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冷笑,“我需要的是一個靈魂伴侶,你覺得你做的了嗎?你每天除了撒嬌就是賣萌,你了解過我的疲憊嗎?我其實早就累了,我每天為了工作忙東忙西,可你卻一點都不關心,甚至沒有問過我一句,你知道我壓力有多大?”

甜心一下子啞住,如鯁在喉,她真的沒想到他說出的理由竟然是這個,這段時間,他確實忙得焦頭爛額,所以她才不去打擾他,她以前是喜歡在他麵前撒嬌賣萌,可她從小就這樣,他怎麽現在才覺得反感。

“你……你就為了這個和我分手嗎?”委屈又一次襲上心頭,她定定的看著秦景添的臉。

他還是那麽清俊無儔,可現在卻變得如此冷酷無情。

“是!怎麽?你非要我說的再明白一點嗎?我其實已經找到了真正的靈魂伴侶,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和你分手,這樣你總可滿意了吧?”他一把甩開她的手,大步走上樓去。

她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心髒還在劇烈的疼痛,他說的都不是事實!她怎麽能相信?

早已站在門外的華逸飛,終於走了進來,剛才兩人的對話,他當然是一字不漏的都聽了進去,心疼的拍了拍甜心的肩膀,甜心驀地就撲進他懷裏,痛哭起來。

“爸爸,他在騙我對不對?他不是這麽樣的人!他不是的!”她窩在華逸飛的懷裏一邊抽噎,還一邊喃喃自語。

華逸飛哪裏忍心看到自己的寶貝這麽傷心,恨不能衝上樓去把那小子狠狠揍一頓,可腳底下就像灌了鉛,他不能這麽做,他現在要做的隻有一件事,讓甜心死心,然後趕緊帶著她出國,也隻有這樣秦景添才能安心接受治療。

“甜心,是真的!我見過那個女孩,條件比你好!是市立中心醫院的大夫,人很漂亮也很成熟,你要想比人家強,至少要先自強啊!”

這幾句話是華逸飛臨時編出來的,他隻想順著秦景添的話說下去,他相信隻要讓甜心相信了這個事實,長痛不如短痛,甜心早晚會站起來的,更何況還有他和她媽媽陪在她身邊。

對於這個事情,他承認自己自私,為人父母,誰不想讓自己的子女一生幸福快樂?可甜心以後都守著一個廢人、甚至是植物人,又怎麽會幸福?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也隻能狠了狠心,把這些謊話編圓。

甜心隻覺如墜冰窟,她茫然的看向父親,原來這些都是真的?怪不得就連她的父親也讓她盡快出國,原來是早就知道了。

她木訥的隨著華逸飛走出秦家,全身都脫了力,腳下就跟踩了棉花似的,幸好有華逸飛一直摟著她,否則真的是要摔下去的。

看著樓下離去的兩父女,秦景添握著欄杆的手緊了又緊,生生的把指關節都攥得發白,心尖襲來密密麻麻的疼痛,她該放手了吧?

雖然早有準備,可還是不能抑製的難受,難受的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眼前一黑,整個人就這樣倒了下去。

再醒來時,他人已經被送到了醫院,落雨守在他身邊,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哭著說,“哥,你現在該放心了,甜心已經答應跟她爸媽移民了,你趕快動手術吧!我真怕你會耽誤了……”

她真的決定放手了?心髒還是像被重錘狠狠擊中,他的手一顫,還是摸了摸落雨的頭,“別哭,你哥我命大的很,我夜觀天象,老天爺還不想收了我!”

虧他到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落雨噗嗤一下,終於破涕為笑,擦了擦臉上的淚,說,“我聽華叔說他們應該在周末就出國了,這邊醫生也已經安排好手術時間了,訂的就是周末,我也通知爸媽了,他們正從國外趕回來,估計明後天就到了,你就安心做手術吧!我也相信老天爺沒有那麽不開眼。”

“是啊!你放心吧,即便你哥以後成了瞎子,也會是天下最帥的瞎子!”他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心底還是泛起不能言喻的劇痛。

周末下午,熙熙攘攘的候機大廳裏,華逸飛的手下拿著幾張換好的登機牌,交給華逸飛夫婦,“董事長,一切手續都辦好了,可以登機了。”

田甜拍了拍甜心的手,溫柔的喚她,“甜心,我們該走了。”

真的要走了嗎?甜心站起身來,戀戀不舍的環顧四周,她還有什麽可留戀的呢?終究還是散了。

華逸飛走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摟在臂膀裏,用手掌撫了撫她的胳膊,給了她一絲溫暖,是的,她還有疼她愛她的父母,這地球離開誰都能轉,她華甜心也一樣!

可眼前還是漸漸模糊成一片,父親說的沒錯,她要想比人強,先得要自強。

她狠了狠心,終於跨出了腳下的第一步,對華逸飛和田甜,說,“爸,媽,我們走吧!”

……

五年後。

西雅圖的一小片廣場,成群結隊的白鴿落在這裏,接受遊人們的喂食,一個華裔少女耳朵上帶著毛茸茸的耳罩,臉上還帶著甜美的笑容,正全神貫注的跟一隻在吃食的鴿子做語言交流。

當然,她這種交流也僅限與她的自言自語、自說自話。

“哎呀,莫妮卡,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啊?你這樣貪吃可不行啊!要是我不在了,你一直這麽吃下去,我下次再見到你時,你一定胖的已經飛不動了啊?”

“Honey!”身後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她扭頭朝他笑了笑,“戴維!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好約在羅曼之約嗎?”

羅曼之約是街角的一間咖啡屋,甜心最喜歡那裏的提拉米蘇,她今天本來是約了戴維的,還記得五年前,為了佐藤芳子,她還曾經患上了嚴重的憂鬱症,幸好有戴維一直在幫她,後來她去了美國移民,在那裏上學,卻沒想到戴維也去了美國,還在西雅圖開了一間心理診所。

戴維將手揣進口袋裏,甜心站起身,笑臉盈盈的,隻見他伸出手來,從自己脖子上摘下圍巾,就圍在她的脖子上,還用手幫她打了一個結,動作十分流暢而自然。

甜心的臉驀地一紅,猶如三月的桃花,她不好意思的挽住戴維的手臂,親昵的說,“走吧,我們先去吃提拉米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