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飛看著朝霞在海平麵開始渲染,問了一個埋在心裏很長時間的問題:“老虞,我們能找到真相嗎?”

“一定能,你答應過汪伽憲,我答應過聶嘯林,哪怕所有的線索被燒毀……我們還是有希望地。”虞孟力地語氣平常,似乎就是在辦公室裏和同事閑聊,薑飛卻聽出了名堂:“線索被燒毀?是一個人的,還是兩個人地。”

虞孟力從口袋裏掏出三張照片遞給薑飛說:“聶嘯林有一處房產,我安排人去地時候已經變成了灰燼,他們拍了一百多張照片,我感覺隻有這三張有點用處。你看牆上地痕跡,機器人守衛是被機器人殺死的;再看這張,六雙不同的腳印,分別是六個不同的機器人,在襲擊我們的機器人中,我發現了四種;最後一張是個女人,他離現場很遠,但是在關注著這一切,他就是淵文笙說的魚頌雲。”

薑飛忽然像觸電一樣,從虞孟力手裏奪過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漂亮女人和一個小女孩的合影,女人容貌猶如盛開的芍藥;薑飛盯住的卻是魚頌雲的手腕,手腕上有一個古雅的手鐲,應該有些年頭,虞孟力被嚇一跳,吃驚地問:“你見過照片上的人?”

薑飛仔細看了又看,喃喃自語:“像,真像……老虞,這照片有沒有電腦版的,可以放大的那一種?”

虞孟力望著發呆的薑飛,突然發現有關的真相在慢慢地露出端倪來,笑著說:“肯定有,這照片是我打印的,這麽心急,我們去辦公室看。”

虞孟力在電腦裏調出照片,便讓薑飛自己去放大,虞孟力可以很清楚地看見,薑飛的注意力全部在那隻手鐲上,因為薑飛將所有關於手鐲的鏡頭都放大到最清晰,薑飛終於看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這隻手鐲是鬼僧從那個古墓裏帶出來的文物,我曾經在網上查過,從來就沒有照片。”

虞孟力曉得薑飛不會胡說,立即在另外一台電腦上查閱鬼僧的資料,果然在檔案裏沒有任何記載,虞孟力搖著頭說:“薑飛,我相信你說的,但是似乎從百年前鬼僧的資料開始就沒有記載,你當時參與了那次行動。”

薑飛懊惱地說:“我那時候隻是一個學生,哪有這個資格,隻是在荊千裏的書房看見過這隻手鐲,是有人請荊千裏鑒定的,好像是某個慈善單位,要在拍賣行拍賣這隻手鐲。興許是私下的一個拍賣,在網絡與媒體沒有公開。”

虞孟力笑了起來:“不要鬱悶,那時候的你對荊千裏是充滿崇敬,完全是仰望高山的感覺,所以你未必清楚你那個老師的生平;鬼僧半路被人算計後,警方曾經查到三次相關文物的拍賣,都是有陌生人打電話報警,並且三次都查獲了證物,隻是不能確定就是那個墓裏出來的東西。我來把照片調出來,看是不是和這個手鐲是同一風格。”

虞孟力把照片調出來以後,和手鐲放在一個共同的平台上,就算虞孟力外行也看得出來,這些物品屬於差不多的年代,薑飛用鼠標點擊一隻首飾盒說:“我當時還看見了這隻盒子,盒子裏麵擺放的方式是內嵌的,正好能放下這隻手鐲。”

虞孟力哈哈大笑:“要是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我來調這隻首飾盒的資料,他現在在博物館裏,花點錢買了個尺寸和照片還不簡單。你去找淵文笙,讓他想辦法把手鐲的尺寸測出來,隻要兩個對得上,你的眼光就對了一半。”

托馬斯急急火火的衝進來,把虞孟力拉到一邊說:“……傑爾杜的遊艇走了……這家夥不是死了嗎?……遊艇的主人現在不知道是誰?”

虞孟力一聽這話立馬愣住,瞬時間反應過來,吩咐托馬斯:“查網站……看遊艇的擁有者變更沒有……傑爾杜的案子是不是破了……”

托馬斯立即坐下開始辦公,薑飛早已見慣了這樣子,起身走到門外,給淵文笙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人聲鼎沸,不時有賣魚人高昂的拍賣聲,看樣子淵文笙正在菜市場;薑飛說了需要見一麵,淵文笙笑著說:“我們想一塊了,我和段嫣正在買龍蝦,等會帶過來,中午燒了一起吃,你和苔絲打一個招呼,別和其他人約。”

薑飛無奈地說:“苔絲的舅舅來了。不方便。”

“那就一起。”淵文笙很自然地和薑飛說好,段嫣豎起大拇指,身邊三三兩兩的市民們在急急火火地挑選著食材,那邊賣魚人又掛起一條金槍魚拍賣;慕翠彤一身白領的打扮,塑料袋裏裝著兩隻花蟹,慢慢逛過來,看見兩人不禁笑了:“約到薑飛了?”

