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頭債有主,總要當事人親自出麵才好談,淵文笙裝了一回狗腿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看對方到底是什麽來頭;朱萬闕指了指身邊的兩個人說:“他們就是戚先生派來地代表。”
薑飛直接站起來說:“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不講理地人,我們走司法程序;朱律師,等你確定你代表那一方出麵以後,與皮魯斯聯係。”
朱萬闕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薑飛的這種態度,說明薑飛已是隻驚弓之鳥,連對戚家地真假都不想了解,說句不客氣地話,還沒有淵文笙一個幫忙地人重視。朱萬闕不得不表態,要不然這樣拖下去,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誰知道到時候會出什麽幺蛾子;朱萬闕急忙攔住薑飛的話頭說:“薑總,來都來了,也不急在這幾分鍾,耽誤你十分鍾的時間。”
十分鍾的時間,薑飛還是能接受的,另外從薑飛的心理上,也想多了解一點情況,薑飛重新坐下,接過武珍麗送進來的咖啡,對朱萬闕說:“你說。”
武珍麗端過來兩杯咖啡,是薑飛與淵文笙的,然後給朱萬闕三人添水,始終就沒有離開屋子;薑飛曉得這個女人是故意的,但是也沒有揭穿,畢竟武珍麗和唐泰斯的一係列動作對自己沒有惡意。朱萬闕沒有察覺異常,自顧自說:“戚關中先生留下的線索無意中幫了我們大忙,薑總,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青瓷的藏品就在重山。不過那地方我們都不熟悉,你既然去過,比我們心裏更有數。”
朱萬闕這麽迫切,是心中也存在著懷疑,作為一個專業人士,朱萬闕相信戚家的協議或許是真的,但是戚家拿出這段視頻,希望與薑飛私下解決,本身就意味著不正常,這也是朱萬闕到現在還沒有決定幫哪一方打官司的原因。薑飛對朱萬闕的猶豫洞若觀火,淡淡地說:“我沒有去過重山,更沒辦法介紹這方麵的情況,所以我希望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畢竟經過調查的每一個證據和線索,才知道真偽。”
淵文笙插話問:“朱律師,能透露一下這段視頻的來曆嗎?”
朱萬闕清楚,這不是刑事案件,可以以保護證人等理由來搪塞,隻要上了法庭,在一方律師的質疑下,另一方也要說出來曆;朱萬闕示意身邊的人做回答,兩人都是搖搖頭,直接告訴朱萬闕,他們確實不清楚視頻的來源。武珍麗走到薑飛身邊,快進了視頻,一分鍾看完說:“我去過那個地方,薑總,我在當地有幾個熟人,都是有點門路,能不能讓我拷下來,去問問情況?”
薑飛抬頭問朱萬闕:“可以嗎?”
“當然。”朱萬闕無法拒絕這個提議,朱萬闕左邊的年輕人特地繞了過來,看著武珍麗拿來優盤,拷貝了這段視頻;當武珍麗說兩天就可以有消息,薑飛頷首,掉頭對朱萬闕說:“朱律師,這樣吧,大後天我讓皮魯斯與你聯係,你確定你在這場官司中的身份,然後我們直接進入訴訟程序;你比我清楚,我們雙方不節外生枝的話,二十天就可以結束這場官司。”
朱萬闕急忙解釋說:“薑總,戚家不想打官司。”
武珍麗直截了當地替薑飛問:“他們想怎麽樣?”
武珍麗的氣勢在這裏,沒有人覺得這個女人說話突兀,並且這給了朱萬闕一個說話的台階,朱萬闕從容地說:“戚家的意思是想達成一種默契,他們直接進入馬丁實驗室,用魔方的產權換實驗室百分之三十的股權。”
薑飛搖頭說:“現在馬丁實驗室三個股東,我占百分之五十五,康贇百分之三十五,龔蔻百分之十。康贇死後,他的家人來了幾撥,據說現在還在打官司,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我擁有絕對的股權,可以在康贇的代表缺席情況下,通過這個決議;可是如此一來,康贇就是大股東,朱律師,戚關中與康贇莫非是親戚?”
薑飛的推理符合邏輯,如果戚關中與康贇真是親戚,戚家能從康贇手中拿到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加上從薑飛這裏要的百分之三十,就是絕對控股,要不然戚家豈不是在為康家做嫁妝,誰也說不準康贇的遺產是不是一個人繼承。朱萬闕遲疑了一下說:“薑總,戚家與康贇沒有關係,戚家希望與你結盟,靠著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繼續讓你來負責實驗室,他們隻想分紅,這一點可以在協議中明確。”
薑飛望望朱萬闕說:“朱律師,我現在都在懷疑是不是有這個戚家,你還是準備官司吧。”
見麵不歡而散,朱萬闕三人沒奈何地走了,朱萬闕今天說的東西肯定不足以說服薑飛,所以朱萬闕的臉上沒有一點失意,和往常一樣,告別的舉止符合一個律師的做派。但是朱萬闕身後兩人的緊張連炫匯的一般職員都能看得出來,傑克摩斯走進會議室問:“你們刁難了人家?”
