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這天下午，剛一下課。幾個同學來到董誌超課桌前，跟他討論老師剛才出的數學題。班主任烏湘來了，她對董誌超說：";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董誌超是班長，又是學習尖子，班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烏老師都會找他。他一進辦公室，烏老師說：";誌超，你知道你爸爸生病了嗎？";

董誌超說：";沒有啊，我爸爸身體好得很，從來不生病的！我爸怎麽啦？";

烏老師說：";你不要急啊，你爸在你麵前一直硬撐著，其實他早得了病。他今天上班時昏倒在廠裏的大客車上，現在在第二人民醫院，我帶你去。";

兩人趕到醫院，董誌超見他鄉下的爺爺奶奶都趕來了，還有許多親眷。他情知不妙，爺爺奶奶抹著老淚告訴他，他爸爸還在急救中心搶救，剛剛醒來。董誌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哭起來：";天啊，爸是為了我才累病的啊，我還一直蒙在鼓裏！";

第二天，醫院的診斷有了結果：董岩是腎衰竭晚期。大家都知道董岩這個病的嚴重性，如果不換腎，便是死路一條！

董岩對姐姐說：";我不要換腎，換腎要有腎源，又要幾十萬元的手術費，還有術後的抗排異要用的藥費。這沉重的債務我背不動，憑我的那點工資，還幾輩子都還不清。我死倒沒什麽，隻是苦了誌超，這孩子已死了娘，現在我又快死了。姐，我把誌超托付給你了，你供他上完大學，等他工作後再還你的錢。";

董岩姐說：";不許你說這種喪氣話，我們不讓你死。我們一塊想辦法，你不是有許多老戰友嗎，你列個名單，我去找他們！";

董岩說：";我開不了這個口，玉娥死時已讓他們破費了。他們都有自己的家庭，雖然經濟條件比我好，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經濟條件好的也有他們的難處！";

董誌超從醫院回家後，他拿了房產證、土地證來到了一家燕燕房產中介公司。老板娘是個四十出頭的女人，叫申燕。她打量著董誌超，這個大男孩看上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雙眼睛清澈如水，不像是在社會上闖**的問題少年。便問他：";有事嗎？";

董誌超把兩個證件遞了上去。說：";我想把這套房子賣了，請你給我找一個買家。";

申燕拿起兩個證件看了看，問：";這董岩是你的什麽人？";

董誌超說：";他是我爸爸。";

申燕說：";那你叫你的爸爸來，一個小孩子怎麽能做主賣房子呢？";

董誌超說：";我爸得了腎衰竭，要換腎才能救他的命。我想把這房子賣了，用作爸爸做手術的錢！";

申燕一聽這話，立即張大了眼睛，說：";呀，你真是個乖孩子。可這事你爸知道嗎？";董誌超搖搖頭說：";不知道！";申燕問：";那你媽媽知道嗎？";董誌超說：";我媽媽前年生病死了！";申燕的心一沉，好久才說：";這房子我不能替你賣，你要找大人來。看在你這份孝心的份上，我可以不收你一分錢的中介費！";

";喲，你學雷鋒呀！";說話間，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進屋來。申燕一見他說：";高強，你來得正好。這孩子的爸爸得了腎衰竭，他要賣房救他爸！";

董誌超一見高強，眼淚就下來了，叫了一聲：";高叔叔！";

";誌超，是你？你爸怎麽啦？他什麽時候得的病，我們都不知道呀。";他立即對妻子說，";這是我老戰友董岩的兒子！";說著，他倒了一杯水遞給董誌超，讓他坐下慢慢說。

董誌超邊哭邊把他父親得病，他想救父親的事對高強說了。

高強說：";房子你別賣了，賣了房子你和你爸住哪裏呀？你今後還要結婚呢，沒房子咋行？你放心，你有這麽多的叔叔伯伯，你爸的手術費會有著落的。走，到醫院去看你爸爸去！";

路上，高強打電話給蒯正明，把董岩得病的事說了。末了又說：";我和誌超正往醫院去呢。";蒯正明在電話那頭說：";好，你先去，我跟厲堅說一下。老董這個樣，我們一定要救他！";

高強趕到醫院，董岩一見高強，問：";你怎麽來了？";高強說：";老董，你養了個好兒子呀。你猜猜誌超為你幹什麽去了？他拿了房產證與土地證要賣房給你治病！正巧他到了我老婆的中介公司，我去找申燕碰到了他。";

董岩看看兒子，哭笑不得地說：";誌超，真虧你想得出，你把房子賣了你去住露天呀？";

不一會兒，厲堅與蒯正明也匆匆趕到。厲堅握著董岩的手說：";老董，你放心，我們這些老戰友不會讓你離開我們的，說什麽我們也要把你從死神手裏奪回來。老戰友聚會如果少了一個，我們該會有多難受啊！";

蒯正明插嘴說：";老董，老厲剛才在路上就跟這醫院的黃院長通了電話，馬上把你轉到上海的大醫院去，一找到腎源，立即給你動手術。";

