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泉州人心惶惶的等候下,東洋軍隊的船隻靠近了。
留在海港港口地那麽一點人馬發現異常,即刻派人回報,並放出信號彈,提槍準備迎敵。
“大人,我們沒有箭隊,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跟他們硬拚了,一定要撐到支援過來!”
喊殺聲、衝刺聲、刀劍聲,震耳地聲音穿透了人們的耳膜,直擊內心深處。
“天哪,快看海港那兒,真地有敵人來了!”
“怎麽隻有這麽一點人手,其他人呢?”
戰場地殘酷往往隻有那一瞬間,但留下來地回憶確是永恒的,一個個守軍倒在血泊中,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早就被那些肮髒的人心給注定了。
信號發出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但海港這裏絲毫看不到援軍的模樣,他們麵對的是極其罪惡的劊子手!
百姓們走的走、跑的跑,有的連家當都收拾好了,因為不斷湧入的敵人早已經穿插在了港口邊上的街巷中,他們甚至連手無寸鐵的老人孩童婦女都沒放過。東洋人的腳踩在唐人的屍體上,隻為了能夠給自己的軍隊進城多留出一點空間來,何其殘忍。
趙謙帶著兵馬來遲,指揮著手下的人與東洋軍廝殺,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毫無章程,毫無組織紀律,甚至不顧地形變化橫衝亂撞,簡直是自殺式送死。
等到招架不住的時候,趙謙就下令撤退,放棄陣地,打破了人們對他的最後一絲幻想。
徐李長老和孫門主在不遠處看著,“唉,殿下說的沒錯,這趙謙果真早就是交易的棋子了,否則不會下這種命令的,可惜了這些為國捐軀卻什麽也不知道的士兵們了。”
“是啊,如果真的憑戰鬥力說話,我唐國軍隊哪怕劣勢再大,也不至於如此落敗啊。”
鹽幫的人也早就開始製造輿論、煽風點火,甚至還威脅打壓想要反抗的百姓們,惹得所有人敢怒而不敢言。
“你們這些泉州百姓和外戶商人聽著,我們此來隻是為了擴大我東洋國的領土,隻要你們乖乖聽話,不會對你們做些什麽的,表現好的話,甚至我們還可以給你們很多的好處。”
“哼哼,開始了,想要從思想上遏製住我們的複仇行動。”
“你還真別說,說不定這麽多人當中肯定有不少人會信了他的話。”
孫連城看著不遠處的敵人,感覺不太對,“你們二位有覺得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怎麽了,孫門主?”
“剛剛那邊死戰的時候好像這東洋人的軍隊不止這麽點人吧,難不成被我軍殺了?”
“互相廝殺,死傷很正常啊。”
“可是,按照長老你們所言,這府尹趙謙與他們本就是一丘之貉,私下裏還有鹽幫把守,怎麽也不應該拿出一般的兵力來作為代價吧,就是為了誘使我們相信?”
兩位長老拿著家夥什,仔細盯了一會兒,“你這麽一說,倒是確實不太對勁兒,好像也沒那麽多屍體啊。”
“該不會有什麽計劃吧,莫非是針對其他人或者地方的?”
“現在泉州亂上加亂,我們也沒辦法把這個消息告訴懷王殿下。”
“先暗中調查一下再說。”
風羽這邊一路上跟著行人走,就是為了等這混亂的時刻,因為這是唯一不引人注意而且能夠百分百成功的機會。
“殿下,我們已經進城了,現在是要直接去找丐幫的兩位長老嗎?”
“不,先不急著找他們。”
風羽看著原本應該繁榮向上的泉州,如今變成這個模樣,他捏緊了拳頭,內心發誓,背後策劃的那個人,他一定不會輕易地放過!
“你們等會兒小心一點兒,我們直接去趙府尹那兒,記住,我們是泉州殘餘的守軍,不是來找事兒的,先混進去再說,之後再暗地裏挑起將士們的護國心,不要太張揚。”
“是,殿下。”
風羽等人看著那孫連城幾人發現少了的那批人分批偷摸出了城去,那人數足足有四五萬人還要多!
“殿下,你說將軍他們能擋得住這些東洋人嗎?”
“不相信我?”
“不是,就是覺得敵人太多了,而且來勢洶洶,甘城又空曠,將軍他們沒什麽準備。”
“放心好了,我傳信給他們就是為了贏,不然我幹嘛費那麽大勁,你們幾個就別胡思亂想了,我們這兒也格外重要,說不定我們成功之後,就能徹底斷了這群東洋人的退路,等老王爺的援軍一到,就能四麵夾擊了。”
等了小半天,那麽多人才被引出城門,去往甘城。
風羽看著護送東洋人出去的那些個士兵都趕了回來,知道機會來了。
“上!”
