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神色都不對了,朱能急忙掙脫,卻怎麽也甩不開樊南的束縛。
朱能向林知晚的方向,使勁的抻著脖子,怒地青筋都爆出來了。
“郡主怎麽不說,他們究竟中了什麽毒?為什麽這麽多人都活下來了,就他們死了!”
聽到朱能急於辯解,林知晚緩緩起身,很是輕鬆的撣了撣身上的土,隨即抬頭看向朱能。
“別人不知道,晚晚,你一定是知道,這七個人究竟是死於什麽毒藥?”
在林知晚開口之前,江慕雲溫柔的笑望著她,還一直鼓勵又安慰:“你已經努力施救了,沒能活命不是你的錯,晚晚,你大膽的說出來。”
觸及到江慕雲那眼底的光芒,林知晚凝了凝神,這才頗為遺憾的說道。
“是不同程度的斷崖草之毒,這七個人服用的太多了,這才立刻死去,若隻是服用一點點,平時隻會腹痛,沒有性命之憂。”
林知晚是這樣回答著。
聽完之後,對於他們有的死了有的沒死這件事,終於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朱能一臉茫然,“這,這我根本不知道啊……”
怔了片刻,朱能擰眉,“郡主,你再好好查查,他們究竟是為什麽中毒,中了什麽毒?難道你看一眼、摸一次脈就能完全確診?難道你就不會出錯?”
若不是叫了一聲郡主,換作陌生人,誰都不會相信朱能是在跟一個郡主說話!
追究了林知晚的責任,朱能還要將責任全都分散出去,扯著嗓門大喊著:“做飯的兵呢?給我滾出來!萬一是他們出了問題呢?為什麽隻抓我一個?”
眼下,朱能甩脖子蹬腿的模樣,活像是個罵街的潑婦,令眾人十分鄙夷。
林知晚離朱能遠,隨便朱能怎麽抻胳膊蹬腿的,有樊南押著,是絕對衝不過來的,因此,林知晚也十分鎮定,淡聲道。
“雖說是不同程度中毒,但大家喝的都是一鍋湯,興許是喝得多或者少,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那怎麽會,怎麽會……”
朱能本想極力反駁,話到嘴邊忽然停住了,陷入了沉默。
林知晚望著朱能,一雙黑眸波瀾不驚,發出了一個令在場諸人沸騰的疑問。
“方才吃飯,我回頭看了一眼,朱副將和你帶領的這支隊伍,吃的是一鍋湯飯,朱副將也吃了,為什麽獨獨是你,沒有中毒?”
就像是一滴水,掉進了油鍋裏,發出劈裏啪啦的巨響,打破了本該有的平靜。
說的是啊!
有些死了,有些沒死,朱能還在追究這件事?
可他朱能,那是壓根沒中毒啊!為什麽呢?
細思極恐,眾人大駭。
大家不免聯想起,這一路上的很多事情,將這一係列的細節全部串聯,不禁心中的憤恨滔天上湧,激得大家即便是冒著風險,也要站出來指證朱能。
“王爺,朱副將陽奉陰違,從未如王爺一般待我們,往往是非打即罵,還聲稱是奉了王爺的命令!”
“王爺,軍中傳言,王爺不敬皇上,被皇上拋棄,還張揚跋扈,殺人不眨眼……這全都是朱副將在軍中散步的謠言,他敗壞王爺的聲名,罪大惡極啊!”
“王爺,朱副將在私下裏,經常虐待屬下等人,還時常剝削和壓迫,若拿不出銀錢來孝敬他,便威脅屬下等,會遭至滅族之禍!”
……
一個接著一個士兵跪了下來,曆數著朱能的罪狀,一樁樁一件件。
看到士兵跪倒一大片,這陣仗,仿佛不殺了朱能,會對不起全軍將士似的!
“你們,你們……”朱能氣得渾身哆嗦,扯破了嗓子,歇斯底裏的大喊:“我要殺了你們這群狗東西!”
光靠嘴說,怕是沒人相信,正說著,朱能就送上來一個現行。
瞧瞧這朱能,想必是真的囂張壞了,到了這個地步,還不知道收斂低頭,反而是狠話放得一茬又一茬。
“他說的話,辦的事,大家都聽到、看到了?”
看火候差不多,江慕雲就站出來,收尾了。
眾人異口同聲:“是。”
“那好。”江慕雲略一勾唇,望著朱能,笑容透著一絲諷刺:“既然如此,那就依著朱副將一貫的做法,上達天聽,交由皇上處置!毒殺士兵的罪名,想必……父皇英明,罪人朱能,應該能去黃泉路上給那幾個兄弟贖罪了!”
上報給皇上,這正是朱能之前喜歡的做法。
而今,江慕雲原原本本還給他朱能。
朱能大驚失色,慌了沒一會兒,即便是跪在那裏,也梗著脖子,咬牙切齒的發狠:“王爺,你根本不敢動我……”
什麽什麽?
大家都覺得在聽笑話似的,別說人家是王爺了,即便是普通將領,你犯了錯,還不能收拾你了!
對於朱能的狂妄,大家都覺得匪夷所思。
江慕雲輕嗬一聲:“怎麽,你還能左右得了本王?”
“王爺是皇子,是慕王,屬下卑微草民,怎敢左右王爺!”
朱能冷笑一聲,眼中透著譏諷:“隻不過,王爺做什麽事情之前,可要考慮清楚後果,槿王如今炙手可熱,他的勢力遍布南越,即便是去了邊境,怕是王爺……胳膊擰不過大腿,倒不如,大家相安無事。”
原來,原來是槿王身邊的人啊!
這樣一來,大家就能明白過來,朱能幾次三番敗壞江慕雲的名聲是為了什麽,原來他是槿王派來搗亂的!
眾人倒吸一口氣,這簡直是在挑戰人家的底線嘛!
明明是爭皇位的頭號人選,而今卻被調到邊境這個鬼地方,你朱能還敢提起人家最大的競爭對手槿王?
哪怕是狗急了還要跳牆,就不怕江慕雲一氣之下,定斬不饒?
看著朱能在作死的邊緣徘徊,大家吃驚之餘,也在等著看他笑話。
人家堂堂慕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能讓你一個無名小卒欺負了?
“是嗎?”
江慕雲嗬嗬輕笑一聲,淺淺抬起眼皮,目光在樊南身上停頓了一瞬。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慕雲和朱能身上,誰都沒有注意到樊南,他揪著朱能衣領的手,輕輕的鬆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