常平靜,邁著穩健的步子,就上了他停在外麵的車,路上,一邊開車的華逸飛還是不是看一眼自己的女兒,她的臉上無波無瀾,看不出一絲情緒,卻讓他的心倏然一沉,她這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嗎?她已經決定放棄了嗎?
他的車很快就開回了別墅區,可才一停車,就見甜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鬆開保險帶、推開車門拔腿就衝了出去。
他也急忙追過去,卻見她是朝秦家的方向跑過去了,華逸飛隻覺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他的女兒到底還是放不下,她不甘心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分手,她這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要找秦景添問明白。
可這時華逸飛的腳步猶如千斤重,他知道秦景添現在應該就在家裏,就算她去了,可還是不忍心見到自己女兒痛哭絕望的表情,抬起腿也跟著往山上跑。
秦家是當初秦衍選的房子,這裏位於半山別墅區最高的位置,從這裏可以俯瞰山間的美景,坐在陽台的玻璃屋裏,秦景添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舒暢。
現在他視力總是時好時壞,頭疼眩暈更是家常便飯,根本沒辦法再正常的工作,他更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內情,至少在甜心走之前,不能讓人知道,包括他的父母。
所以他苦口婆心的勸說落雨保密,並用自己的生命要挾落雨,隻要她告訴甜心或者父母,他就躲起來,拒絕接受任何治療,落雨了解她這個哥哥到底有多固執,如果真說了,秦景添一定會說到做到。
他腦中的血塊已經壓迫了視覺中樞,大夫說如果不盡快清除,恐怕這條命都保不住了,怎麽還能耽擱呢?於是落雨隻有硬著頭皮跑去送信,又硬著頭皮躲起來。
山間一片寧靜,卻被幾聲吵鬧聲打破,隻聽樓下的老保姆一直勸著,“甜心小姐,我都和您說過多少次了,老爺夫人都不在,少爺和小姐也不在,您怎麽又來了?”
“你別想騙我!我知道他就在樓上!你讓秦景添給我下來!我要見他!見他!”甜心已經近乎歇斯底裏的朝樓上喊叫,她知道他在樓上,剛才跑過來時,她在他的陽台上明明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白色的高大的身影,那個人除了秦景添根本不可能是別人!
老保姆一個勁的攔住她,可奈何她已經被氣憤衝昏了頭腦,一把打在老保姆的胳膊上,力道很大,聲音也很大,打得老保姆哎呦一聲,差點沒摔倒,可她還是奮力衝過來,再次把甜心死死攔住。
“甜心小姐,我家少爺真的不在啊……”
“放開她吧!”身後傳來一聲低沉而冷漠的男音,老保姆和甜心俱是一愣,甜心越過老保姆的身體,抬起眸來,果然看到秦景添正一步步下樓,朝她們走來。
老保姆見是她家少爺來了,也就不便再呆在客廳,臉上顯出一絲無奈與悲哀,轉身走了,哎,她家少爺這又是何苦呢?甜心小姐也是怪可憐的!
甜心怔怔的望著秦景添,他沒有如她想象的發生什麽意外,他很好,依舊的一身白衣白褲,他的皮膚白,真的很適合這個顏色,總是讓他看起來儒雅、俊美,一如既往的像個王子。
可現在的他目光裏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溫情,有的隻是萬年不遇的嚴寒。
甜心伸手從褲兜裏掏出那封信,這些日子,她隨時都把這封信揣在褲兜裏,生怕錯過與他相遇的時候,會找不見這封信,這就是他想要拋棄的罪證啊!
她捏著信封時,手都在抖,厲聲質問他,“秦景添,你這封信到底是什麽意思?你為什麽好端端的要提出分手?什麽叫你依舊做我的小舅舅?什麽叫我們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你給我當麵說清楚!”
秦景添筆直的背影微微轉身,一雙漠然的墨眸凝視著她,“是不是我當麵和你說清楚了,你以後就不再糾纏了?”
他的聲音平靜的找不到一絲波瀾,就好像在問她,晚上吃什麽這麽稀鬆平常的問題。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和秦景添見麵時的場景,也曾經想到過他會變得如此冷酷,可當直接麵對時,還是會覺得心疼得無以複加,就好像無數支銀針細細麻麻的紮在她心口上。
甜心咬了咬下嘴唇,狠狠的點了點頭,“對!隻要你把話說清楚!你讓我滾到哪去,都行!我華甜心也不是離開你活不下去!”
這一刻,她是真的開始恨他了,如果說前幾天,她還在拚命的為他找理由,那這一刻,當他若無其事的站在她麵前,殘忍的說著這些話時,她就不得不麵對現實了!他冷酷到沒有溫度的眼神告訴她,他是真的下定決心了,他是真的已經變心了。
“好!那我現在就把話說清楚!就像你看到的這封信上的一字一句,我說的都是事實,我是真的厭煩你了!”
“你騙人!你不是說……”眼淚還是不可抑製的湧了出來,她抖著唇,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可那雙她曾經深愛的眼眸,卻無情的顯出一抹譏誚。
“騙人?華甜心,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清醒一點呢?如果說我給你寫那封信時,還想著好聚好散,不做戀人,我們以後還可以做親戚,你以後想要我幫忙,我還是可以出麵的!可是現在是你逼我把話都說絕了的!”
她氣的揮起手臂,一巴掌就要扇過來,卻被他一把攥在掌心裏,他的力道很大,仿佛要把她纖細的手腕捏碎了。
她忍著疼,卻被他一步步逼著後退,“秦景添,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哪點不好?”眼淚還是沒出息的掛滿了臉頰,她好恨,為什麽她就不能長點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