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一句話,瞬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聽說是飯店的東西不幹淨,正在用餐的人們都紛紛看了過來。

池羨自然也不例外,畢竟就在她鄰桌。

斜眼望去,用餐的人是對母女,女人大約三十多歲,衣著光鮮亮麗,頭發燙成泡麵小卷,臉上描著精致的妝容。

若是說最搶眼的,還要屬她眼皮上描著的那藍綠色眼影,是當下最流行的色號。

她身旁坐著的小女孩,六七歲的樣子,正捂著肚子嗷嗷喊疼。

服務員聽到動靜,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出來,打聽情況。

做餐飲的,最怕的就是衛生問題,這事情處理不好,以後對他們飯店的生意都有影響。

女人滿臉怒容,指著桌子上的的菜,嚷嚷著:

“把你們管事的叫出來,我女兒肚子痛成這樣,今天你們飯店必須給我個說法!”

服務員心中焦急,不停的和女人道歉,想要將飯菜端下去,交給主廚檢查:

“這位女士,真是抱歉,我們管事的今天請了病假,我先把桌上的飯菜端下去,給我們主廚看看情況。”

“我們飯店開了二十幾年,食材以及用料,都是非常新鮮的,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在過去從未發生過。”

“若真是飯菜出了問題,我們飯店一定會負責到底。”

服務員語氣誠懇,說完就伸手,想要將桌麵上的飯菜端下去。

但他這一舉動,卻激怒了女人:

“你給我放下!誰知道你把飯菜端下去,是不是想趁機處理掉,好推卸責任?”

“你們管事的,什麽時候不病,偏偏就在這時候病了,這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

“我看你們就是家黑店,今天我女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鬧到你們飯店倒閉!”

女人話音一落,周圍人瞬間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人趁機想要退餐錢。

原本還有著秩序的國營飯店內,瞬間嘈雜不已。

服務員急得都快哭了,眼見場麵即將控製不住,擔心自己會因此丟了工作,也隻能弱弱的小聲辯解:

“我們是國營飯店,是屬於公家的,您怎麽能張口閉口的,就說我們是黑店呢?”

“我把菜端下去,也是想要幫您解決問題不是?”

倆人爭執間,池羨忍不住打量了下母女倆桌麵上的菜。

都沒動幾口,按照消化係統的運作速度來看,就算是下毒,也不可能發作的這麽快。

而且她剛才嚐了這家店的菜,菜品很新鮮,不過難吃倒是真的。

所以說小女孩腹痛的原因,可能與飯店無關。

池羨正思考著,母女倆桌麵上放著的,一個有些像“板栗”一樣的東西,突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開始她還有些不確定,但兩桌距離離得很近,她直接伸手順了一個,拿到手裏仔細看了看。

這才確定了,桌麵上擺著的,是馬栗的果實。

池羨頓悟,覺得小女孩很有可能,是誤食了馬栗,導致的腹痛不止。

馬栗和板栗長的極像,但是卻有著劇毒,直接吃有著致命的危險。

“你們來飯店吃飯前,有吃過這個東西嗎?”

池羨的聲音,在飯店內顯得格外突兀。

女人聽到後一愣,吵架空餘,雖說有些不解,但仍是回答了:

“吃了啊,家門口的栗子樹上摘的,今早剛煮了一鍋,孩子嚷著餓了,就給她拿了幾個嚐嚐味。”

說完後,女人朝著池羨擺了擺手:

“你別搗亂啊,沒看到我這邊正吵架呢嗎?”

說完,就要回頭繼續和服務員吵。

池羨見狀緊忙阻攔,同女人說了馬栗和板栗的區別。

女人一聽有劇毒,這才明白過來,是她誤會了,一時之間尷尬不已。

但又擔心孩子的情況,匆忙同服務員道了歉,就帶著孩子去醫院檢查了。

服務員看著池羨感激不已,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

池羨指著門口的招聘信息,趁機便問了嘴:

“你們這裏還招廚師嗎?”

池羨剛幫了服務員一個大忙,服務員心中感激,緊忙開口:

“招啊!我們主廚下個月就退休了,到時候副主廚頂上去,還缺個副手。”

見池羨那細胳膊細腿的,服務員壓根就沒把她和應聘廚師聯係到一起,隻以為她是幫別人問的,又說:

“你家要是有親戚想來當廚師,我可以幫你引薦一下,不過他本人必須要來一趟。”

應聘廚師嘛,怎麽說都得看看廚藝如何。

他們飯店,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招的。

結果他話才剛說完,就聽池羨繼續道:

“我就是本人,你可以幫我引薦一下嗎?”

服務員聽後驚呆了,有些懷疑的,上下打量了池羨一眼。

瞅著她的年齡以及穿著,那細皮嫩肉的小手,一看就一點粗活都沒幹過。

就這…應聘廚師?

怕是連大勺兒都顛不起來吧?

一定是他聽錯了。

因著池羨才幫了他的忙,所以服務員委婉的提示道:

“我們這裏不招學徒,你若是想學廚藝,不如換一家店?”

池羨堅持,想要試一試:

“不試試怎麽能知道我行不行,要不咱們定個麵試時間?”

服務員心中掙紮了下,他有心想要報答池羨,便說管事的今天沒來,叫池羨明天過來麵試。

池羨點頭答應,約定好具體時間後,便直接回了方家。

她和方時緒是領過結婚證,辦過婚禮的,所以即使方時緒死了,她回方家也是名正言順。

而且她剛搞砸了相親,估計這會兒,黃總已經找到了池父麵前。

池父吃癟,肯定是要來找她麻煩的。

她回方家,能躲一時是一時。

再者,她也不想回池家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一屋子都不是好鳥,太倒胃口。

方時緒當兵十年,隸屬空軍,是一名空降兵,執行過多次重大任務,年僅二十六歲,已是上校軍銜。

在與原主辦完婚禮後的當天,就被部隊緊急召回外出任務。

可不過一周時間,噩耗傳來。

方時緒所乘戰鬥機突發故障,在萬米高空極速墜落,降落傘被內鬼動了手腳,緊急關頭,方時緒棄機跳海,隨後戰鬥機爆炸。

救援隊搜救多天無果,但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在那種情況下,生存概率簡直為零。

所以即使在不願,也隻能宣布方時緒犧牲。

方家就住在宜春鎮下屬的一個村子裏。

從鎮上坐城鄉公交,路程十五分鍾,價格隻需要兩毛錢。

到了方家門口,池羨深吸了口氣。

也不知自己這麽多天沒回家,方家屋內會是個什麽情況。

伸手剛要推開院門,就聽到屋子裏傳來的說話聲:

“我可聽鄰居說了,這池羨人都不在家好幾天了,指不定就是看我弟死了,耐不住寂寞,和哪個野男人跑了。”

“你也不看看咱家現在什麽情況,就剩你一個老的,帶著兩個小的拖油瓶,要是擱我我也跑!”

聽了這話,池羨推開院門的手動作一頓。

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人也不進去了,就這樣站在門口聽了起來。

雖說她對偷聽牆角的行為很是不恥。

但若是這被議論的主角是她自己,那她還有什麽不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