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比我更像經過訓練的人。”唐泰斯與薑飛之間不想說沒用的話,既然薑飛直奔主題,唐泰斯也不想遮著,畢竟有些事薑飛還是能幫上忙地:“我發現武天銑有一台老掉牙地電腦,比唐南風實驗室的電腦還老,就是這樣一台老掉牙地電腦,武天銑到那,電腦搬到哪。”
不愧是專業人員,薑飛微笑著問:“是我要解惑,還是要我去買下這台電腦?”
薑飛地話裏開了條縫,唐泰斯搖頭說:“薑飛,不是我不領情,而是現在毫無操作地餘
地,我隻不過是多看了一眼,就被武天銑在龔蔻麵前說閑話,等做完手中的訂單,下個星期我就得結賬走人。所以你要是想插手,沒有內應,不管是黑白兩道,都隻剩下強買強賣的方式。”
薑飛笑笑說:“我是說得玩玩的,那邊的事我插不上手,有些事就算你願意,武珍麗未必願意,你們的上司也不會同意。泰斯,這樣吧,那邊工作結束,來幫我一個月,然後在洪水爆發前,我們再看是不是要一拍兩散。”
“什麽位置?”唐泰斯認為這是個不錯的主意,薑飛笑笑說:“到遊戲小組那裏做主管,和張延海一起,與遊戲公司談判。”
唐泰斯凝視著薑飛說:“你和青瓷一樣,是個讓人看不透的人,並且有賭性,不到山窮水盡不認輸?”
“那是我們沒辦法,人終究要有一死,我們這些人不可能重於泰山,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什麽?”薑飛發現了唐泰斯故意露出來的漏洞:“和青瓷一樣?是你很熟悉青瓷,還是青瓷一直在你們的視線之中。”
唐泰斯從口袋掏出香煙,給自己與薑飛點上說:“落葉門出事的時候,青瓷劫後餘生,是因為一名公職人員給他通風報信。隻不過那個公職人員並不知道青瓷的真實身份,隻是以為青瓷是落葉門的白手套,為了錢,幫助青瓷逃走;可是青瓷是個極端聰明的人,他逃走,逃得並不遠,把家人留在了元望市,自己就在大海那邊的岸上,過來不要一個小時。”
“燈下黑。”薑飛評論了一句,唐泰斯說的確實像青瓷的作風;唐泰斯吸了口煙說:“青瓷在三年後,就開始進入元望市,先後用了五個化名,都有經得住檢查的身份證明。這其中有些事情是青瓷一個人不可能完成的,他找了一個黑客,就是弄出黑白熊貓的那個人,他是我的師父,現在在獄中。”
薑飛一愣,忘了裝樣子吸煙問:“是在他被抓後變成你的師父?”
唐泰斯點點頭說:“按照我師父的說法,青瓷實際上是個計算機高手,能力不在我師父之下,隻不過平時裝作不熟悉;等哪一天發現你也是個計算機高手,即使一點證據都沒有,你也會在警方的關注和近距離保護下渡過一輩子。從我師父入獄的時候開始,青瓷就在我們和國際刑警的關注下,隻不過他太狡猾,早在落葉門的時候就準備了其他身份,一直沒有使用,四年前,在他兒子十八歲成人後,青瓷突然從我們的視線裏消失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薑飛感歎了一句說:“所以那天看見優盤上的東西,你就知道我不是青瓷的徒弟,也不是青瓷的傳人,青瓷這麽做,隻是從馬丁教授的故事中得到啟發,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為他的兒子準備一份家業。”
唐泰斯笑著說:“一份幹幹淨淨的家業,青瓷早就把東西全部處理了,錢洗了多少遍,最後轉到老婆兒子手中,我們還一點辦法都沒有。根據九品和黃葉留下的資料,我們最起碼發現五件藏品已經變成某些人的私藏;不過青瓷選中你,更多的是因為你自己的原因,你的曆史說不清楚,交給警方的畫像與青瓷有幾分相似,最關鍵的是,你是個文物高手,青瓷隻需要暗示,就會給人無窮的猜想空間,事實證明,青瓷是對的。”
“所以你們對我沒有了興趣,隻是有時候需要拿我出來轉移視線。”薑飛把抽了一半的香煙掐滅在煙灰缸裏,端起麵前的茶杯;唐泰斯連續抽了幾口,等薑飛放下茶杯說:“其實我們對你更感興趣,因為青瓷和馬丁一樣,實實在在給了你東西,哪怕他們的目的不單純,但是你沒失去什麽,現在在很多人眼裏,你是個幸運兒。”
薑飛忙不迭地打斷唐泰斯的話說:“這些事讓我處於危險之中,我想不要,但是不要還是危險,隻有加強實力才能保全自己。”
