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文笙自然看出照片修過,背景完全是換了地方,已經明白薑飛說的隻是托辭,而薑飛費盡心思說出想法,自然是希望做戲做全套,不讓其他人發現真實目的;段嫣卻是佩服無比,薑飛能在照片上發現是孤品,這樣地眼光幾乎不亞於淵文笙在辦案時地水平,難怪有人欣賞這家夥。
這時,計書婭端著一封打印好的文件走了進來,被走到門口準備出去點菜地虎妞攔住,接過文件低聲道:“薑總在跟淵文笙說話,事情要是不著急地話稍候,我們出去說。”
計書婭點頭,眼底地餘光掃進餐廳的包間裏,薑飛端坐著滿臉微笑:“文笙,我隻問你一句話,這件事能指望嗎?”
薑飛的眼睛一直盯著淵文笙,目光灼灼,在段嫣眼裏,所有的商人都喜歡這樣,想要靠著交情降低自己的成本;淵文笙低頭看看自己的短信沒吱聲,段嫣忍不住說:“文笙,你老老實實地說實話,不行就是不行。”
淵文笙搖搖頭以示回答;薑飛微微歎氣問:“我要是直接找上門去,魚頌雲會不會給我開出一個價錢?”
正在段嫣以為淵文笙還會搖頭的時候,淵文笙又看了一眼手機說:“魚頌雲不會開價,她的意思是對這件事沒有興趣,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找到她的紫杉飯店去,為了生意,有的人總是會讓步的。”
淵文笙的主意有點那個,段嫣不覺莞爾一笑:“吃多少錢合適?”
“辦卡。”薑飛有點明白淵文笙的意思:“如果魚頌雲是真心做生意,不會送上門的生意不做,應該不會拒絕客戶的這個小要求,柴一楠不是去過嗎,就讓柴一楠代表馬丁實驗室去,再替曹寶乙辦一張,電影公司以後安排的麵對麵工作也可以在那裏。”
段嫣一下子黑了臉,薑飛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讓自己的企業多去紫杉飯店,段嫣相信以淵文笙的關係,也會跟著三天兩頭過去,段嫣不清楚柴重等人要做什麽,但是心裏的不痛快一下子表現在臉上;包廂裏先生氣氛驟然變得有些壓抑,外麵的兩人聽得清清楚楚,計書婭示意虎妞進言,虎妞會意,跑進去說道:“段嫣,別想多了。”
“我想多了?”段嫣冷笑著說:“他和計書婭約會你們知道嗎?”
虎妞嚇了一跳,她是真的不知道;但是薑飛知道,急忙不失時機地插話說:“那不是約會,計書婭是苔絲的秘書,我按照用人的慣例,請淵文笙幫著調查一下簡曆的真實性,有一次是在酒店,我知道。”
虎妞聰穎,立即做出一副乖乖女模樣不做聲,段嫣失笑道:“薑總,你們還真是生意上的好夥伴,我錯了。”
門外計書婭暗自笑笑,悄然離去;淵文笙突然問薑飛:“騫爾羅真是苔絲的舅舅?”
“如假包換。”薑飛肯定地說:“我可不想調查這件事,騫爾羅也算不上我公司的人,不需要負責。”
俱樂部的餐廳相當於薑飛那些公司的食堂,一般來談業務的人也都是在餐廳招待,蕭雅和曹寶乙正陪著一位米蘭來的投資人沈鷺翔,沈鷺翔帶著一個模特般的金發女郎做秘書,和曹寶乙悠閑地聊著電影圈裏的趣事。原本應該是米璐來陪,隻是米璐正好排了其他事,就讓曹寶乙和蕭雅出馬。
蕭雅推托不過,才懶洋洋地過來,時不時和金發女郎說些幽默的俏皮話,讓場麵不至於太過冷落;沈鷺翔看出蕭雅沒有什麽興趣,笑著打趣說:“蕭小姐,這樣可不好,投資人不高興,沒人出錢給你拍電影。”
曹寶乙笑著說:“沈老板不知道,蕭雅拍完這部電影,很可能就要改任文職了,管理層的。”
“薑總這麽大氣魄。”沈鷺翔差不多就是一個專業的投資人,並且投資的範圍很窄,專門投資電影和足球俱樂部;這麽多年,沈鷺翔還是第一次聽說,一個電影公司的老板讓自己旗下的女演員二十多歲改作管理,於是試探著問:“曹導,聽說你和薑總是莫逆之交,能不能介紹我們見一麵。”
曹寶乙嗬嗬笑道:“沒問題,早上我還看見薑飛和虞總在海邊晨練,我來打個電話看看。”
薑飛問清楚曹寶乙四個人,笑著說:“這樣吧,你們到包廂來,我們很長時間沒有一起吃飯了,正好一起。”
曹寶乙笑了,這是薑飛的缺點,也是薑飛的優點,不翻臉的時候肯定會給足對方的麵子;曹寶乙喊來服務員,告訴服務員自己點的菜不要了,要是已經燒好的就端到包廂去。服務員點頭去廚房通知,曹寶乙才笑著說:“沈總,還是你麵子大,薑總請我們一起去吃午飯。”
沈鷺翔朗聲笑道:“不是我的麵子大,是曹導你在公司裏的份量重。”
