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籽兒!”
雲家人同時起身,連不會武的秦氏都護在雲辛籽麵前。
“應該走了。”半晌後,雲辛籽細細辨別後才開口道。
“當著老子的麵就敢滅口!”
王解差方才第一時間就朝飛刀來處追過去了,卻沒有追到來人,臉色十分難看。
望著死不瞑目的裏正,想起他的未盡之言,雲辛籽心裏忽然冒出一個修長的人影來。
她緊攥衣角的指尖微微泛白,嘴唇緊抿,心裏漫起無邊的酸楚來。
“籽兒。”
周涵絮率先發現不對勁,握上雲辛籽的手,什麽也沒問,無聲地安慰著。
“我沒事。”雲辛籽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隨後轉向王解差等人說道,“王解差,去救人吧,帶上藥,這邊有我就行。”
王解差有心想說那些人貪婪活該,不說死氣,就說這滿村子沒有女人,那些人比他們更能早些發現才是,他們卻仍舊待在這裏,甚至還為了口吃的,想要出賣自己的家人。
“王解差,我可以不管,但是你需要管,上頭的掛落不好吃。”
雲辛籽對王解差印象不錯,幾次相幫,也不想他出事。
王解差略想了想,也就明白了,留了幾個人隨著雲家人一起下井,自己帶著剩下的一起去救那些隻顧眼前吃喝的傻缺們。
除了秦氏,雲家人全都下了井。
這是一口枯井。
方才裏正說過,就是井水開始枯竭後,人才開始沒的。
井有些深,他們尋了繩子,綁在身上,上頭留了兩人拉著,慢慢一個個地下了井。
雲辛籽率先下了井,入眼一片漆黑,人太多,她無法拿出手電照明,所幸旁邊有一還算粗壯的樹枝,她用火折子點著了,勉強生了一把火。
井內驟然亮堂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是站在一個圓盤之上,她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圓盤。
根據圓盤的磨損程度,雲辛籽判斷,這個圓盤應該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極有可能是近兩年才裝上去的。
在這裏突兀地裝一個圓盤,似將這口井生生攔截了一半。
圓盤上雕刻著一些花鳥魚蟲,無甚特別,井壁除了生了一些苔蘚外,毫無異常,沒有什麽機關。
難不成機關是在這口井的另外一邊?
那他們這趟怕是無功而返了。
待人一一下來後,圓盤卻突然動了,開始往下墜。
“將繩索解了。”
雲辛籽第一時間對最後上來的解差說道,緊接著,手上的飛刀和銀針都使出來了,剛才生出的火堆也被雲頌陵第一時間滅了。
竟是個重力機關,重量達到一定程度便可自動下降,怪不得裏正說要一次性丟足夠數目的男子,才能被天神接受。
除了緊促的呼吸聲外,一行人都沒有再說話,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承載的圓盤終於停了。
一道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隨著一道門開啟,一行人的視野突然亮了起來。
門外竟是個樹林,雲辛籽擰眉望去,發現好像是一座山的山腳處。
緊遠村四周卻有小山丘,不高,這個時節,樹木開始凋零,看著不過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小山罷了。
腳步聲漸漸傳來,一行人神色一緊,四處張望著,發現身後不遠處的枯草堆們可以勉強躲著。
雲辛籽手心握著粉末,和雲墉鏈父子打著手勢,雲墉鏈父子頓時會意,帶著幾人快速躲進草叢堆裏。
“唔。”
一個解差踩到一個略堅硬的物什,低頭一看,發現竟是一具女屍!
月光下,這具女屍睜著一雙眼,眼中猶然存著無邊的恨意,像是隨時要來索命般,駭人不已。
他險些尖叫出聲,第一時間捂住自己的嘴巴,急急低下身,緊張地盯著愈走愈近的兩人。
他剛才的動靜該不會引來人吧!
“聽見沒有,好像有動靜。”
“沒有吧。”
很快,兩人便來到方才那道門前。
那道門在他們出來後,就自動關閉了,雲辛籽見他們在一邊的石壁上摸索了會,不久後,似是按了按右下角的一處凸起,那道門就這麽開了。
“還沒來?”其中一人看見空**的通道口,皺眉不解,“我分明聽到井那頭傳來下墜的動靜。”
“都說你酒喝多了聽錯了,那些村民很守時的,不過子時不會送來的。”
那人總覺得自己沒聽錯,按了另一處凸起的機關,方才那個升上去的圓盤就漸漸落下來了。
他又細細檢查了圓盤上的動靜,也沒瞧出什麽異樣來,這才放棄了。
“真是我聽錯了?”
“都說你聽錯了吧!”
“等等!”
就在另一人要將圓盤放回去時,那人又突然開口。
“這是誰的腳印!有人來了,還是有意識的人!”
躲在草堆裏的人一凜,個個握上了趁手的兵器,蓄勢待發。
形勢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這不是你的腳印嘛。”另一人示意他自己比對下,“是吧,連鞋底的紋理都一樣,真是的,酒意都被你嚇沒了,趕緊回去休息會,晚上還要忙呢。”
那人站在那裏看自己的鞋底,細細對比,最後發現真的是一樣的,這才罷休,趕緊擦了地上的腳印。
“我什麽時候留下腳印了?真是大意。”
“留下就留下唄,那些鄉野人還能發現不成,他們滿心以為是天神接收了呢,真是蠢!不過,那邊人手還不夠嗎,這些村民這些日子送來的人越來越少了。”
“還不夠。”
“不夠的話,隻能將那些老弱村民拿來充數了,哎,可惜,這附近女人都沒了,老子很久都沒鬆快鬆快了……”
兩人嘴裏說著葷話,嘻嘻哈哈地按回機關離去。
躲在草堆裏的一行人真是慶幸不已,那腳印實際是解差的,他穿的靴子是雲辛籽先前準備的,雲辛籽暗道運氣好,沒想到店鋪還挺人性化,鞋底都是用時下比較多的款式,加之解差鞋子大小正好與男子的一樣。
一行人也不敢追過去,不知對方底細,不能貿然行事。
可是,從剛才那兩人的對話中,仍能發現一些端倪。
他們擄走男子,是為了將他們帶去某個地方,至於帶去做什麽,開礦?開擴私兵?
不管哪一個,都是足夠抄家流放的罪名。
雲家四人眼中皆濃重,思緒複雜。
勝明帝一心隻在防備他們這些武將,這才導致底下人屍位素餐,地方官也開始不規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