董岩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蒯正明的話還沒說完，他已淚流滿麵，說：";我欠你們的情這輩子是還不清了！";

厲堅說：";你說什麽胡話呢，老戰友之間說這話就見外了！";

董誌超替父親擦著淚水，說：";爸，有我呢。等厲堅伯伯、蒯正明伯伯、高強叔叔他們老的時候，我會像照顧你一樣去照顧他們的！";

厲堅他們聽後都笑了，這孩子真懂事！

第二天，救護車載著董岩去上海了。董岩臨走時囑咐兒子：";不要掛念，你隻管讀好你的書就行了！";他不知道，兒子就坐在後麵的一輛轎車裏，蒯正明開著車，厲堅與董誌超說著話。昨晚，厲堅他們走時，董岩讓兒子董誌超送送他們。董誌超向厲堅他們提出了一個要求：";三位伯伯叔叔，我要切一隻腎來給爸爸！";

厲堅他們聽後大吃一驚。高強立即說：";誌超，你小小年紀主張大得很。先是自作主張要賣房子，幸好撞在了我老婆手裏。現在你又要為你爸切一隻腎，這怎麽可以？你還小，你還要結婚，你今後的日子長著呢！這念頭你千萬別動！";

厲堅說：";誌超，高叔叔說得對，我們知道你是一個有孝心的孩子，但孝心要在平常日子裏一點一滴體現出來，不是要賣房啊，捐腎啊什麽的。你的任務是讀好你的書。";

董誌超的臉漲得通紅，大聲說：";你們不要把我當成孩子，我已參加過十八歲的成人典禮，我已是個大人了。我爸一得這病，我就在想這個問題，要把一隻腎給爸爸。你們為我爸爸做這做那，可我是他的兒子，我爸把我撫養到這麽大，我既然有這個能力，為什麽不能為我爸作出一點犧牲？我已問過黃院長，他說是可以的，不信你們問他好了！";

厲堅他們聽後感慨萬分，他們沒想到董岩生了這麽個既聰明又懂事的兒子。說真的，他們的子女一個個都嬌滴滴的，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呀。

厲堅對董誌超說：";誌超，假如你現在是個30歲的男子漢，你的要求我們肯定會答應。你不用問醫生我也知道，這世界上沒有第二隻腎比你的更好，因為你是老董的親生兒子。如果用你的腎，排異反應還小，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不過，現在你年紀還小，高叔叔的話千真萬確。咱打個比方吧，如果現在是我得了這病，我兒子厲兵要為我捐腎，我肯定不會要厲兵的腎的。為什麽？這裏麵還有一個傳統的問題。那就是我們中國人隻有父母對子女挖心掏肺地付出，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子女盡孝心他們當然不會反對，但超過一個度他們就不安了。眼下你要把你的腎給你爸就超出了這個度，這也就是我不要厲兵給我捐腎的理由。你爸也百分之百不會要你的腎，所以你的這個要求我們是不會接受的。";

蒯正明說：";誌超，聽話。我知道你比我們幾家的孩子都懂事，但你爸的事現在還不是你考慮的事，說穿了你的肩膀還嫩，還擔不起這副擔子，你還是回學校安心上學吧！";

董誌超說：";不，你們不答應我把腎給爸爸，但上海我還是要去的。";

厲堅立即爽快地說：";好，這個要求我答應你。換腎也有很大的風險，成功不成功還是個未知數。你送送你爸爸也好，盡一點孝子之責，這是應該的！送到上海後你跟我們一塊回來。";

現在，董誌超與厲堅坐在一起，他還告訴厲堅上次他要他爸找對象，遭到他爸的嗬斥。厲堅想這孩子確實比他兒子厲兵懂事多了。

車一到上海，厲堅與蒯正明為董岩入院的事跑上跑下，醫院方麵許諾厲堅，一有與董岩相配的腎源，立即為他做手術。

病房裏，董岩見兒子沒去上學，而是跟了來，便很生氣：";你不去上學，跟來有什麽用？";高強就把董誌超要把一隻腎給他的事說了，董岩驚得目瞪口呆，他對兒子說：";你真要給了我腎，我也會讓醫生把腎挖出來還給你！";

董誌超低頭不敢吱聲，他現在真的佩服厲堅伯伯了，他說得太對了。他以為了解父親，其實他根本不了解！

章勇從珠江三角洲回來後並沒有把錄像帶馬上交給葛懷忠，他認為在必要的時候拿出來，那才像個原子彈爆炸呢。他想用這個要挾江小玫，達到他占有江小玫的目的。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使他不敢拿出來，那就是他的對手是厲堅，對方太強大了！現在，他已掌握了江小玫的秘密。他想：江小玫休想再在他麵前裝腔作勢，他一定要得到她！

江小玫對章勇在珠江三角洲的表白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章勇被她打了一巴掌後，變老實了，回來好長時間沒再騷擾她。她便以為章勇隻是一時衝動，她也沒有向羅永達要求換人，他倆在工作中依然配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