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雪崩了!”

雲墉鏈拉著秦氏,另一隻手扯過最小的雄哥兒抱在懷裏。

“籽兒,阿陵還沒回來呢!”

秦氏的聲音染上哭腔,說話間,就要轉身回去尋他們。

“我們現在回頭隻會給他們添麻煩,我們還有這麽多個孩子要顧,既然當初收容他們,現在就不能不管他們。”

雲墉鏈的神色緊了又緊,還是忍著擔憂將話說出口。

“可是,我的籽兒身體不好啊……我的籽兒也還是孩子啊。”

秦氏雖這般說著,但還是抱起稍大一些的民哥兒,隻是一步三回頭,實在有些舍不得。

“娘,我去找阿陵和籽兒,我手腳快,你們帶著孩子們快走,不要耽擱!”

周涵絮轉頭又對還在保護平板車的雲桓和雲宿喊道:“桓哥兒,宿哥兒,別管車了,帶著弟弟們快走!”

兩個少年執行力超強,聽到動靜後,立馬牽起身邊的弟弟,踹開身邊纏著他們的婦人,飛快向前跑。

“哈哈,雪崩,真是笑死人了,哪裏有雪崩,莫不是你們要逃跑尋的借口吧,差爺們,我們的鎮國侯要逃跑啦,快來抓他啊!”

廖氏扯著嘴大喊,一邊喊一邊將平板車的物資背在自己身上,這還不算,還將好幾個饅頭塞進自己的衣襟裏,最後嘴上還叼上兩個,那些跟著廖氏來的人有樣學樣,個個都開始往身上藏物資,這些人拿了不算,還有空閑聯合起來圍攻周涵絮,不讓她去尋雲辛籽和雲頌陵。

“滾開,再攔著,老娘廢了你!”

廖氏將嘴裏的饅頭遞給身邊的料哥兒,笑得得意。

“哎,我偏不依……”

“啊!”

廖氏的話還未落地,就有婦人失聲大叫。

“那是什麽!”

眾人朝著她指向的視線望去,望不見邊際的山上大片銀白正急速向下而來,直接壓折了山中的那些樹幹,眾人似乎還聽到一些小動物們吱吱的聲響,在焦急地四處流竄。

“真的雪崩了……”

那些人這才恍然大悟,開始不管不顧地瘋狂逃竄。

“啊,你不要踩我啊!”

“啊,我的手!”

“你滾開,你想死我還不想死。”

這些人徹底亂了起來,為了求生,都開始推搡,這片地界本就因為落雪而滑,這一推拉,好些人摔在地上,後麵的人也沒有扶起他們的想法,反而踩在他們的身上逃命。

“都不要亂,這樣大家都沒法逃出去。”

周涵絮被這些人攔住了去路,沒法去尋雲辛籽雲頌陵,很是焦急。

同樣被攔住的,還有廖氏等舍不得物資的一群人,她們個個被這大包袱,行走更是艱難了。

都這時候了,她們還舍不得丟下,反而將怒氣撒在周涵絮身上。

“這個時候,怎麽可能不亂!說得輕巧,要不是你們一直說雪崩雪崩的,它怎麽會來,就是被你們給盼來的!”

“就是,你們也太壞了,竟然想害死我們!”

“叛國賊,心忒黑,呸!”

周涵絮簡直要被氣笑了。

“莫不是你們太過貪心,非得守著我家物資,這會能被困在此地不能動彈?”

被周涵絮叫破,她們也不覺絲毫羞窘,仍舊很理直氣壯。

“這些物資本就是你們欠我們的,我們拿怎麽了?我不管,你不是功夫好嗎,帶我們借力飛出去不就好了!”

廖氏拖著料哥兒身邊還有個濤哥兒,三人如餓狼般瞪著周涵絮。

“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三個都沒差,也帶我過去吧。”

“對對對,還有我!”

“嗬,帶你們過去,然後我們家的物資呢?”

“那自然還是我們的,你帶我們飛到安全地界,勉強原諒你們侯府連累我們被流放的罪責吧。”

廖氏一副大人有大量的語氣,一臉的“我就是善良”的神情。

“對,隻要帶我們過去,我們日久就還是一家人,你們日後若是有困難,我們還是能看情況幫助你們的。”

“是,快帶我們過去,別耽擱了!”

“好生不要臉!”

周涵絮揚起手,向廖氏等人的一邊臉而去,力氣之大,直接打腫了她們的半邊臉,又因地濕滑,幾人都摔倒在地上。

“下輩子吧,下輩子做夢做得切合實際點!”

“小賤蹄子,你敢打我!”

廖氏被打得右耳著地,扯到之前的傷口,頓覺耳鳴不已,捂著耳朵就想起身教訓周涵絮。

“你若想死,我可以送你直接見閻王,不用你費勁找死!”

雲辛籽陰冷的聲調傳來,緊接著,廖氏就感覺渾身傳來不知名的劇痛,險些讓她再次摔倒在地。

“敢欺負我的人,你有幾條命!”

雲頌陵緊跟著上前,一腳踢向廖氏的胸口,直接教她吐出老大一口血。

“走!”

雲辛籽一隻手收了紮向廖氏身上的銀針,扯著周涵絮和雲頌陵就走。

身後,幾個差頭解差們也緊跟著上來了,帶著其餘家的流放犯們,見這邊亂得很,直接揮動鞭子大吼。

鞭子正好落在廖氏等人身上,廖氏等人這會倒沒了剛才找茬的氣勢,一個個縮得跟鵪鶉似的。

“娘的,都給老子一個一個老實走,要是不想活了,就主動躺下來當踏板替大家鋪路!”

“快走,給老子注意腳下,若是滑倒了,就活該被人踩了!”

“快點!能起來的都起來!”

有了解差們的介入,場麵倒是規整許多,可是前頭耽誤了許多時間,這雪崩眼看著就要下來了。

“快跑,盡量離山腳遠一些!”

差頭們原本在最後頭組織隊伍的,眼看著那些人動作太慢來不及了,他們也沒了辦法,也顧不上那些人,自己朝前頭逃去。

他們原本都在一起的,可是人群擁擠間,錢差頭漸漸離開了人群。

“老王,錢差頭呢!”

陳差頭偶然間側首一看,竟不見陳差頭,頓時驚慌起來。

陳差頭這些時日能偶爾控製錢差頭,也隻是偶爾,他畢竟不擅長此道,所以都是隨身帶著一種唬人的香,不能稍離,不然就會失去控製,現在,他的香也沒了,錢差頭也沒了!

“糟了,雲姑娘!”

王解差是知道錢差頭一直針對雲辛籽的,他這一不見,定是去尋雲辛籽去了,這個節骨眼,若是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