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飛有種想罵自己的錯覺,自己一個商人,和明顯是線人的唐泰斯在這裏談什麽狗屁案子,不是閑得慌嗎?薑飛低頭看看時間說:“泰斯,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你到時候過來,案子上地事,你可以多和淵文笙討論,他在警局有關係。”
警局其實也沒查出來,究竟是誰唆使周查理自殺,根據一路地監控,周查理一路軌跡明顯,就是沒有嫌疑人;但是周查理是一個成熟的人,想要三言兩語讓他這樣從容赴死,絕不是一件容易地事,顧指火焦頭爛額地情況下,讓多芬把兩起案子並案調查,米卡奇和彼得是情報處地同事,有些事不得不避嫌。
米卡奇離開前,看見多芬匆匆趕來,和瓦朗一起討論案情,才帶著一絲恐懼離開;阿奇爾一個文員沒什麽大不了,但是那個叫影子的機器人讓米卡奇不安。警車走了三條街,米卡奇才發現自己的錢包丟失了,掉頭開回電影城,米卡奇意外地發現,警隊撤走了;借著昏暗的路燈,米卡奇在路邊找到了錢包,但是對警隊在一刻鍾內離開,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警隊走了,那些看熱鬧的人呢,那些狗仔隊和記者呢?
街上沒有一個行人,隔壁茶館的燈還在亮著,依稀有幾個顧客的聲音,飄出來一首很老的歌曲:“風雨的街頭,招牌能夠掛多久,愛過的老歌,你能記得的有幾首;交過的朋友,在你生命中知心的人有幾個?我怎麽能夠,讓你孤獨的這樣走;我怎麽能夠,讓你無助地望著我。多少的情感,多少的自尊,你的血淚中有我。
這世界,越來越多的陷阱,越來越冷的感情;當你全部都失落,也從不退縮,越來越多的包袱,不能丟的是朋友;當你陷入絕望中,記得最後還有像我這樣的朋友。”
老歌耐聽,牽動著米卡奇心中的那一絲情懷,米卡奇靜靜地聽完了整個一首歌,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多芬,關機;再打給瓦朗,還是關機;最後打給顧指火,依舊關機。米卡奇知道不妙,一步步退出街道,在大道上看見了人群心裏才安定下來,利用手機查閱了這條街道的錄像,驚奇地看見,自己走後,所有的人就像拍完電影一樣收工了。
米卡奇感覺周圍氣氛不對,抬頭看已經被行人們包圍了,E6茶館的經理關雲長,笑容可掬地站在最前麵說:“米卡奇警官,你回來做什麽?”
鋼鐵機器人的笑容再和藹,也散發著鋼鐵的肅殺之氣,米卡奇掃了眼大街說:“關雲長,出來買食材啊,我是想到白天的案子,過來走走。”
關雲長的一雙鐵手發出沉穩的撞擊聲,黑暗中一個人走了出來,等走到麵前,米卡奇才發現是一個機器人,倒吸一口冷氣說:“影子。”
確實是影子,看上去已經和人類一樣,隻是走路的腳步聲過於穩定,每一步都有輕微的金屬沉悶聲;影子微微一笑說:“很高興見到你,阿奇爾沒有說錯,你是一個行動高手,竟然能如此輕易地就分辨出我是機器人。我知道你很吃驚,但是抱歉,那不是我的本意,你應該明白,我和阿奇爾都聽命於某些人,一切都是你們人類自己的決定。”
米卡奇站直了身子,沉著地說:“感謝你沒有像對待彼得一樣,給我一顆子彈,但是這讓我更加失望。我承認長時期在外麵,對你、對你們,甚至對整個情報處都不了解,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關雲長點頭說:“不錯,像個特工的樣子,遇到危險有什麽怕的,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殺人狂;你應該看過視頻了,他們都活著,隻是在一秒鍾之內,被改變了芯片,或者是遭受到催眠控製,自己做不了主。米卡奇,我們不想殺你,如果你能贏了我和影子,你就可以從這裏出去。”
米卡奇笑笑問:”關雲長,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背後那個人的意思?”
