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雨萌見秦衍掛斷電話,立刻如八爪魚一般纏到他身上,嬌蠻的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阿衍哥哥,我好想你啊!你有沒有想我啊?”

秦衍伸出右手,強硬的將她的手臂從自己脖頸上拽了下來,冰冷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小萌,別挑戰我的耐性!剛剛為什麽故意要笑出聲?”

歐雨萌挑了挑細長的眉尾,掩住櫻桃小口嬌笑道,“阿衍哥哥,瞧你說的,我隻是不小心才笑出聲嘛!難道你那個蘇藥這麽小心眼啊?再說你明明答應過,隻要我讓你見到幹爹,就陪我三天的!”

秦衍不怒反笑,卻笑得懾人心魄,讓歐雨萌不寒而栗,“是不是故意,你心裏最清楚,但我也告訴你,別想妄圖用我父親的權勢逼迫我就範,我秦衍還不屑於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得高枕無憂的生活。”

“是嗎?”歐雨萌冷笑著站起身,拿起皮包,嬌豔欲滴的紅唇吐出一句話,“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看看,當你變成一貧如洗的窮光蛋時,姓蘇的那個女人還能不能守在你身邊!”

語落,她已經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扭著腰肢甩門而去。

墨爾本大酒店的豪華套房裏,蘇藥卻正在為一股金槍魚的味道,抱著馬桶嘔吐不止。

“蘇藥,你怎麽不把懷孕的事告訴丹尼爾呢?他也太過分了,添添手術都動完,也不打算過來嗎?”看著她蠟白如紙的小臉,索菲一邊拍打蘇藥的後背,一邊憤憤不平的抱怨著,完全忘記自己前兩天是如何規勸蘇藥的。

蘇藥終於止住嘔吐,接過索菲的水杯,漱了漱口,才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你啊,就是急脾氣,也不知道是誰說的,秦衍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了!我這還沒確定的事,怎麽告訴他?難道真的讓他扔下工作,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來陪我?再說添添手術也很順利,他來不來,都無所謂啊!”

“對了,你這症狀也有一段時間了,你怎麽還不去醫院檢查檢查?”索菲攙扶著回臥室躺下休息,看著她這麽吐下去,還真是揪心不已。

“不著急,我以前懷添添時,也是這個症狀,剛開始做檢查也不能確診,我倒是很期待能給阿衍一個驚喜,我想等添添身體再好一點,再去醫院檢查。你能幫我先暫時保密嗎?”此時的蘇藥,臉上閃耀著幸福的光芒,明豔動人。

索菲笑著點了點頭,“好吧,都聽你的!把你勸好了,我倒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丹尼爾那家夥興奮的大叫了!”

“會嗎?”蘇藥想起那聲女人的嗤笑聲,心情一沉,眼眸再次染上一層憂色。

“當然會啊!哈哈,好興奮!你等等,我去找人清理一下衛生間。”索菲開心的站起身,跑出去叫客房服務。

翌日傍晚,考弗特醫生終於宣布,“恭喜你們,小添添已經順利渡過了72小時排異期,接下來就可以送他回普通病房了。”

“真的嗎?是不是我就可以進去看他了?”蘇藥的眼瞳異常明亮動人,考弗特溫和的回應,“是啊!當然!”這個白白的胖老頭笑著轉身離去。

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蘇藥一把擁住索菲,陽光灑進她心口,仿佛世間萬物都能在瞬間破繭而出一般,“太好了!太好了!我的添添終於可以健康起來!”

“這就是你好人有好報啊!蘇藥!”索菲也忍不住酸了鼻翼。

“請問……抱歉打擾一下……”身後突然傳來渾厚低沉的聲線,口中所用的語言竟然是中文。

蘇藥與索菲訝然的抬起頭,轉過身看向那人,隻見是一個大概四十歲出頭的中年華裔男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神情淡然的華裔少女。

“請問,你們知道蘇藥女士在哪?我聽說她兒子在這裏動手術?”中年男子摘下帽子,朝蘇藥她們二人微微頜首,禮貌周到,儼然一副紳士風度。

做工考究的深色西裝,更是彰顯出這個男人不俗的家世,蘇藥有些茫然的看著這一對男女,卻突然聽到那個冷漠的少女說道,“爸爸,就是她,她應該就是蘇藥阿姨。”

蘇藥的臉蛋一燙,她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叫她阿姨,雖然把她給叫老了,可這麽美麗的冷少女還真是喚醒了她的記憶。

這女孩不正是那日要死要活的跳湖少女嗎?蘇藥不禁瞪大雙眸,驚喜的衝過去握住了少女的手,“哎呀,是你啊!你果然是聽了我的話!好漂亮的女娃!要是真的跳了湖,你不是讓你父親疼死啊!”