段嫣也笑著說:“沒問題,下午我也會過去。”

淵文笙點點頭:“那樣最好,有的事我不方便開口……”

段嫣打斷了淵文笙的話:“有我呢,就是往最壞處想,薑飛也不會怎樣。”

慕翠彤果斷地說:“不能翻臉!”

段嫣不再爭辯,淵文笙笑笑,走到一個熟悉的攤點前,拿了一隻包裝好的龍蝦,帶著段嫣離開菜市場,坐進轎車裏,朝金岸海洋俱樂部開去。兩隻蜜蜂從菜市場跟出來,一直不急不緩地綴在車後,段嫣很容易地在後視鏡裏看見了,段嫣能確定那不是蜜蜂,而是兩隻微型飛行器,段嫣問淵文笙:“你不打算甩掉包袱?”

“為什麽要甩掉。到了金岸,他們會自動離開。”淵文笙開著轎車說:“這兩隻蜜蜂是警局批準的,自帶超強電池,可以持續飛行五個小時,你要是用手機上的聯絡器聯係,可以得到他們的驗證號,你不妨試上一試。”

段嫣自然認識形狀,但是對於是否聯係上還是不敢確定,掏出手機進入警方監控係統,發射出聯係信號,對方根本沒有反應;段嫣一愣,淵文笙笑著說:“共享係統,私人偵探可以使用的那個網絡。”

段嫣立即調換了網絡,這一次很快聯係上了,通過警方控製中心的驗證,段嫣發現這兩隻飛行器竟然是柴重公司的;段嫣驚訝地問:“柴重這樣大搖大擺地監控我們做什麽?錢多得燒的?”

淵文笙淡定地說:“柴重是怕我們出事,所以一次性出動了兩個,以保證信號傳遞得連續性。段嫣,這次事情不小,難怪慕翠彤要化了裝在菜場等我們,你要小心,有的時候不要往前衝,騫爾羅是一個標標準準的金融大鱷,比木婉妙在金融市場的份量還要重。他出行不可能沒有保護措施,越是看不見說明保護的級別越高。”

段嫣原來想說空城計,但是想想有錢人的德性,還是把這句話咽下了喉嚨,換了一個話題:“我在你的偵探公司裏,怎麽從來沒有看見過這些機器昆蟲,你的資質可是允許使用的。”

淵文笙擺擺手說:“我原來的業務主要是家庭糾紛,最多是財產核對,其中還關係到隱私,根本用不上這些;而柴重的業務重點是企業的保密與安全,對這方麵的使用量很大,可以這麽說,本市的一半使用量,都是柴重在用。”

段嫣一下子明白了,這種數據是共享的,淵文笙如果把客戶的隱私共享,不出事無所謂,萬一被不懷好意的人利用了,淵文笙就是無窮的麻煩;但是柴重不同,現在需要保密和安全的企業本身大部分的資料都是與警方共享的,換一個角度說就是不在乎,企業真正在乎的內容就是柴重也看不見。

半個小時後,轎車進了俱樂部,兩隻蜜蜂果然沒有跟進來,直接在街上飛走了;淵文笙兩人在酒店的停車場下車,進了一樓大廳,將龍蝦交給迎上來的服務員,直接去了薑飛的辦公室。虎妞在門口看見,笑著說:“淵總,薑總吩咐過了,你們到了直接進去,請跟我來。”

虎妞帶兩人進去,辦公室裏隻有薑飛一個人,正在看桌上的一張照片;段嫣瞄了一眼,照片上是個漂亮的女人帶著一個小女孩,那女人似乎有點熟悉。淵文笙看了一眼說:“薑總,你的速度夠快的,還是早就安排人盯上了魚頌雲。”

“哎,文笙,這話說的。”薑飛拿著照片,從辦公室後麵出來,陪著淵文笙兩人在沙發上坐下說:“我也是剛剛拿到照片,得知你和她的關係,感覺我們真的是有緣,你看,魚頌雲手上的那個手鐲,絕對是一件文物,你幫我和魚頌雲談談,我想把尺寸掃描下來,讓她報一個價錢。”

虎妞把檸檬水遞給淵文笙和段嫣,段嫣笑著接過來,回頭對薑飛說:“薑總,你不會想做贗品吧?”

薑飛堅決地說:“我隻做工藝品,和文物無關,這也是商業秘密,你們自己可以在網上搜一搜,魚頌雲的這隻手鐲目前算得上孤品。”

這麽巧,段嫣說笑中拍下照片,連自己的意思傳給了慕翠彤,一個小時後到餐廳吃飯的時候,慕翠彤回了兩個字“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