唐泰斯理解地讚同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有時候錢還是有用的,最起碼遇到事情,可以賭上一把,不需要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不過說真的,我們懷疑你說了謊話,你給警方的那張照片根本找不到人,但是你的能力說明,你是有師傅的;不要想著狡辯,雖然在八十億人口中找一個人很難,但是沒有就是沒有,你那些改頭換麵之類的解釋放在心裏就可以了,現在不僅我們,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沒有興趣。”
薑飛真的聽懂了,唐泰斯的意思就是,如果薑飛的師父隻是一個文物高手,而不是像青瓷那樣擁有大筆財富,那麽所有的人都會失去興趣;大學裏教文物教曆史的教授中,有很多文物高手,眼光毒辣得出奇,但是他們一輩子都在為別人忙,沒有聚齊財富,除了那些業內的人士,幾乎沒人對他們感興趣。
薑飛相信,今天唐泰斯來找自己,絕不是唐泰斯自己和武珍麗的意思,而是他們背後人的意思;薑飛需要猜測的是,唐泰斯如此開誠布公,那麽一定是有事要和自己說,會是什麽樣的事,專業團隊都解決不了,指望自己這樣一個菜鳥。唐泰斯沒有讓薑飛多猜,直接說了謎底:“我們希望獲得微林電氣和衛家的情報。”
如此直接,讓薑飛的小心髒都受不了,薑飛拒絕說:“我是微林電氣的股東,還是業務中心名義上的總經理,竊取自己公司的情報,那不就是商業間諜,這不符合我的信條,我做不了。”
唐泰斯預先做足了功課,胸有成竹地問:“如果微林電氣給你下套,想要謀奪你的產業和馬丁實驗室的機密,甚至準備陷害你入獄,你是不是要反擊?是不是要給那些背後捅刀子的人一點教訓?”
唐泰斯說得這麽嚴重,是個人都受不了,既然不想讓我活,不反擊就是等死;可是薑飛很懷疑,這些可能發生的一切,到底是微林電氣的打算,還是唐泰斯身後人的打算。唐泰斯是個不錯的人,但是還不足以讓薑飛相信這些話,相信唐泰斯身後的人,往往越是有理想有正義的人,越容易認為別人應該為了他們的正義無償付出。
薑飛沒有表態,讓唐泰斯有些說不下去,隻好展望未來:“現在你還體會不到,但是當事情來臨的時候,你會知道我說的全部是真的,你如果不打算和我們合作,就要未雨綢繆,好好利用虞孟力和淵文笙的力量,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你作為總經理,不要感覺自己被排擠了,多到樓上業務中心的辦公室去看看。”
薑飛笑笑說:“我感覺你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現在惡劣的環境。”
薑飛原先以為唐泰斯會和自己合謀武天銑的那個舊電腦,但是現在想想,唐泰斯他們的力量如此強悍,哪需要自己出手,自己要是與武天銑、龔蔻的關係好還能幫上點忙,現在隻能在一旁看著。薑飛有點不想談下去了,薑飛到現在還不知道曹寶乙要到實驗室住,具體的想幹什麽,可以想象,一個擁有遊艇豪宅的大導演,非要裝作一個平常人,後麵必定會有火花碰撞。
唐泰斯看出了薑飛的意思,把話轉回了開始:“許茹的死對當地警方是個損失,既失去了一個可能知道內情的人,又讓原先的種種安排成為泡影。前麵我看到了顧指火,好像老了十歲,他一定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策劃數月的行動失敗了!唆使周查理的人幹得很漂亮,讓周查理自己去死,徹底斷了線索。”
薑飛搖了搖頭說:“你又在騙我。楚迪文要是沒死,有的人恐怕還會遮遮掩掩;楚迪文死了,那些問題不大的人根本不需要擔心報複,肯定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爭取換了比較好的條件,就算今天還沒有線索,要不了幾天就會有好消息。”
唐泰斯的香煙終於抽完了,把煙頭丟在煙灰缸裏說:“我承認,我沒有你了解楚迪文,但是元望市是個講法律的地方,就因為楚迪文這些重要的人物先後死了,就等於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指證下麵的人,形勢沒有你想的那麽樂觀。我堅持認為,周查理案是唯一的契機,其他的線索因為時間太長,很可能被掐斷了,或者失去了實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