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林知晚的有四個家奴,其中兩個是被江慕雲在蕭澈房間裏親手殺掉的,剩下兩個,江慕雲也派人抓了起來,請示皇上之後,擇日處斬。

天牢裏的林知弦也不好過,半邊臉都是血痕,讓人不忍直視,那天晚上她疼得昏了過去,卻還是躲不過每天被提審的厄運。

據說,已經在盤問她,有沒有共犯了。

“夫人,老奴就打探到這些消息,問的再多些,天牢裏那些狗東西就不說了!”嬤嬤用了銀錢賄賂天牢的守衛,總算是套出這些話來,便趕緊回來告訴花夫人。

“看來,很快就會查到望舒頭上的……”花夫人心中有著很大的壓力,深深的吸氣,再深長的吐氣。

這個時候,她感覺呼吸都很困難了。

經過這麽一檔子事,花夫人也算是看出來江慕雲狠辣的行事作風了。

說起來張德讓倒是沒有什麽錯處,江慕雲都把他一家上百口人全都發落了,那麽等他知道花望舒是幕後出了主意的人,豈不是要遭難了?

“看來,不把傷了郡主的人全都抓出來報了仇,這是怕是過不去了!”花夫人長歎一聲。

她也看明白這個形勢了,江慕雲要為林知晚出氣,這是勢在必行的事。

必定得有人流血赴死,才能讓江慕雲解氣!

花夫人沉默了很久,輕輕閉上眼睛,“眼下,隻有釜底抽薪了!”

“夫人,您說什麽?”嬤嬤問道。

“沒什麽。”花夫人緩緩睜眼,問道:“我記得榮安郡主在一間醫館坐堂,你知不知道是哪裏?”

嬤嬤肯定的回答:“老奴知道,是普世醫館。”

“好,那你替我辦件事。”

……

事情往往是擔心什麽,就會來什麽。

花望舒一直為之忐忑的事情,終於來了。

依照‘張緲渺’的供詞,皇宮中來人傳花望舒進宮問話。

聽說了此事,花令宜也驚呆了,全程都在陪同。

與此同時,宮外的花夫人也算是拚了老命來營救花望舒了。

皇宮提審花望舒,一切都是江慕雲在操控著,林知晚根本不需要擔心,就在普世醫館裏歲月靜好著。

剛送走了一位病人,花府的嬤嬤便上門來鬧,聲勢之大,引得很多人圍觀,醫館的生意都沒法做了。

嬤嬤拿著一張方子,大哭大鬧:“堂堂的榮安郡主,下藥蓄意謀殺啊!我家夫人現在還躺在病**!”

林知晚認得出來這個嬤嬤,前兩天嬤嬤前來,說是自家夫人體虛,要開些藥來調理調理。

大戶人家的夫人有很多都是這樣,讓貼身婢女前來開藥,一般不親自露麵。

林知晚照常問詢情況,給這個嬤嬤寫了個十分溫和的方子,一般不會出錯。

可眼下這個嬤嬤嚷嚷著她家夫人吃了藥之後,直接躺那兒快死了!

對了,嬤嬤說,她家夫人是花府夫人??

嬤嬤倒是有理有據,說可以對照他們的抓藥的案底查查,一查,林知晚確實開過這服藥。

可是,劇毒什麽的,她卻全然不知。

圍觀的人很多,於修遠經過這裏,本想進來瞧瞧林知晚的醫術是否精進,沒曾想卻撞上碰瓷兒的了。

林知晚也看到,於修遠就在人群中,便不想再和這個胡攪蠻纏的嬤嬤多做糾纏。

林知晚笑問:“怎麽,是不是正好查到槿王妃,花夫人有話要跟我說?”

嬤嬤的眼神微變,稍有閃爍。

讓林知晚改變主意,不去追究她家花小姐的罪責,這不就是夫人做這一切的最終目的嗎?

可嬤嬤也聽說過榮安郡主的聲名,知道此人十分聰慧,內心堅定了不少。

嬤嬤強勢道:“夫人能有什麽話好說?我家夫人都快不行了!老奴就是來向郡主討個說法,憑什麽要草菅人命?這事我們一定會告到皇上那裏去,郡主一定是恨極了我家小姐,現在我家夫人來你這裏開藥,你便生了歹毒心思!”

還敢威脅?

花夫人這是要破釜沉舟啊!

“那盡管去告。”林知晚淺淺一笑,便拉著於修遠走了。

“哎!”嬤嬤氣得一點招兒都沒有,回家趕緊複命去了。

祖孫兩個在河邊漫步,突然生出歲月悠悠之感。

關於剛才那件事,林知晚隻字不提,可於修遠卻一直放在心上,有著深深的擔憂。

“知晚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花府並不是什麽可以隨便對付的小門小戶。”於修遠歎道。

林知晚低著頭,踢著腳下的石子,“這個我知道。”

這段時間就由著江慕雲去處理林知弦的事情,她什麽都不管,感覺一身輕鬆。

才輕鬆沒兩天,花夫人又來給她添堵!

“一旦花夫人魚死網破,拚了命也要把你拉下水,那就不好辦了!”於修遠擔憂道。

林知晚自然知道,隻是她也沒有辦法,便說:“我的確開了藥,那個嬤嬤是從醫館裏抓了藥才走的,至於她們怎麽吃,往裏麵又加了什麽,這誰能知道?”

她也很頭疼,“等會兒,我去找王爺商量商量吧。”

聽到林知晚這麽說,於修遠笑容透著慈祥。

恰好碰到了河邊有石椅,祖孫兩人坐下來,於修遠摟著林知晚的肩膀,他們麵前的天空,被夕陽光暈染成一片金紅,雲霞漫開,猶如振翅欲飛的閑雲野鶴。

這是一個悠然的傍晚,和從前祖孫倆坐在一起看過的無數次夕陽,非常像。

“每次看到你,我就不自覺地想到了我的孫女。”於修遠望著夕陽,笑著補充道:“是我的大孫女梁淺,你沒有見過。”

林知晚的心上不免觸痛,唇角輕輕上揚,勾勒出與世無爭的笑容。

“梁淺是一個那麽優秀的孩子,她上進、積極,隻要她認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於修遠陷入了回憶,時至今日仍然痛心感歎:“她這樣好,上天仍然薄待了她……”

林知晚望著於修遠的側臉,看到他眼中閃爍著盈盈的淚光。

於修遠平緩過來,這才轉過頭,望著林知晚笑:“爺爺已經失去一個孫女,難得上天還可憐我,把你送來我身邊,因此,我決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