女孩縱然再冰冷,卻還是被蘇藥莫名其妙的熱情弄得臉色發紅,她淡淡的別開眼眸,輕輕說道,“這就是我父親,他是來感謝你的!”

蘇藥看向那中年男子,果然是英俊瀟灑,即便已經步入中年,卻依舊風度翩翩,能生出如此貌美的女兒還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你好!蘇女士,我叫田慕辰,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田甜。”田慕辰連忙伸出雙手,一雙星眸閃著激動的光芒,一把握住了蘇藥的手。

“哎呀,這種事就算是任何一個路人見到,也會挺身相救啊!更何況田甜隻是一時糊塗,是不是?瞧你的名字,就知道,你真是人如其名,這名字可真好聽!”蘇藥羞赧的抽出自己的手,又一次握住田甜的手,那隻小手有些冰冷,讓蘇藥不覺憐愛起來。

田慕辰如墨的黑眸突然一亮,激動的說,“蘇女士,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蘇藥看了看索菲,索菲便笑著說道,“去吧,添添這裏有我。”

蘇藥婉然一笑,便隨田慕辰來到樓下的長廊邊走邊聊,“蘇女士……”田慕辰迫不及待的開了口,卻被蘇藥打斷。

“田先生,不必叫我蘇女士,就叫我蘇藥吧!其實我年紀不大,才隻有二十五歲,比田甜也大不了多少。”

“嗬嗬,好,就叫你蘇藥!”田慕辰的唇邊竟溢出一抹憨厚的傻笑,可轉瞬又斂起笑容,正色道,“其實我女兒她是有憂鬱症的。”

“憂鬱症?怎麽會?”蘇藥睜大眼眸,看著田慕辰,怎麽也不敢相信如此漂亮的女孩竟然會得了憂鬱症。

“是的,已經快一年了,我帶她去看了很多次心理醫生,可都不見好轉,前些日子,我接到澳洲骨髓捐贈庫的通知,說我的骨髓同一個隻有六歲大的孩子相符,所以我就帶著我女兒特意從新西蘭趕到這裏給這個孩子做移植手術。”

“田先生!你……你說什麽?”蘇藥驚愕的停下腳步,怔愣在原地,她的恩人竟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田慕辰不明就裏的回過身來,望向蘇藥,“怎麽了?蘇女……哦,不,是蘇藥,我剛才說了什麽讓你這麽驚訝?”他低沉溫和的聲線,讓蘇藥如夢初醒,怔怔的問道,“田先生,那天……就是田甜跳湖的那天,就是你在給那孩子動手術的同一天?”

“是啊!你怎麽知道?那天就是我在裏麵做骨髓捐獻,可田甜卻一個人陷入恐慌,自從得了憂鬱症,她就已經離不開我,她恐懼一切陌生的人和事,護士們沒有看住她,反而讓她跑到無人的人工湖區,要是沒有你及時發現,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說到此處,田慕辰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憂傷,眸光黯然的看向遠處。

蘇藥卻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田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救下的那個六歲男孩就是我兒子啊!我……我該怎麽謝謝你呢!”

這次輪到田慕辰目瞪口呆的望著蘇藥,他驀然垂眸一笑,“嗬……原來還真是有天理循環,因果報應,我救了你兒子,所以你又救了我女兒,這世上的事都是注定的,謝我什麽?我們已經扯平了!”

蘇藥含著淚光,啞然失笑,“是啊,老天爺還真是有趣,冥冥中安排了這件巧合,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蘇藥,我剛才見到田甜對你的反應似乎並不排斥,要知道自從得了憂鬱症,她從不讓任何人接觸她的身體,可就在剛剛,我看到她竟然對你的碰觸沒有任何不愉快的表現,所以……”

田慕辰有些激動的說,“所以,我希望你以後可不可以多多和田甜聊聊天,開導她一下,或許你的話,她願意聽進去。”

“當然,田先生,即便你不是添添的救命恩人,我也會這麽做的,這要田甜需要,我義不容辭,隻是……現在添添才剛剛動完手術,我也離不開醫院,不知你可以不可以帶著田甜來醫院,我也可以順便開導她。”

“好!這肯定沒問題!”田慕辰高興的點點頭。

“媽咪!”分別後的第四天,蘇藥終於見到了添添,小家夥一見到蘇藥,就伸出雙臂要抱抱,“寶貝!”蘇藥心疼的將添添抱進懷裏,久久也不願鬆開。

“還疼不疼?”添添故作堅強的舉起小拳頭,“早就不疼了!媽咪,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