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薑飛聽見,一定會佩服武珍麗的靈感,什麽都沒有,就靠著對人心理的揣測,就能大致推敲出於薇地身份,武珍麗絕對是個不亞於虞孟力地高手。唐泰斯無聲地大笑,薑飛從他出現在電影城的那一刻起,身邊就充斥著各種各樣地神秘人物,按照迷信,薑飛就是一個注定地煞星,讓人苦悶,讓自己苦悶。

一霎那,兩人都有點遺憾,薑飛至少算是他們地朋友,現在更是武珍麗名義上的老板;兩人都清楚,薑飛能猜到他們的身份不同尋常,所以一直沒問過,就是沒在意過,哪怕兩人對薑飛監視,薑飛也從來沒當做一回事。薑飛和於薇寒暄聽上去蜻蜓點水,很溫和,讓人摸不著邊,武珍麗無力地說:“薑飛如果知道自己是這個處境,你說他會怎樣?”

對於這樣的考題,唐泰斯頓時來了精神,思考著說:“薑飛不會說一句埋怨的話,一個年紀輕輕就已經心死的人,不會為兒女情長而受累。阿梅和柴一楠其實對薑飛都不錯,做法有些誇張,但是足以撫平薑飛心中的創傷;好在過一會於薇就要趕飛機,薑飛還有下一個約會,我估計沒有揭開謎底的機會。”

今天會安然度過,武珍麗相信;但是要說薑飛的反應,武珍麗還是有一點奇怪:“你怎麽會認為薑飛心中有創傷,我以為他是天生的鋼鐵身軀,加鋼鐵心髒;要知道他最近幾個月經曆的事情,換做一個平常的人,早就承受不住了,在一個小時以前,我們對薑飛還是有點看法的。”

唐泰斯自然清楚武說的就是兩人曾經對薑飛的指責,認為薑飛沒有為於薇考慮,讓一個花一樣的女人陪著他處於危險之中。在武心裏,薑飛極端自私,可是現在看,一切似乎顛倒了,薑飛在經受煉獄的同時,於薇卻微笑著窺伺一旁。唐泰斯不以為然地說:“人都是會走眼的,薑飛會,我們也會,不過在我眼裏,薑飛還有手段,於薇不過是他人生的一個插曲。”

於薇走後,薑飛的事業還在上升之中,並沒有因於薇的離開而受影響,甚至那些刺殺,隨著楚迪文的死,似乎煙消雲散,從另一個角度證明楚迪文很可能就是那些行動的幕後指使外,也讓薑飛的影響力大增。武珍麗點著頭讚同,忽然停住說:“我們不妨猜測一下於薇的身份。”

於薇失蹤後,武珍麗和唐泰斯向自己的上線做過匯報,內地查找的結果是於薇過著正常人的生活,暗示兩人不需要再去管這個毫不相幹的女人;現在看,不是上麵有意隱瞞,就是於薇的背景確實強勁,那麽於薇背後的組織應該就在內地,唐泰斯明白了武珍麗的提醒,於薇會不會是同路人,或者幹脆是自己人。

一杯咖啡喝到一半,柴一楠就陪著於薇去拍寫實,順便說些知己的話;曹寶乙和傑克摩斯各自回了原來的位置,薑飛閑得無聊,埋頭看於薇帶來的那本書《凱巴伯世界》。大約看了二十分鍾,薑飛站起來,拿著書接近曹寶乙說:“曹老,聽說你有三d複印機,能不能把這本書複印一下。”

曹寶乙斜喵了薑飛一眼說:“你已經不在乎人家,複印書幹什麽,這本書又不是海內孤本,你要是喜歡這本書,在網上買一本。”

薑飛搖頭說:“我不是喜歡這本書,從管理角度看,《凱巴伯世界》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內涵,我是喜歡那些讀書人的注釋,真知卓見,很對我的胃口。”

薑飛隻打算複印,壓根不想接頭,所以裝作不知道那是馬丁教授的書;曹寶乙也是讀書人,讀的書比薑飛多的多,自然聽懂薑飛的意思,書本身也許是平淡無奇,但是有了那些注釋便有了靈氣,曹寶乙不便駁斥,不滿地說:“難得你看重,可是我現在很忙,幫不了你。”

屋內的客人都在各自聊天,薑飛沒過來的時候,曹寶乙正在網上與一個粉絲互動,偶爾和側麵桌子上的少婦搭上幾句,根本沒有忙的跡象。薑飛曉得曹寶乙是在探測自己的內心,不以為然地笑笑問:“A4紙在哪,我自己來。”

傑克摩斯很適宜地來到薑飛身邊,協助薑飛把書複印了一份,整整齊齊地裝訂起來;如果馬丁教授沒有用隱形墨水,薑飛認為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拿到了手。於薇回來的時候,發現咖啡館並沒有新來的客人,和曹寶乙聊聊,隻有幾份外賣;於薇沒遇到接頭的人,感覺很奇怪,但是行程已定,眾目睽睽之下,隻能動身離開。

薑飛沒有上演執手相看淚眼的場麵,沒心沒肺地帶著微笑,送於薇到咖啡館的門口,問了一句:“要不要吻別?”