淵文笙調侃說:“還刁難人家,人家是上門來要錢的。”
武珍麗突然說:“我見過朱律師身邊的兩個人,在我們那天跟著凡鎬的時候,他們一個是在凡鎬入住酒店的服務生,另一個開著一輛跑車,像個看熱鬧的遊客,停在酒店東麵不遠的地方。”
薑飛三人都猜測武珍麗是經過訓練的專業人士,況且在這個問題上,武珍麗無須撒謊,因為淵文笙隻要調到那一天的視頻錄像,就可以知道是真是假;淵文笙立即把兩人的照片發回偵探公司,讓公司裏的人在網絡與視頻中尋找。薑飛喊了米璐,一起去醫院看完柴一楠;梁雅明顯有些不高興,在樓下分手的時候故意嘴裏嘟囔著,說著薑飛冷血的壞話,明知道梁雅是在作秀,但是除了薑飛,一個個都樂得合不攏嘴。
柴一楠住的醫院是家私人醫院,占地大約二十多畝,進門有條主道,把醫院一分為二,右邊應該是療養病房,全部在海邊的小山坡上,綠樹成蔭,還有一個漂亮的門樓,看上去像風景區。左邊就是標準的醫院大樓,主要建築是一棟十二層主樓和一個四層樓的急診樓,主樓裏有餐廳和健身房,設施比較齊全。
薑飛沒想到柴重在這裏,這是一個比較儒雅的人,中等身材,國字臉濃眉,穿著一身合體的西裝;柴重與薑飛打完招呼說:“一楠的傷勢已經沒有什麽大礙,我感覺安排她住到對麵的療養病房,更有利於身體的恢複,女孩子嗎?有點愛慕虛榮,她的那些閨蜜來看,場麵也好一些。”
很少有父親如此關注女兒的心態,薑飛笑著點頭同意,人家是為了自己才受的傷,不管什麽要求薑飛都不會拒絕。看著米璐在和柴一楠矯情,柴重指指門外說:“我們到陽台上坐坐。”
陽台上有幾盆花草,兩把椅子,光線明亮,薑飛和淵文笙順手各拿了一把椅子出去,四個男人看似閑散地坐了下來;柴重很認真地問:“薑總,你能告訴我,你不上諾亞方舟的理由嗎?是不是在德瑪城還有什麽任務?”
柴重自然看出女兒的心思,連苦衷兩字都省了,直接問出心中的懷疑;薑飛不是一個貪財的人,有點賭性,一開始與楚迪文,現在和虞孟力等人沒事的時候會賭點小錢,其他的沒有問題。在柴重的眼裏,要不是馬丁教授等人有著自己的目的,薑飛最多就是街頭的一個小開,掙點錢就玩玩,心中也沒有什麽大誌向。
這樣的人怎麽會放棄上諾亞方舟逃生的機會,哪怕到時候不需要逃生,不上船就是了;除非薑飛給人看到的是一個麵具,柴重經驗豐富,推敲了幾次,發現隻有一個理由成立,就是薑飛另外有事要完成,並且是在薑飛心裏必須去完成的事情。這種情況柴重看多了,就是一個人身懷任務,所有的一切都隨時可以放棄,包括逃生的機會。
淵文笙與傑克摩斯更熟悉薑飛,這方麵的疑慮隻比柴重深,不過是薑飛給了每個人上諾亞方舟的機會,就算明知薑飛自己有目的,平時也不會出口詢問。但是柴重一問,兩人都帶著笑意望著薑飛,薑飛的神情很正常,搖搖頭說:“我可沒有什麽秘密,隻是我認為對我這樣的人,就算上了諾亞方舟也沒有好下場。”
柴重盯了薑飛好一會說:“這要真是你的想法,說明你這個人更可怕。你認為諾亞方舟就算能在海上避難,也會變成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你不是行動的高手,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裏就是弱勢群體,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其實正說明你比一般人更了解諾亞方舟,那麽你留在德瑪城又會有什麽結果?”
“我不知道。”薑飛很坦白:“從我心裏,一直在告訴自己,不會有洪水泛濫,至少不會像網上喧囂的那樣;至於真要是我猜錯了,那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按照傳統的說法,那就是命,不可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