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打架,李必安當然是有些手癢癢了。這裏可是鬼冥穀,高手如雲,找幾個實力差不多的切磋切磋一定可以。

“要是安素能指點兩刀那就更好了!”

安逸南看著這後麵的兩個護衛,一個鎮靜一個隨性,此刻沒想到會是如此高手。能跟在懷王身邊,不可能是有地放矢地人,能這麽說一定是有本事的。

“前輩海涵,我一直以為是京城地侍衛,怠慢了兩位,還請見諒。”

“別別別,不用我們哥倆來這套,等會兒吃飽喝足就行,跟著公子之後,這生活水平是與日俱下啊!”

這種當眾貶低自己地話,風羽早就習慣了,壓根兒就當成耳旁風,不理就是。

台階式地露天平台最上方,一座大氣壯觀的四角建築鎮壓在此地,猶如白虎下凡,震懾眾人,好不威武。

“這裏是海納雲宮,是我鬼冥穀最高的權力核心所在。我爹就在裏麵,羽兄,請。”

踏入雲宮,裏麵確實宏大,四四方方的建築構造,但卻四麵通透,皆有出入,內庭高閣,難怪為海納之意。

那中間的位置,排椅坐席,兩列歸置左右,中間乃穀主之位。此刻正是幾人在說話,談笑風聲。不過在風羽他們看來,不過是表麵文章罷了,內裏恐怕各有心機。唉,登上位子的都是老狐狸啊。

“要不,咱們先等一會兒,這兒客人還不少呢。”

安逸南也湊近了,兩人說起了悄悄話,“羽兄,別裝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這些人都是麵和心不和的嗎?耍耍嘴皮子而已,有什麽好聊的,咱們過去正好幫了我爹這個忙 估計他早就不樂意坐下去了。”

幾人走到堂前,安逸南點頭向著叔叔伯伯們示意,走到安素身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安素聽著話,眼光卻一直落在了風羽身上,仔細瞧瞧這俊俏公子哥的雅俗。

“諸位,不好意思了,你們聊著,我這兒來了幾位客人,安某去打個招呼。”

“什麽客人啊,值得安穀主這麽有心?”

“哈哈哈,韓兄說笑了,家族上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又是南兒結交的朋友,此番路過我岷山,邀請他小住幾日,幾句家常還是該嘮的,不然豈不失了體麵。”

那幾人也不是傻子,哪裏看不出這言外之意。

“唉,也叨擾安兄不少時候了,我們也去逛逛,安排好自家門下的弟子,既然安兄有客,也就此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多留各位了,你們忙。”

眾人離開,風羽才從柱子後麵探出頭來,沒人了再走出來。

“晚輩風羽見過安穀主,初次見麵,久仰大名,莫名打擾,還望安穀主多多包涵。”

安素坐回主椅上,微笑著伸出手示意,“幾位請坐,來人,看茶,放下後你們都出去吧。”

安素長衫至腳背,中年男人的成熟感上又添一卷書生氣,總有些儒家讀書人的感覺,讓人很難想象這麽一位溫文爾雅的男子會是名動一方的刀客。

“你就是懷王殿下了吧?”

“穀主果真心思縝密,佩服。”

“你的事我大概猜到了一些,這次來到我鬼冥穀想必應是半途經過吧,既然沒有雜事,不妨小住幾日,讓安某略盡地主之誼啊。”

風羽有些驚訝,自己好像隻是第一次見到安素,怎麽他會對自己的行蹤這麽了解呢?

“多謝穀主好意,晚輩有一個小小的問題,不知穀主能否解惑?”

安素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舉止雅到了極致,整個人就像是清新脫俗,不似凡人一般。

“我猜,殿下是想問我是怎麽知道的?其實沒那麽複雜,殿下前段時間去往青州同狂刀一戰,可是有不少傳聞那。”

風羽不由得內心暗想:王叔這動作可真夠快的,不過大半個月就傳這麽遠了,難怪絲毫不驚訝,以鬼冥穀的實力,自己出現在這兒附近的消息估計一查便知了。

“不過接了一刀而已,習武之人嘛,遇到強的總會忍不住心癢癢,讓穀主見笑了。”

安素搖了搖頭,有些疑惑卻又一臉平靜,他的心思總能被那儒生外表給抹去。

“非也,殿下與王脩雖說隻是對了一招,但實力懸殊,敗了也屬正常,問題的關鍵在於殿下為何要去青州尋他?明知不敵卻又為何要打呢?想必其中另有原因吧。”

風羽也是眯著眼,旁邊的老成老李也是抬起頭看著這位安穀主。

“那依穀主之見,我為何要去青州呢?又為何要對陣呢?”