眾人意味深長的微笑中,於薇堅定地拒絕了,薑飛彬彬有禮地退後,把感情戲留給了於薇的閨蜜柴一楠;武珍麗異於薑飛的灑脫,和薑飛一起,在不同的角度看著於薇消失在巷子的鏡頭。唐泰斯喟歎今天沒有下雨,缺少了一些詩情畫意,也少了一個女子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中那份憂傷。

唐泰斯開玩笑地輕聲背著那首《雨巷》:“像夢中飄過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飄過這女郎,她靜默地遠了、遠了,到了頹圮的籬牆。走盡這雨巷,在雨的哀曲裏,消了她的顏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悵。”

“大晴天的,別把雨招來。”武珍麗忍不住笑著說:“第二場第一幕開演,許茹來了。”

妖豔的女人從另一側巷子口走來,有些透明的短裙隻到大腿中間,黑色絲襪、紅色的高跟鞋,手裏握著一個真皮小包,步伐搖曳生姿,明顯帶著幾分招搖;許茹如此高調出場,讓所有觀眾都在十秒內斷定,這是和於薇剛才完全不一樣的戲碼,就看衛家二公子的口味如何,許小姐能不能入人家的法眼。

衛二公子再是宅男,在那種家庭長大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應該見過世麵,不張揚不代表沒經曆沒眼光,有很多表麵上低調的人實際內心裏挑剔無比。許茹在網上雖然因為視頻的傳播是名副其實的網紅,看上去也有幾分姿色,但是誰知道衛自亮是不是就圖個刺激,想要玩弄這個女人一番。

米卡奇的心裏有另外一種看法,衛自亮和許茹的約會看上去是男女之間的事情,但是有可能是為了掩蓋幕後交易;以衛自亮的地位,完全有可能成為楚迪文背後的人,如果是楚迪文的合作夥伴一點也不奇怪。米卡奇很希望能抓住其中的一點破綻,要是能現場發現許茹兩人交換信物那就更完美了。

薑飛看見許茹進店有些奇怪,這個女人與人約會不應該是夜店賓館那些地方嗎?難道是有人約她到這裏,並且這個人提出的要求許茹根本無法拒絕;薑飛明白了米卡奇為什麽一路護送自己過來,現在還在外麵等著,原以為是為了與自己在三點鍾約會的人,現在看是一箭雙雕,預先來這裏等許茹。

薑飛知道許茹的電話肯定被監聽,隻是有些後悔自己醒悟地太遲,低聲讓柴一楠與虞孟力聯係,看看是不是有什麽變數,或者需要應對的事情;許茹顧若自盼,找了一個顯眼的桌子坐下,隻是要了一杯檸檬水。曹寶乙笑嗬嗬地送去了檸檬水,店裏的其他客人認出許茹,也是在交頭接耳地議論。

三點鍾剛到,薑飛看見一輛林肯新車停在咖啡館門口,虞孟力的回話也到了;柴一楠遞過手機,上麵是虞孟力的短信,介紹了衛家二公子的情況與為人。衛自亮如約而來,高挑的個子,俊朗的臉型,身材勻稱,是個充滿魅力的家夥,就是那套行頭也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睛。衛自亮一個人走進店裏,朝許茹微微頷首,並沒有直接走到許茹的桌子,而是漫步來到薑飛麵前,遞過一張大紅的請柬,優雅地笑著說:“下周五是衛氏集團一百零九年的慶典,希望薑總作為嘉賓來捧場。”

衛氏帝國在元望市是獨一無二地存在,邀請薑飛其實就是等於變相地接受薑飛,告訴其他人,薑飛現在的地位。薑飛站起來收過請柬,打開看了看說:“衛總,多謝邀請,到時候一定準時到達。”

咖啡館裏的人都看見衛自亮遞給薑飛一張請柬,警方的人員聽得清清楚楚,雖然無法確定衛家二公子就是與薑飛約定的人,但是眼看著沒有其他人出現,幾乎可以斷定衛自亮就是與薑飛見麵的人。實驗室的紙條是衛家給薑飛的一個下馬威,是誰在替衛家做事,那是薑飛在關心的問題,瓦朗的目光緊緊鎖定衛自亮,和米卡奇一樣的想法,瓦朗希望弄清楚衛自亮下麵與許茹是逢場作戲,還是真有事情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