“怎麽講?”關雲長不解地問,米卡奇向前走了一步說:“那些人能改變人身上的芯片,要改變一個機器人的芯片豈不是易如反掌。你現在看上去義薄雲天,但是那個人隻要改變你幾個數字,你就會忘了自己的承諾;影子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原來是我們情報處研究出來的高智能機器人特工,但是現在和你站在一起,下午影子剛剛殺了過去的同事彼得。”
米卡奇隻是想激怒關雲長,找到突圍的機會,但是關雲長沉默了,這讓米卡奇的心裏升起一絲希望;如果機器人真正超越了被操縱的階段,有了絕對的智能,可以對事務做一個感性的判斷,那麽總有機器人會接受人類的價值觀。其實關於人類和機器人的未來,網絡與學術界一直眾說紛紜,有讚賞,有反對,現在看,走的人多了,就變成了一條路,隻是沒有人知道路向何方。
可惜關雲長的智能沒有達到那個地步,五分鍾的掙紮,關雲長的雙眼發出一陣波紋似的光芒,終於重新開口說:“米卡奇,你需要動手術。”
米卡奇不得不動,可是在影子麵前,米卡奇的速度就像是六七的小孩,速度不快,力量更是不值得一提,剛剛有個動作,便中了一槍,軟綿綿地倒下了。
“不。”無數的聲音在屏幕前呐喊,元望市幾乎在十秒鍾內出現了兩百多起的交通事故,所有值班的警局都動了起來,數以萬計的人在桌子旁站了起來。好運酒樓的金陵閣包廂中,薑飛等人也吃驚地站了起來,觀看的新聞頻道中,忽然插進來一分多鍾的視頻,就看見兩個機器人麵對著鏡頭,一個機器人開了槍,那句“米卡奇,你需要動手術。”清清楚楚,最後一個動態中的鏡頭,就是米卡奇那張不屈服倒下的臉,霎那間,有著鐵人的氣度。
E6茶館的關雲長、警局的米卡奇,薑飛等人都認識,雖然那個動手的機器人不知道是誰,但是那種眼睛放著藍光的表現,就說明不是一般的機器人。沒有人相信是電影或廣告,淵文笙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警局,司空南山接的電話,隻有一句:“你等著。”
傑克摩斯和曹寶乙給下午出現在電影城中的那些媒體熟人,沒有一個接電話的;好運酒樓裏匆忙的不是金陵閣一個包廂,薑飛走到樓梯上,可以看見正在忙碌的人群,聽到一個個著急打電話的聲音。危急時刻,架不住一點風吹草動,隻要看到視頻的人,都會感覺慌張、絕望。
薑飛並不感覺自己是清醒的,隻感覺心有點痛,第一次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下,欣賞這座酒店的大堂;吃了多少次飯,包廂的裝飾還是仔細看過幾回,匆忙的大堂,往往視而不見,混忘了人世間最關鍵的就是前麵的這個臉麵。人們的情緒如此敗壞,酒樓的服務員還是在客客氣氣地解說著,似乎外麵的世界與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隻要店裏的客人滿意。
身後一陣響動,一個人撞到薑飛的身上,很軟很舒服,薑飛做出的是一個本有的反應,一把抱住,竟然是柴一楠,麵如金紙;薑飛感覺手是濕的,才看見一把刀插在柴一楠的腹部,兩個男子倒在對麵的牆邊。傑克摩斯衝出來,趕緊接過柴一楠進行搶救,讓身後的淵文笙感覺打電話。
米璐、武珍麗搶先一步檢查兩個死者的情況,不動證據,在兩人眼裏那就是廢話;米璐兩人的動作熟練,表現出一種行家的深刻,搜索了一遍隻花了四分鍾。薑飛仿佛被嚇呆了,身體在發抖,眼睛死死地盯著柴一楠;唐泰斯讓皮魯斯去倒一杯糖開水,扶住薑飛說:“吉人自有天相,柴一楠沒事的。”
唐泰斯看出來了,薑飛經過幾次刺殺,對生死看得有些淡了,但是對柴一楠這樣的舍生忘死,薑飛有些受不了;薑飛哆嗦著問:“一楠會不會有事?”
“那要看你是怎麽想的,生是上天的慈悲,死也是上天的慈悲,往生輪回,就算生不如死,依舊是上天的慈悲。”唐泰斯耐心地勸著,薑飛的臉色有些猙獰:“我不是教徒,不會讓人打了左臉,再把右臉升過去讓人打,我要那個傷害柴一楠的人付出代價。”
“好的。”唐泰斯胡亂應付著,薑飛也曾低沉過,也曾傷心過,但是如此失態,在唐泰斯的眼裏還是第一回;唐泰斯看到了薑飛惡的一麵,雖然隻是一個念頭,但是唐泰斯隱隱約約有種感覺,要出事,要出大事。武珍麗走過來,和唐泰斯交換了一下眼神,示意唐泰斯把薑飛弄到包廂裏說話;米璐緊緊地跟了進來,她已經有所發現,作為布洛克的代表,米璐不能讓薑飛出事,所以想聽聽武珍麗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