風羽像是一隻獵豹一樣,悄無聲息又移形換影般地從角落裏殺了出來,舉手投足之間都絲毫不拖泥帶水,每一掌每一招都擊中要害,十來個人幾乎瞬間斃命。
“換上他們的衣服,把他們的屍體拖走。”
風羽領著一小隊十幾個人回到了府尹,那東洋人的將軍們正在和趙謙商討著後麵的行動,小島他們也在。
風羽隱藏住自己的氣息不被發現,小心翼翼地走到趙謙身邊,附耳過去,“府尹大人,一切都很順利,他們都已經出了城,趕往甘城了。”
趙謙聽完,揮了揮手,“嗯,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我這兒還有事要商量。對了,回去之後,在軍隊裏說一下,我趙謙為了泉州百姓軍民能夠活著,甘願答應東洋人的條件,寧願背棄軍人的誓言,也要保護泉州百姓周全,讓他們要平心靜氣,不要和東洋人起衝突。等到援軍和朝廷的旨意下來了,我們就有機會翻身了,先忍一忍。”
風羽麵無表情,強忍住想要一劍殺了此人的衝動,“是,大人,屬下這就去辦。”
說完,風羽轉身帶著自己的人下去了。
“等會兒跟緊我,見機行事,不要表現太明顯。”
“嗯,頭兒。”
“喲,轉的挺快啊你們。”
軍務處的一大群人那兒,有沒事兒的,也有身上到處是傷的。
一個一直盯著門口的小兵,右臂被紗布整個包了起來,看見風羽他們,連忙指著朝身後的人喊。
“哎哎哎,有人回來了。”
風羽看著營帳裏和營帳外的士兵們都看著自己,有憤怒有不解。
“喂,找你們過去什麽事兒啊?”語氣都很是不好。
風羽倒是裝得很自來熟,“害,沒什麽事兒,就是趁著那群東洋人不備,跟我們說了些話,要我們轉告你們。”
“該不會是真的要投降吧,跟他們和平共處,老子做不到!”
“你們想啥呢?可能嗎?”
“怎麽不可能?你看看今天這仗打成什麽樣子了?他分明就是指揮著我們去送死!”
風羽走過去,很是隨意地搭著他的肩膀,“兄弟,你這麽說確實有道理,但你不能當著大家夥兒的麵用話埋葬我們唐軍的信仰!府尹大人確實說了,他是文官,在閔州府尹這個位置上坐久了,確實不怎麽會領兵打仗,今天有這麽嚴重的損失,他沒臉見你們,所以找了幾個人過去。”
風羽說著說著,還偷摸四處望了一眼,把旁邊離得近的幾個人拉到了一起,圍成一個小圈兒,小聲地說著:“我跟你們說,府尹大人剛剛都告訴我了,他確實是因為自己無能才一敗塗地,但無能不是無心,他隻是為了保護我們才答應投降的,他早已經偷偷上報了朝廷,就等援軍來幫我們了,現在這些隻是暫時的,到時候打他個裏應外合、措手不及。咱們要學會忍耐,現在在衝出去,能打的過東洋十來萬人嗎?無非就是多死幾條人命罷了。”
“真的?”
風羽見他還不信,伸出手掌就發誓,“害,你還不信,我拿我的人頭發誓,投降隻是暫時的,到時候,我們一定加倍找他們東洋人討回來!”
這時,雖然基本上這些人都信了,但這麽大的軍務處哪兒就這麽點人,多著呢。在風羽眼神的示意下,他帶來的那些人都紛紛一個個串場子去了,挨個兒散播消息去了。
“哎,你是哪個營的,我好像不記得見過你啊?”
風羽一聽,壞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泉州裏的營級分號。
靈機一動,“兄弟,你不是吧,我經常來這兒傳遞消息的啊,我,府尹大人身邊守備隊的,專門負責府尹府上的。”
那人也不知道想起了誰來了,“哦哦,原來是你啊,不好意思,沒認出來。”
“沒事兒,對了,趕緊回去跟自己營裏的弟兄們說一下,千萬不要做傻事,忍幾天而已,不要惹得東洋人不快,把我們全殺光了,到時候怎麽和援軍裏應外合?”
“我這就去,真希望那一天早點來!”
風羽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內心裏對他說了一句:放心吧,那一天不會遠的。
坐在草皮上看夕陽,一隊人跑了過來。
“殿下,差不多了,都是跟您之前說的那番話學的,也沒添油加醋,大部分將士們還是很有骨氣和血性的。”
“嗯,這幾天就先這樣,你們要經常勸解他們,我可能有事要出去。”
“殿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