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約有兩日了。”
雲辛籽用樹枝翻了翻地上的女屍,微微掀開她的衣袖,發現她身上留有許多淤痕,甚至還有點點燙傷的傷痕,其中夾雜著一道道刀傷,有些深可見骨,由此可見,生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那些畜生!”周涵絮咒罵出聲,恨不得現在就衝去將那些人宰了。
“不要衝動。”
雲頌陵知道自己媳婦疾惡如仇的脾性,他也想立刻衝去砍了那些人,可是,他們現在隻不過是手無寸鐵的流放庶民,根本做不了什麽,甚至是傳個信都做不到。
雲墉鏈父子輕輕一歎,有些無奈。
一行人找了個塊地將女屍埋了,挖坑的時候,又發現了周遭一些人骨,看樣子死去很久了,每個人心情都十分沉重,隻能默默無言地將這些人骨都一起埋了。
雲辛籽開了機關,待所有人都上去後,她卻眉間一動,借著腰間布袋子的遮擋從空間裏取出了一瓶藥水和一個小刷子。
雲辛籽用刷子沾了沾藥水,塗在機關甚至是門上,隻要手能接觸的地方,都塗了好幾遍,直到把一瓶藥水用完才罷休。
“雲姑娘,你這是做什麽。”解差心裏隱隱有些猜測,不太確定地問道。
“送他們下地獄。”
雲辛籽語氣淡然,仿佛在談論今晚的月色般隨意自然,不禁讓解差們抖了抖身子。
一行人也沒有久留,很快就通過機關離開了這裏,又回到井那頭,綁上繩索一一上去。
此時,安靜的村落已經有動靜了,顯然,王解差已經將人救醒了。
雲辛籽沒興趣看那些人的醜態,與家人一道,離開了村子。
一行人連夜離開村子,來村子時李差頭有多得意,離開時就有多狼狽。
連著趕了幾日路,終於在某一天的白日,來到了驛站。
一行人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徹底安穩了下來,此前哪怕知道有解差已經前去通知管轄緊遠村的縣官,他們也無法真的放心,總覺得那些村民會追上來害他們。
“隻剩下大通鋪,沒有單間不成?”
雲辛籽聽到宛姨娘所言,有些奇怪。
這裏的驛站又不小,就算差頭們要了單間,應該也能剩下幾間單間呀,怎麽就沒了。
“聽王解差說,驛站的單間被一個貴人給包了,說是京城來的什麽王爺的小舅子。”
“什麽貴人住這破驛站啊,包下客棧不香嗎?故意和我們過不去不成。”周涵絮隨口道,她對於單間沒有什麽執念,所以也不是很在意。
“怕是真的在和我們過不去。”
雲家幾人瞧雲辛籽臉色有些不好,都有些不解,但是,很快他們就明白了,因為自樓梯下來一個身著錦袍的陰沉男子來,正是王嵬之。
還真是冤家路窄,在這都能碰到他。
“哎喲,這不是我們的先祈南王妃嘛,這許久不見,你怎麽這麽狼狽了?”
王嵬之臉色十分難看,眼圈青白,盡顯疲色,像是沒有睡醒似的。
雲辛籽嘴角一勾,微微冷笑。
很好,了塵開始見效了,以他這般死命趕路折騰,隻會加速毒素發作。
王嵬之身後跟著點頭哈腰的李差頭等人,正舔著臉討好著。
“是誰將王公子隨意放出來咬人了,許久不見,嘴巴還是那麽臭不可聞,長得如此石破天驚,還要出門瞎晃**,就是你不對了,這般容貌甚至不如街邊的那隻小黃討喜。”
“你罵我是狗不如!”
“我沒說,你自己承認的,我也沒有辦法。”雲辛籽聳聳肩,一副無辜的姿態。
“你!”
王嵬之急急上前,想揮手教訓雲辛籽,可就是下樓這幾步的功夫,就開始頭暈目眩了,緊接著一陣困意襲來。
近一個月了,他總是睡不醒,看了太醫也沒用,就是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
“這是不行了?腎虛了?”
也不是誰嘀咕了一句。
“誰在說話,站出來!”
王嵬之被這嘲笑聲氣的頓時清醒了,罵罵咧咧地狂怒著,可是誰也沒有站出來。
雲辛籽看到了角落裏被王解差捂住嘴巴的小四,微微揚了揚嘴角。
這孩子這張嘴。
“好啊,是不是你!雲辛籽!你是不是找死,我現在可是楚蕭禦的小舅子!”王嵬之故意說得大聲,邊說邊斜眼看著雲家人的反應,得意至極,“我告訴你,我妹妹與楚蕭禦的婚事可是定下了,她會是唯一的祈南王妃,而你這個棄婦,隻會一輩子留在寒堯州,在那荒蕪之地老死終身!”
“你閉嘴!”周涵絮舉著拳頭就想打過去。
“我偏要說,楚蕭禦不要太寵我妹妹啊,天天變著花樣送東西,今天送簪子,明兒送稀奇小玩意,一看就是入了心的,哪像某些人,嗬,倒貼都無人在意!”
“王嵬之,你不要太過分!”
雲頌陵臉黑如鍋底,咬牙忍恨說著話,死死壓下自己噴薄而出的怒意。
“這就生氣了?我還沒說細節呢,這楚蕭禦和我的妹妹啊……”
“王公子,我們與祈南王已經毫無瓜葛,不用將他的事告知我們,我們沒興趣。”
秦氏一改往日水做的情態,此刻神色竟十分堅毅,眼神犀利,竟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
“王公子,無事我們便先失陪了,我們身份有別,實在不必在此掰扯。”
雲墉鏈態度雖然顯得謙卑,可是熟知的人都知,這是壓製怒氣的表現。
也難怪雲家人生氣,這王嵬之左一句王柔兒,右一句楚蕭禦,刀刀都紮在雲辛籽的心口上,實在可惡至極,哪怕是不知內情的王解差和宿哥兒等人,都氣得拳頭緊握,恨不得上去撕了這張破嘴。
雲辛籽的臉色已經慘白無比了,心上的痛已經麻木,指甲嵌入掌心,刺破了手掌,她卻感覺不到疼,或許不是不疼,隻是因為心間的疼更甚,她仍舊努力地維持自己略顫抖的身形,努力不露怯。
她知道,王嵬之在胡說,王柔兒不能出府,她給王柔兒下的毒她知道。
可是,萬一那人親自過府看望王柔兒呢?
他會不會與王柔兒做那些曾對自己做過的親密舉動?
會不會也溫柔地看著她,替她釀酒?
雲辛籽思緒煩亂,所幸有家人的維護,終讓心絞痛的雲辛籽緩和了情緒。
“王公子,你說這些時有沒有顧及到賢妃現在的處境,算算日子,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