幾個人說笑著站起身往包廂走去,蕭雅路上告罪去了一趟洗手間,正遇到搖曳著走來的計書婭,兩人相視一笑,計書婭很自然地和蕭雅並肩走進洗手間,立即把洗手間的廁位看了一遍,才放心地走回蕭雅身旁;蕭雅並不緊張,隻是不明白計書婭如此怪異是什麽意思,計書婭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冷冷地開了口:“你一個人住,晚上在房間等我,我找你有話說。”
蕭雅心裏一驚,剛要開口說句什麽,計書婭已經用高壓的口吻說:“不要慌著拒絕,是好事。”
蕭雅搖頭說:“我要告訴薑總。”
計書婭一副欣慰的表情說:“就怕你不說。”
計書婭說完就走了,似乎根本沒把蕭雅的威脅當作一回事;蕭雅出洗手間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明白,明明自己認為不妥,為什麽最後還是決定暫時不和薑飛說;等蕭雅進入包廂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的笑容。計書婭不在,加上虎妞正好十個人,圍著圓桌坐下,一點也不顯得擁擠。
苔絲坐上桌子的時候,還在琢磨著薑飛為什麽讓這些毫不相幹的人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難道僅僅是為了讓彼此認識一下,苔絲不相信,苔絲能確定薑飛一定有事,是一件讓自己出乎意料的事情。苔絲覺得這種出乎意料往往會打亂自己的計劃,即使自己拚盡全力往最壞處打算,現實總會更壞。
蕭雅進來的時候,苔絲才發現,由於薑飛把舅舅騫爾羅讓到主座,在無心的招呼下,蕭雅的座位在薑飛的另一側,正好和自己一左一右坐在薑飛這個花心的兩側;在蕭雅落座的時候,薑飛很自然地起身為蕭雅拉了一下椅子。蕭雅對薑飛謝了謝,坐下後勉強擠出笑容,像匯報工作似的說:“我遇見計書婭,說了幾句話。”
苔絲看在眼裏,心中一動,玩笑般地嗔怪道:“蕭雅,薑總不是這麽嚴厲的人。”
薑飛聽了,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在遇到麻煩的時候才會嚴厲。”
苔絲聽出薑飛話裏有話,又不能問,隻得笑笑;騫爾羅忽然問薑飛:“記得伽馬嗎?”
薑飛回答:“當然,厄爾因會計事務所的著名會計師,舅舅,我們一起開過會。”
騫爾羅望著薑飛說:“伽馬很健談,和他聊天總是很開心,我們圈子裏的人都認為,他是個不錯的家夥,可是這家夥做的事情,往往讓欣賞他的人追悔莫及。”
薑飛吃了一驚,輕聲說:“我沒和他打過多少交道,那次會議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
騫爾羅喝了口啤酒說:“我看見你,就想到了伽馬,薑飛,我明白了馬丁教授為什麽找你做繼任者,因為你可以把馬丁實驗室搞得一團糟,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真相。但是你在其他行業是一個很棒的年輕人,懂市場,有出色的領導力,我聽過火九基金裏很多人對你的評價,原來討厭你,目前欣賞你。”
騫爾羅話裏的玄機太深,已經是挑明薑飛在馬丁實驗室的工作上有問題,一個人不會有兩種不同的工作方式,唯一的解釋就是薑飛在馬丁實驗室的工作上沒有盡心;就連苔絲也沒想到騫爾羅會在外人麵前如此坦誠,並且沒有留一點狡辯的餘地。薑飛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緩緩地說:“在馬丁實驗室上,我是經驗不足,馬丁教授不相信我和龔蔻的能力,正如他擔心的那樣,我們每解決一個麻煩卻帶來了另一個麻煩。”
薑飛的話含蓄而真實,淵文笙和曹寶乙忍不住要喝彩,他倆是看著薑飛一步步走過來的,馬丁實驗室的種種危機和強勁對手,無一不強大,無一不碾壓薑飛,但是笑到最後的是薑飛。在曹寶乙眼裏,薑飛現在隻在乎錢,馬丁實驗室就是薑飛等人的一個雞肋;在淵文笙心裏,卻知道薑飛一天都沒放鬆過對那個叫羅伯特的機器人的尋找,隻是自己和薑飛的力量太弱。
騫爾羅讚賞地說:“有思維,我想起了伽馬的一位好朋友,就是曾經住在這裏的格布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