“哈哈哈,殿下果然少年有為啊,如此對話,竟能做到紋絲不動,難得,難得啊!”

“穀主謬讚了,少年有為可談不上,尚未有所建樹。”

“時間問題而已,不過,算算時間和腳程,殿下似乎不打算回京城?”

“是又怎樣,年輕人在外曆練曆練不好嗎?長長見識才能無愧這皇子身份,不然談何建樹呢?穀主,您的話題有些偏了。”

安素也不急切,也不慌張,像是一切都與他無關。

“既然殿下這樣說了,那就回到剛剛的問題。殿下去青州的事現已傳遍了江湖了,挑戰狂刀王脩之戰也是不少人知曉了,隻是外界的傳聞恐怕未必是事實。”

“穀主此言何意?我剛剛四處逛了逛,未曾去過州府大城,有些消息還是晚了些。”

“都說殿下是去追捕一名朝廷要犯才到青州的,隻是那人與王脩一戰,負傷離去,不知所蹤,殿下沒有收獲也就隨性打了一架,過過癮而已,將軍與王爺之間的切磋而已,隻是這狂刀之名比以往怕是要響亮不少了。”

“既然是臣屬切磋,不該會令其盛名才對?”

“王脩的傳名不在於後者,而在於前者,那名要犯據傳是二十餘年前西州夏家的獨苗,夏軒轅的兒子。”

“的確,本王正是為此人而去,哪裏引得穀主好奇?莫非鬼冥穀對此人也有興趣?”

安素輕輕搖了搖頭,“這與鬼冥穀無關,隻是個人對夏軒轅的敬佩而已。”

“敬佩?叛國之賊,何來敬佩一說,穀主,慎言!”

風羽目光如火,喝了口茶,簡短的一句話卻含量極重,有些對立的味道。

“哈哈哈,如果此人出現在了此情此景之中,殿下您猜會不會借由我鬼冥穀的岷山盛會來打出自己的名聲呢?”

風羽手中茶杯應聲而碎,旁邊三人也都一臉敵視,做好了防禦準備。

“穀主說的有道理,不過,既然有這種疑惑,為何不多準備一些人手呢?好歹也得叫上你鬼冥穀的強者吧,不然一人麵對,萬一被挾持了,豈不是顏麵掃地?”

安逸南坐在一邊,哪裏還聽不出其中的意思,急忙站了起來,“羽兄,爹,你們~!”

安素手勢示意他坐下,不緊不慢地說道:“殿下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嗎?”

“無論如何知道?很難善了不是嗎?老李!”

話音剛落,李必安的右手成爪,已經捏緊了安素的喉嚨,輕輕用力,這位門派之主便會身死道消。

“爹!”

“很難?殿下就不想知道這般傳聞之下,明明是將你們二人分離開來,又在江湖上提升了王脩的威望,為何我會想到這一步嗎?其實答案很簡單,我見過夏軒轅,你與你父親真的很像。”

風羽抬了抬手,讓老李鬆開,有些凝重的語氣問道:“你選擇幫我?”

“青州離岷山本就不遠,我當年很是敬佩夏軒轅的選擇,能夠以一人之力頑抗西夏大軍,可惜我並無實權在身,否則鬼冥穀絕不會袖手旁觀!你的秉性南兒曾與我說過,我相信他的判斷,你的行事風格確有古怪,但僅你向你爹這一點便足夠了。”

“我不明白你的做法。”

安素望了望不知道哪裏的方向,“這個江湖並非我想要的那個江湖,這個唐國也遠比表麵看上去要凶險的多,總該有人去改變它。你的出現,剛好彌補了這一空白,我想,京城選擇你也是如此吧。”

風羽還是第一次聽見有外人,還是一個江湖人,能夠這麽準確把握自己的處境,這個人著實可怕,為何天下隻有墨風刀的名號,卻無半點事跡呢?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穀主別忘了,唐國秦氏也算我半個仇人。”

“我並不擔心,這個仇人的稱號不是他們給自己的,而是你父親授予的,況且我也並不在乎未來的天下誰說了算。”

風羽仰頭大笑,“好一個墨風刀,天下江湖無人看穿的事你破了,無人敢想的事你不僅想了還要去做,真是夠大膽的!”

安逸南也是眼中充滿光彩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他的心中竟有這般通透人心。外界為何並沒有把實力相差無幾的鬼冥穀與天山派相提並論,那崔健為何能在穀中胡作非為囂張跋扈,自家盛會,為何隻有外婆和姑姑到來,到底還是因為,鬼冥穀穀主會是個讀書人,空有聞道境的修為,墨風刀法還是寫字寫出來的,但十幾年了,止步不前,不足為外人道!

今日,好像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