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覺得匪夷所思,江慕雲這樣一個曾稱霸盛京的皇位繼承人,竟然是為了女色而死的!
林知晚美則美矣,在他們的眼中,比這南越的江山差遠了!
原來他們主上一直忌憚的人,竟然是個這樣不中用的情種!
可笑,可笑!
隻不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怎麽回去交差?
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最為威嚴冷酷,看起來是個頭領,盯著最前方的兩個小嘍囉,冷聲下令。
“你們,下去看看。”
被點名的兩個立即打了個哆嗦,也不知是這天兒冷,還是頭領的眼神更冷,總之是讓他們的心都在顫抖了。
萬丈懸崖,深不見底,這……怎麽看?
“是!”
可頭領的話,誰敢不從?
無奈之下,兩個嘍囉綁好了繩索,仔細檢查了好幾遍,這才哆哆嗦嗦的下去,緊緊扒著崖壁往下走,大雪天兒的,後背竟然被汗水浸透了。
才剛爬下去二十多米,一陣寒氣襲來,激得他們下麵一緊,差點就嚇得……
雪勢漸大,大片的雪花如同鵝毛一般落下來,他們稍稍抬一抬頭,便被那雪花迷了眼。
好不容易眨巴眨巴眼睛,眼前清晰了,低頭一看,瞧見陡峭的懸崖深不可測,身側空落落的,不由得心驚膽戰,雙腳都要站不穩了。
嚓!
腳下沒站穩,幾塊碎石滾落了下去,竟然……一丁點回響都沒有。
那種寒氣,讓他嚇破了膽子。
這麽深這麽高,摔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啊!
他們是忠仆沒錯,但也不至於賣命啊!
兩人相視一眼,便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畏懼和膽怯,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
其中一個就朝上麵喊:“拉我們上去!”
上麵的黑衣人便將繩索收緊,把他們拉了上來。
這一折騰,兩個時辰都過去了,雪花落滿荒野,天色也暗了下來。
兩人趴在鬆軟的雪地上,腿軟的半天動不了,緩了好久這才顫顫巍巍的起身複命。
“回稟大人,斷崖山壁上太過陡峭,若是沒有繩索,在山壁上一定立不住腳的。”
另一個也道:“回稟大人,斷崖深不見底,巨石落入,尚且沒有一丁點響動,若是人摔下去,必死無疑的!”
一眾黑衣人蒙著麵,都看不見表情,隻不過大家在一起太久,慣常的默契都會看向那個頭領的眼色。
隻見頭領眼神淡漠,冷冰冰的盯著那兩人:“回去之後,我該怎麽跟王妃交代?”
那個小嘍囉立刻接話:“大人,就說是車毀人亡,把消息放出去,很快就會傳回盛京的!”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
頭領神情未變,淡道:“從這裏摔下去,真的必死無疑嗎?”
見頭領相信了,兩個嘍囉鬆了一口氣,還探頭看了懸崖下麵一眼,斬釘截鐵的說道:“是!”
頭領眼底的光更加黯淡,比這夜色更加濃黑,透出一股肅殺之氣。
“我不信,除非……你們親自下去!”
說罷,隻見兩個嘍囉驚恐的睜大眼,剛想抬腿逃跑,卻還是躲不過頭領飛上來的一腳,把他們挨個踹了下去。
“啊!”
他們的哀嚎聲響徹整個深淵,忽的戛然而止,靜得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頭領帶著眾人,往前走了幾步,瞧見那滑不留手的懸崖峭壁,望著這雲霧繚繞的萬丈深淵,不禁毛骨悚然,並且也安下心來。
話說回來,隻有用活人親自去驗證,頭領才能夠徹底放心下來。
否則,江慕雲和林知晚不死,死的就是他了!
“回京複命!”
……
無法呼吸的感覺真不好受,像是不會鳧水的人掉進了深海,仍有意識卻溺在水中,怎麽掙紮都爬不上岸……
一口氣悶得上不來,林知晚猛然張開雙眼,眼前的茫然混沌瞬間變得清亮,看到了土灰色的簡易天花板。
她慢慢的找回了自己的呼吸,調勻著氣息,發蒙的腦袋空空****,隻覺自己像是著不了地麵的一葉扁舟,在漫無邊際的水中飄搖著。
“姑娘,不……千金小姐,您醒啦?”
脆生生的聲音,將林知晚茫然的思緒拉扯回來,看到一張樸素單純的笑臉就在自己臉前。
這是個陌生的姑娘,穿著一身粉色的粗衣,紮著兩個麻花辮,臉龐沒有一丁點脂粉保養過的細膩,可以用粗糙來形容,明顯就是個農戶家的女子。
隻不過,那雙笑眯眯的眼睛透著單純質樸,讓林知晚的心防瞬間卸了下來。
林知晚偏轉過腦袋,看到這間屋子再簡單不過,就是一間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磚瓦房,屋裏也隻有一些茶碗,收拾得倒是很利索。
屋子很陌生,眼前的姑娘也很陌生,這種感覺卻很熟悉,就像是……
她重生後,第一次見到采蝶一樣。
等等,她似乎找回來點記憶,她不是……和江慕雲從懸崖上雙雙墜落……
簡而言之,這算不算殉情?
這個……咳,暫且不提。
但是,那麽高的懸崖啊,他們不應該就那麽……
她怎麽還能見到這樣一個大活人呢?怎麽還會躺在這裏呢?
呆滯了半天,林知晚的心猛然一沉,得出了一個更為荒謬的結論——
難不成,她又重生了?
“千金小姐,我給您喂點水吧,您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農戶女子也是好心,端來了一碗溫水,拿著湯匙要給她喂。
一邊喂,還一邊感歎著。
“您終於醒了,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摔下來,普通人早就沒命了!碰巧了,我們道長正要去鎮上給百姓們送過冬的棉被,看到天上有人掉下來,就趕緊派人,把被子鋪在地上,你們才得救!你們真是福大命大啊!”
農戶女子絮絮叨叨,說的沒頭沒尾,可林知晚迷茫的雙眼漸漸清晰,明白了一件事。
“沒有死……你說,我們兩個?”
農戶女子楞了一下,隻以為她被嚇壞了,樂道:“對呀!”
林知晚一把握住了農戶女子的手腕,清澈的雙眼立刻浮現水霧,從方才的不諳世事,忽然變得無比焦急和懇切。
“另一個,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