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她心中有些印象,是原主的大姑姐,也就是方時緒的姐姐方婷。

方婷斷斷續續的聲音仍在傳來:

“媽,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我今天就是過來要錢的。”

“我弟死了不是有撫恤金嗎?我家陸豐最近做生意,急需一筆資金周轉。”

“反正那筆錢放你手裏,你也沒處花,倒不如把錢給我拿去投資。”

“等將來我和陸豐賺了大錢,你還不是跟著享福!”

方家屋內。

方婷說完後,就在等著方母的答複。

見方母一言不發,坐在炕沿邊,捧著方時緒的遺像哭著抹眼淚,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

從方時緒出事兒以來,每次她回娘家,她媽都在那兒哭哭啼啼的。

前幾次她還能感同身受,可次數多了,方婷隻覺得聽了心煩。

若不是需要從方母手裏拿錢,她是千百般不願意回這個家的,所以,她忍不住催促了句:

“媽,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啊?”

方母在方婷的催促下抬頭,一雙眼睛早已哭腫。

方母雖年紀大,可心思卻透徹得很,才不會被方婷幾句話就給蒙騙:

“你別空口白牙的就在這汙蔑人,你也是女人,知道名聲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小池是被她家裏人給叫走的,才不是你說的和人跑了!”

“都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既然時緒的屍體還沒找到,那他就是沒死!”

“至於撫恤金,你給我打消了這個念頭,家裏還有兩個孩子要養,夢娃她還生著病需要做手術。”

“你把錢都拿去,讓我們一家人去喝西北風嗎?”

見方母拒絕,方婷人就有些急了,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

“你瘋了!又不是咱們老方家的種,養他們幾年,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說完這句,方婷又看了眼躲在角落裏怯生生的夢娃,指著她說:

“這丫頭得的可是心髒病,手術費用要五千多塊,而且手術風險還很大,萬一到最後下不來手術台,那錢豈不是就打了水漂?”

“要我看,還不如把這兩個拖油瓶送去孤兒院,反正留著也是個拖累!”

方母聽後心中大震,看著方婷時,隻覺得這個女兒,突然變得有些陌生。

自私自利,不顧他人死活。

兩個孩子才多大?

大羅今年六歲,而夢娃也不過才兩歲半而已。

這麽小的孩子,從小經曆了那麽多變故,好不容易有了個安穩的家。

若是現在,再將他們給送進孤兒院,對孩子們的傷害該有多大?

方母想想都覺得窒息,心裏堵得慌:

“孩子不是物品,更不是拖累,既然咱們家領養了他們,那就要負責到底!”

“夢娃的病我治定了,你休想把孩子們給送走!”

見方母死活不肯鬆口給錢,甚至還要將錢拿去,給夢娃那個死丫頭治病。

方婷咬了咬牙,放出狠話:

“媽,這錢你到底給不給?”

“你怎麽就這般執拗呢?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說句不好聽的,你以後還不得靠我和陸豐給你養老。”

“你若是現在不幫我們一把,那就別指望以後你老了下不來床那天兒,我們會伺候你!”

方婷底氣十足,自覺她這一番話能拿捏得住方母。

這上了年紀的人最怕的,不就是老無所依。

她就不信了,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媽還不趕緊掏錢。

方婷這番話,聽得方母心碎。

她看著方婷,滿臉的不可置信,想不到這般傷人的話,竟然是從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嘴裏說出來的。

方母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她這些年的教育方式出了差錯。

這人年紀大了,身體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也就都跟著找上了門來。

方母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方婷的這副嘴臉,她臉色瞬間蒼白起來,心髒絞痛,腳步虛浮,感覺隨時都能倒下。

一直躲在方母身後的兩個孩子,察覺到方母的不對勁後,頓時哇哇大哭。

方婷直到這時,才注意到方母的臉色,嚇得大驚失色,緊忙去扶。

屋內亂成一鍋粥,池羨一聽就知道是出事了。

顧不得繼續聽牆角,她緊忙推開院門,大步向屋內跑去。

門一開,方婷聽見動靜,原以為是哪個鄰居聽到爭吵聲後過來,結果一回頭,發現竟然是池羨。

方婷當即便鬆開了扶著方母的手,轉頭朝著池羨撒氣:

“有你這麽當人兒媳婦的嗎?”

“好幾天不見人影,自己婆婆身體不舒服都不知道。”

“萬一我媽今天有個三長兩短,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方婷此時,就恨不得找無數個借口,將責任全部都給推卸出去。

所以在看到來人是池羨以後,便開始為自己推脫。

池羨本來進屋,就是想看看方母是個什麽情況。

結果進來後,就被方婷這般汙蔑,當真是氣笑了。

若不是她剛才站在門口,將事情的經過,給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否則她還真就以為,是方母有基礎疾病,在突**況下,導致的身體不舒服。

心中感歎,對方婷顛倒黑白,扭曲事實,動動嘴就可以往別人身上潑髒水的行為,表示震驚。

她對這個初次見麵的大姑姐印象極差。

原主性子軟好欺負,不代表她池羨也是。

池羨暫時沒搭理方婷,而是先跑去查看方母的情況。

檢查一番後,見方母確實並無大礙,身體症狀已經有所緩解後。

池羨這才再次轉頭看向方婷:

“大姑姐,你怎麽能這般血口噴人呢?咱媽這樣明明是被你給氣的!”

“剛剛我在門外可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聽得一清二楚,實在不行咱們就找幾個鄰居過來評評理!”

“看這事兒到底誰對誰錯!”

方婷本就心虛,聽池羨要找鄰居過來,人就急了:

“我們家的家事,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評頭論足了?”

“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既然我弟人都已經沒了,那你們的婚姻自動解除,你現在立即從我家裏滾出去!”

方婷氣急敗壞,直接開口趕人。

在她心裏,是萬萬不認同池羨這個弟媳婦的。

她原以為池羨這些天不在家,是和外麵的哪個野男人跑了,結果今天,這人又突然回來了。

像是想到什麽,方婷看向池羨的目光,多了幾分警惕。

心想這賤人該不會是想回來分家產吧?

那她可不能如了她的願!

方婷的目光太過於露骨,心思全部都寫在臉上。

池羨無語至極,但她是懂得如何給人心裏添堵的:

“大姑姐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我和方時緒之間的婚姻,是國家承認的。”

“我身為他的妻子,繼承他的遺產理所應當!你現在想拿走屬於我的那份錢,也得先經過我的同意才行。”

“至於孩子,既然養在方時緒名下,那在法律上,他們就是我和你哥的孩子,孩子的養母是我,我有權利決定他們的去或留,你休想把他們送走!”

簡而言之,財產有我一半,白給你那不現實。

至於滾蛋,那是不可能的。

要滾也該是你方婷滾才對!

池羨的一番話,氣得方婷臉色都變了。

心中想法應驗,方婷大罵池羨臭不要臉:

“你個不害臊的東西,才剛嫁過來幾天?錢都是我弟弟賺的,你有什麽資格要?”

“這錢都是我的,你休想從中拿走一毛錢!”

眼見兩人吵得不休,方母頭都大了。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兒子沒了,家裏又亂成了一鍋粥。

突地,房門被人從外推開,烏泱泱的衝進了一堆人。

屋內的爭吵聲太過於激烈,又是大夏天的,門窗都敞著。

鄰裏鄰居的聽到爭吵聲,都紛紛跑過來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