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躲兩躲的總沒個消停,這哪裏是洗澡,完全是撲棱水呢。

方才在外頭吹了那麽大功夫的冷風,這會子還這麽鬧騰,身子哪能暖起來?沈齊潤實在是沒有法子,隻能用武力鎮壓了,拿手在浴池裏試了試水溫,覺著剛好,又見林書程還板板正正的穿著褲子,一時間眼睛不知道要往哪裏看好。

幹脆把浴巾、毛巾,一應洗漱用品擱置好了,輕咳了一聲說:“東西都放好了,你自己先洗著,沾了油漬的衣裳是穿不得了,我去外頭找一找成衣店,去給你買兩件回來。”

林書程見他不大自然的樣子,險些嘴欠的挖苦他幾句,又不是沒見過。

不過,看在那幾頓飯和巧克力的份兒上,還是沒說出口,點了點頭說:“好”。

沈齊潤很不自然,幾乎同手同腳的出了衛生間,然後出了門。

學校附近什麽樣的店麵都是不缺的,要買幾件衣裳,再容易不過。

隻是,沈齊潤挑剔,不願意在小店裏隨意買點給書程穿,幹脆開車去了購物中心,本想著挑幾件好衣裳,可又念及他現在還是學生,平日裏見他的衣著也沒見是太華貴的,幹脆選了一家中檔成衣店。挑了一件白色針織毛衣和一件草綠色素麵羽絨服。

按說冬天裏的衣裳,買黑色是絕對不會出錯的,他總覺著黑色太沉悶,不太符合書程的氣韻。

綠色本來是個極挑人的顏色,但凡皮膚黑上一點,活著氣質弱上兩分,穿上去便會有濃重的鄉土氣息。

沈齊潤瞧見那件羽絨服的時候,就知道林書程一定能把它穿出好看的感覺來。

他快速付了款,又開著車回去,中間還沒忘記去去粥店買了些滋補養胃的粥。

沈齊潤其實沒有做過這些活,他習慣了一個上位者的姿態把這些事情都吩咐給手底下的秘書,真到自己去辦的時候,不免一番手忙腳亂。

因為一直把粥撒了,以一個古怪的姿勢一手提著衣裳,一手提著粥飯,還要關車門、拿手機、掏房卡、那一刻隻恨不得自己長了四隻手才好。

一回屋,林書程正穿著一件白色的衣袍頂著一頭吹幹的順毛,乖巧的坐在沙發上。

剛才在寒風之中的一路小跑,著急忙活都值了!

他佯裝淡定的把粥飯放在了桌子上,又把衣裳遞了過去:“我隨便買了,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試試?”

林書程接過來兩個袋子,其中一個鼓鼓囊囊的赫然印著“波司登”三個大字,老派倒是老派了些,但是肯定暖和。

解了那件白色的浴袍,暴露在空氣中的是一具如玉一般的上身和他原本的那件黑色褲子,他背對著沈齊潤,隻給了他一個完美的背部和流暢的腰部線條。

先是拿起那件毛衣來,三兩下的套上了身,遮住了瑩白的肌膚,又從波司登的包裝袋子裏掏出外套來。

呃……素簡的草綠色,說句實話,這顏色讓林書程來看有點跳脫,不是他平日裏會選的,但是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略微停頓了一秒鍾,便穿上了身。

他沒有照鏡子,隻是瞧見了送衣服的那個人驟然亮起來的眼睛,大概就知道效果了。

沈齊潤呆愣愣的看了半天,他原本料定了書程穿肯定不會差,但是沒想到竟這樣好看。

本就是最青春洋溢的年紀,生的也標誌,穿上這件衣裳,竟好像應了那句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林書程沒想過能在沈齊潤臉上瞧見這般呆子一樣的表情,他本以為這個人是永遠跟清貴公子這個詞相綁定的。他低頭看他,沈齊潤這才發覺不妥來,趕緊把眼睛移開,低頭專心的打開打包盒。

“本來是要去取那家的川菜的,但一想著擔擔麵的味道剛沾了一身,你現在吃川菜許膩味,就自作主張的買了點仙貝排骨粥和一些小點心。”

林書程脫了綠色的羽絨服放置在一旁沙發上,端起粥碗來喝了兩口,折騰了這麽一通,現下倒覺著餓了。

三兩口粥暖了腸胃,他不禁想起剛才在餐館裏遇著的那件事,心中又有些介懷。也不知道沈齊潤會不會就此想到自己的家庭也是被這樣的第三者插足破壞的……

沈齊潤見他好生生的吃著飯,心裏也有點不舒坦,要不是他叫他出來,又怎麽會遇著這樣的事情?平白連累他淋了一身的湯水,還吹了一路的風。

一頓飯完了,外頭的天漸漸黑了下來,空氣中越發尷尬了起來。

沈齊潤想起之前林書程說的那些,他開一間房沒有安什麽好心話,麻利的收拾起來了桌子上的包裝袋、包裝盒,而後起身說:“天不早了,你今晚上在這裏休息,明天再回學校吧。”

留他在這裏住了?林書程心思微動,假做不在意的點了兩下頭:“嗯”。

沈齊潤把房卡放在桌子上,提著那袋子垃圾又說:“那好,你先休息,我,我就回去了,明天還有工作要做。”

坐在沙發上的男生額角跳動了一下,他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明天要上班?”

沈齊潤腦子混亂了一下,胡亂點了點頭:“嗯”。

他直勾勾的看著撒謊的人,一點都沒留情麵的自覺戳破了他的話。

“周六也要上班?”

沈齊潤此時很想搓一把臉,剛才出去吹了一會子風,現在應該很清醒才是,怎麽糊裏糊塗的找了個這樣的借口?

“是,是手頭上有幾個文件要批一下。”

林書程皺了皺眉頭,看他提著垃圾袋站在那裏,到好像自己像什麽避之不及蛇蠍妖怪似的。

他有些弄不懂,即便他們上次有一點小矛盾,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而且沈齊潤又是送巧克力又是請吃飯的,也不像是要與他決裂的樣子,這到底又是怎麽了?

明明一個多周前還恨不得跟個老流氓似的,見天的占便宜,現在卻連跟他待著一間屋子裏都不自在?

他挑了挑眉,幹脆又把那綠色的羽絨服穿在了身上同沈齊潤說:“你既然著急回家,順帶稍我回去吧,我正好回家一趟。”